“不，我有选择。”我说。
“什么选择？”
“我去自首，告诉大家是我杀了所有的人，而你，”我看了她一眼，“活下去，找到自己...不要再伤害任何一个人。”
珠珠听到我的话又笑了起来，“我现在跟你在一条船上了。放了那两个人，我活下来，找到自己后，就只能作你的同谋陪着你了。”
“珠珠，你现在一无所有，没有身份证明，你完全可以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不叫珠珠，但是，我不能不叫张浩。”
珠珠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说到这里，她咳嗽了两下，“可是如果我受伤，我会需要人照顾，你能够让我恢复。”
“没人会照顾你，该死的，你就自生自灭吧。”我说，一边说，一边眼里冒出了悠悠的光，珠珠吓了一跳，她往后蹦了一下，说道，“张...张...张浩，你...你怎么也变得怪模怪样？”
“近朱者赤，进墨者黑。”我咬着牙，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卡，卡，卡，卡，卡”导演说，“快停下来，停下来，张浩你怎么啦？”
我看着导演，“我罢工了，整天要我演这样地角色，要把我给闷死。”
导演吸了口烟，露出一嘴的黄牙，“好了，好了，张浩，你是男猪脚一号，现在这场戏就看你的了，等你演完了这个角色，我给你演个爽的。”
“怎么个爽法？”
“让你演一个特牛的男猪脚一号，美女成云，事业节节登高。最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为什么不让我没人之下，万人之上呢？好像还不够爽啊。”
“一定要一人之下，那一人就是导演我。好了，现在继续开始吧，时间就是金钱。”
“那好吧，”我想了想，也不想跟导演拗了，胳膊拗不过大腿。我是胳膊，导演是腿。“不过，你可不要食言啊，导演，否则你就不姓龙啊。”我说。
导演说，“我本来就不姓龙。好，现在准备了，开始！”
啪！
“台词！台词我都忘了，导演，这个剧本太烂了。还是换一个吧。”我说。
“不换，继续！！”导演的眉毛已经横过来长了。
“那好吧。”我阴郁地说。“演不好别怪我。”
“不怪，不怪，完成就行，四十万字。”
“珠珠，我去自首，你让我去吧。”我说。
“不行，张浩，你没有必要为我而失去你的生命。”
“我没有生命可言，珠珠。在你选择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而且，事实证明，你是对的。”
“但是，现在我需要你，没有你，几乎就没有我。我受伤了，现在，我已经越来越有人味了，没有了你，我也许也无法生存下去。留下来吧，张浩，不要去自首。那些人，不是你杀的。”
“那你去自首吧。该死的，他们是你杀的。”
“卡，卡，卡，卡，卡，卡。快停下来！张浩！”导演怒不可遏地声音传了过来，“张浩，今天，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多少胶片被你弄作废了？”
“导演，我的状态不佳啊。”我说。
“你这个月的奖金全都没了，如果，今天再继续出错的话，工资也没了。现在，状态怎么样了？”导演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我。
“好像有点感觉了。不过，导演，说好了，等我把片子演完了，把扣掉的那些奖金和工资再还给我吧。”
“到时候再说，只要你不继续浪费我的胶片。好了，开始！”
啪！
“珠珠，你不能去自首。”我抓住了珠珠的手，“我去是最合适的。在我的身体里，已经没有希望可言。可是，你却不一样，珠珠，虽然你不是人类，但是，我总是能够感觉到在你身体里散发出的勃勃的生命力。只要你找回自己，就能够再这个世界上蓬勃地生活下去。”
“张浩，在以前，我确实是这样认为你的，认为你是一个毫无希望的人。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才会接近你。但是，最近，不知为什么，我有些否定了自己当初的看法，我在你身体里看到了一些非常可贵的东西。但是，我不太能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那到底对你有何种意义。”说到这里，珠珠再次朝储藏室看去。
“张浩，杀了他们，就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人来过这里。这里会如以前一样平静。如果你愿意，我们会把这里当成宫殿，再次当成宫殿。我们在里面生活。只是，现在，我渐渐地改变了我原先的想法，我们会永远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如同你所说，我会在这座宫殿里找回自己。我不会像原来计划地那样杀死你，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女子那样生活。或者说，延续我作为二十年的凡人梦，让我从二十岁那年重新开始。”
“珠珠...”
珠珠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打断她的话，“而你，张浩，在这样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和我在一起，你会觉得很幸福，你会远离大楼外的风浪。”
“不，珠珠，你不懂，”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知为何立刻打断了她，“你不懂，珠珠，我并不害怕风浪。”
“你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珠珠盯着我，带着一种研究的眼神看着我。“不过，不管怎样，那房间里的两个人一定要死。”说完，她站起了身，朝储藏室走去。
我的心里冒出了一阵冷汗，“天，又要大开杀戒了，这个女人，杀心这么重，真的能变成人吗？”
珠珠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杀心还不都是为了你。”
是的，我忘了，她能看透我的内心，她终究是一个与普通人不一样的人。
就在我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珠珠已经推开了门。
“不，珠珠，你不能再杀人了，如果你要杀了他们，就先杀了我。”我飞快地跑到屋子里，拦在了珠珠面前。
在我面前，珠珠阴冷的目光正看着屋子的地面上，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张浩，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自己看吧。”
我回过头来，看到了这样一幅出人意料之外的场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