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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七点半。赢少秋翻身起床穿上粉红色的拖鞋后,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和透着凉意的冷风自由进入这间粉色和白色搭配的卧房。新鲜的空气让她的眼睛明亮起来,整个人也瞬间鲜活了起来。

赢少秋望向窗外望去,那昨晚骤降的暴雨遗留的痕迹还未褪去,她说:“真是个好天气。”然后脚步轻快的向卫生间走去洗漱。

将牙膏涂在牙刷上——开始认真刷牙。

待会还得去找申请驻外,但怎么样才能瞒过领导好不让他向家里打小报告?这个念头一直在她脑海里打着转。她用凉水洗了下脸,咕咚咕咚从楼上往下跑,在回廊拐角,不小心撞到了她的妈妈。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蒋静拉着赢少秋一顿关怀备至的问候。“妈~”她拉着长长的尾音,直到蒋静内心受不了连忙投降说:“好,好,妈不说,妈不说。真是的。”

在回廊和她妈妈短暂分开后,赢少秋在花园里活动下身子后,又在蒋敏的招呼下,回到餐厅里吃饭。

赢少秋坐在哪里,旁边除了父母外,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嫂子。她心里有事的吃着早饭,抬头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哥哥们,然后又做贼心虚的低头继续吃饭。她忽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然后她回看过去。发现是正在吃饭的二哥看着她,通过从小培养的默契,赢少秋读懂赢少华的意思——吃完饭来找我。

于是,很快两个人都先后先吃饱,然后相继向着花园的方向走去。在花园里,赢少华说:“说吧,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她回答:“二哥,真有那么明显吗?”

“就差拿笔写直接脸上了。”她嘟着嘴:“不可能,我已经很谨慎了。”

“就你那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今天这么安静,眼瞎才看不出你心里有事。”他说:“来,偷偷告诉二哥,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没有。绝对没有!”赢少秋立刻摇头否认。

“回答的这么快。”他说:“那一定是没有的。”他接着又问:“那你早上这么安分做什么?”

“我向当淑女,不行啊。”

“为什么要当淑女?”

“因为我在外面一直都很淑女啊。”

“是这样吗?”她点点头说:“绝对是。”

“不对,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他认真的看着她:“快说出来,不然我就告诉老爸,让他来问你。”

绝对是亲哥没跑了。赢少秋带着这个念头,不情愿的说:“别。二哥。”他说:“快说。”

“我想出国当记者。”

“在国内不是干得好好的?”他皱了下眉头,想到一个可能,连忙问:“是不是在单位被欺负了?跟…”

“二哥~!”赢少秋说:“没有的事儿,我就是觉得国内的新闻好无聊,一些芝麻小事都能上头条。”

赢少华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他连忙追问:“你想学小姑姑。”她立刻摇手说:“没有!我绝对不会跑到战乱的国家去的。”

“那就好。”赢少秋抬头观察了下四周,她压低开心的声音说:“哥,你不反对?”

“正好,我也打算出国,”赢少华看着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妹妹,不容置疑的说:“你就跟二哥一起出国当随行记者吧。”

“凭什么!”这时候的心情差到极点,赢少秋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理解小姑姑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庭。这份暖心的关怀真的让人窒息。她开始觉得总编的话又在脑海里捣乱,那些披着人皮畜牲嘲笑着她,这个言论受到控制的国家——简直糟透了!天啊,这是什么鬼日子。

什么鬼日子赢少华知道,小妹的愿望又落空了,他接下去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想到这,他马上说:“跟张四维教授一起出国考察,就你一个记者随行,怎么样,二哥够仗义吧。”

“真的?”赢少华算是明白为什么用三月天来形容女人,呃…女孩,不!女性的脸,这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转瞬间破涕为笑是她们最基本的能力,接住扑过来抱住的小妹,他赶紧又放下来:“都多大人了,也不稳重成熟一点。”

“哼。”她开心地向楼上跑去,在门口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

心情是十分愉快的。赢少秋在经过餐厅的时候,向家人挥了下代表胜利的剪刀手,然后一路小跑的跑上楼梯,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赢子敬将目光放在随后进来的赢少华身上:“说了吗?怎么样?她答应了没有。”

“说了。”赢少华坐下来,准备继续刚才未完的早饭过程,他忽然想到什么:“我只让她成为随行的记者,其他的我没说。”

“这样也好。”赢少强说:“我也反对政治婚姻在内的所有包办婚姻。让他们自然发展就好。”

“吃饭。”赢子敬话一说,餐厅瞬间就安静下来,家族传承下来的刻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耶。”将兔兔拖甩飞老远,赢少秋将整个人丢到被窝里,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左右翻滚。过了一会,她又神经质的忽然坐起来,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将手机拿起来,指纹解锁后,点开微信朋友圈,打了一行字。刚准备发出去,忽然就意识到这可能是秘密行动计划,可能需要保密。于是,她将这行字删去,然后发了一条:今天天气好好,哈哈哈哈哈!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行动计划。它是由二十国集团牵头组织涵盖五大洲,七十三个国家,共九千名科学家对全球生物多样性的一次普查,旨在查出类似含羞草、猪笼草等对外界条件反射良好的植物。而张四维带领的,是其中最大的一支队伍,他们将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展开研究调查。

刚刚看完VR游戏的计划书,张四维拿起一份新来的委任书。过了一会,他走出办公室,到门外的沙砾与地面交接的地方,坐下仰望星空。

很多时候,他会被一种心烦意乱的情绪控制,像被催眠一样仰望星空。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心才会完全沉静下来,另一种空灵飘渺的感觉升起。每当有人打断他的思路问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总是笑着说:“我在想,怎么样让人类光速旅行。

这自然引不起他人的关注,他们抱着看傻瓜的心态跟他保持距离。

对此,张四维并不在意。相对于夜空中的星星,他们的目光根本不值一提。但光速旅行依旧是一个奢望,想要将飞船加速到光速,近乎不可能完成。

起初,张四维也有过绝望,他转而继续学习其他学科。直到最近,他又从新捡起了这个曾经被他忘却的记忆。他似乎又找在人工智能和记忆转移身上找到灵感。

他蹲下来,旁边的路灯上,几个飞虫正在不断撞击着厚厚到玻璃,其疯狂的劲头如同他此刻的大脑活动。他伸手将地面的沙堆抹平,捡了一截枯树枝在上面刻下四个字。他说:“这下最后一个环节完整了。”然后,他丢下树枝转身离去。

对于褐蚁来说,刚刚过去的一幕是可怕的。在一阵天旋地转、飞沙走石过后,它幸运的落回地面。它先是慌乱的到处爬了起来,寻找着回家的路。

它爬过一个相对平缓的地面,然后一条狭长的坑道出现在它面前。它用两根触角在地面上搜寻着信号,然后走了下去。这里的地质并不稳定,脚下沙砾有些晃动,褐蚁爬了上去,然后驻足探寻信号。

但得出的结论是,到处都是片段的信号。抱着找到回到巢穴的路的决心,它在上面走出一个简单的文字:“米”字图形。

走完这一程,褐蚁并没有找到路,但它并不气馁,开始对文字的第二个组成部分进行探索。很快,它在简单的神经网络上,走出一个“女”字。这对褐蚁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它很快就将这个记忆摒弃于记忆之外,开始对这个文字的最后一个部分展开探究。

信号依旧有些乱,褐蚁竭力的在这个沟壑里寻找,渐渐的,一个“攵”字图形在它简单的神经网络上成型。但这似乎没有多大意义,它依旧没有找到回归巢穴的路。

这时芒果树上一片泛黄的叶片脱离枝干,向着地面落了下去。

对此,褐蚁一无所知,它依旧在继续寻找回到巢穴到路,它朝着一个斜钩走了下去。在一个拐角处,它发现向上的信息开始出现持续,它沿着笔直的沟壑往上走。在这个过程中,它遇到了一个斜着的十字路口和一个正十字路口,一个'扌'字又在它简单的神经网络映射,但依旧没有引起它的留意。

它向着第三个文字走去。路过一个“居”字。这一次遗留的信号很强,褐蚁没有犹豫就在第三个文字的部首探究起来,那是一撇一竖组成的简单部首。而就在它迈向另一边时,掉落的芒果叶正好将它的整片天空遮住,它慌乱的走出一个“专”字图形。然后抵达最后一个相对复杂字体前。

到了这里,原本的信号愈加明显,它极快的走了一遍,最后跨出横沟,向着那条信道爬去。

又是一次伟大的胜利,来不及庆祝,它就将有食物的信号传递给同伴,就如同亿万年来一般,没有变化。

我将这个字读了一遍,然后向着远处飘去。

(从三体黑暗森林序章里盗取一只褐蚁,莫见怪,大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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