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就是这么冠冕堂皇的,肯定就是观世音了。镇元子恰好将袖口打开,月菀纱的元魂便安全着陆。
其实就在镇元子突然决定要带月菀纱来南海一探究竟的时候,他们两人同时都意识到如果这件事是南海诸神在观世音的带领下做的,那他们应该已经回到了南海。
对于月菀纱来说,如果他们回到南海正是说明他们有嫌疑,而对于镇元子来说,就有点真假莫辨了。其实月菀纱不知道镇元子突然带着她飞来南海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他真的因为她的话对观音产生怀疑,因为他一直没告诉月菀纱,观音也去了兰盆会,他故作惊讶,只是想看看月菀纱究竟还能说些什么有力的理由出来。
可是紧接着他又突然记起来,兰盆会后,他还被灵吉菩萨拉去小须弥山坐了好一阵子,所以观音确实是参加了兰盆会,兰盆会后呢?或者她在参加兰盆会的时候,她南海的众神们已经在他的五庄观肆虐了吧?!
不管他们作何想法,却只见那观音手持羊脂玉净瓶正端庄地从紫竹林方向袅袅走过来,身后跟着惠岸,她看了好半晌,愣是没发现流觞,想来观音若是要将流觞作为对付镇元子的秘密武器,轻易是不会让他出现的。知道归知道,可真见不着流觞,月菀纱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她很想叫流觞回来,她一身破修为恢复不恢复一点都不重要。或许流觞也不仅仅是为了她,他还有一些基于别的事情考量的理由?
月菀纱自忖之时,镇元子已跟观音客套地讲起话来,只听镇元子还是一贯宽容大度的风格:“自那日敝道观一别,观世音菩萨一向可好?”
丝毫看不出他原是准备来兴师问罪的。
观音也是个中高手,比以往更热情,笑得更殷切:“有劳大仙问候,我一向挺好,你呢?”
“也甚好也甚好……呵呵……”
鉴于之前镇元子发现了她的元魂,月菀纱这次站得离观音要远得多,她却还不知,镇元子已经为她特意施加了一道屏蔽术,观音绝对不会发现她的。
等她将诸般念头思虑完毕,这二位就杵在那里互相言不及义地客套了半天,等到寒暄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才想起进入正题。
先是观音佯装惊讶地问:“说了这半天,殊不知大仙驾临我南海普陀山,所为何事?”
接着镇元子也打着哈哈道:“莫非无事便不能登你的三宝殿么?我就是想来你这南海看看。对了,我那人参果树,早前靠你的甘露水得以复活,谁知道今天我去看时,又死了!”
先不管镇元子为何这样说,月菀纱只密切关注观音的表情,可她再一次失望了,这都是得道已久的神级强者,哪会如一些不得志的小仙一般七情拂面?
观音的反应是微微的地笑:“大仙今日心情当真不错,还有这个闲情特意来南海与我开玩笑。不如移步紫竹林,你我共同谈经论道,何如?”
“不必不必。方才老朽确实是与大士开玩笑,不过,我那人参果树也确实出了问题。”
“哦?是何问题?”月菀纱看着观音那么淡定那么文绉绉的样子,真的很想冲上去将她那层假面具给撕碎。
“被不知名的狂徒盗走了!连门人都一个不剩地给清理干净了!”镇元子还能面不改色地说道,实在是高人,月菀纱越观察这两人越觉得他们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还有这等事?!那大仙还不去捉拿此等狂徒?!竟然敢到地仙之祖的道场捣乱,简直是胆大包天!那万寿山的土地山神们都不知道一二么?”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确实。我来此正是想请大士给我指点指点迷津。对手太强大,那些小毛神们哪里会知道什么。”
“这可万万不敢当!不过,大仙最近这些日子可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啊!”只除了莫名得罪的你跟如来!镇元子却转口道,“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孙悟空?他会不会与我是假意结拜,他那么骄傲的人,肯定不容许自己被打败的!不过这也就是我的猜想罢了,具体实情如何,还想请大士帮我掐指算算。”
“本座敢担保,绝对不会是他。不知大仙可还记得那日在五庄观,丢失了人参果的事情?”得到镇元子的点头,她又继续说,“我怀疑就是那个上古神物搞的鬼!你想啊,胆敢到五庄观盗走人参果树掳走全体门人,还不惊动土地山神们,这该是何等强大的势力才做得到啊!本座纵观四海,当真还无有人有此等能耐!”
月菀纱听到此处,火冒三丈的同时又觉得十万分可笑,她冒火的是,观音这真是好一招过河拆桥,或者是逼迫流觞走上与镇元子决裂的道路,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栽赃陷害!可笑的是,这件事明明就是观音领着门下诸神去做的,还说能做此事的一定是拥有强大势力的人,这不简直就是在变相地褒扬自己么?
就连镇元子都被观音的厚颜无耻打败了,不过说起那只上古神虫,他便沉默了,他确实已经许久没有感应到过那只虫子的任何一丁儿气息了,可是,他想不通的是,那虫子在五庄观休养生息多年,为何那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呢?
故而他有些不甚确定地问道:“大士何以认为便是那虫子所为?”
言下之意似乎已开始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了流觞,月菀纱听着真是百感交集,情急之下,忍不住凑到镇元子跟前对他说:“祖师爷!绝对不是流觞干的!就算是他做的,也是被逼无奈的!不关他的事啊!”
镇元子暂时没理会她也假装没听见她的话,可站在对面的观音的眉心却微微蹙了蹙,说道:“大仙你想啊!那日丢失的人参果,那我心知肚明便是被那虫子私吞了。我想你虫子自那日起便有了大机缘,指不定已破土而出,再度修回人形。他一旦尝到人参果的甜头,怎会不整日惦记继而打起偷盗的主意来?至于那些门人们,就更好解释了,肯定是那虫子在偷盗人参果树时被发觉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毁尸灭迹了!”
月菀纱听完她这番话彻底无语了,她总算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之前观音污蔑她的那些小罪名都是小儿科了,如今这桩祸事才真正称得上是嫁祸!她有些绝望地望向镇元子,就算他是多么宽宏英明的一位大能,被观音这么缜密地一分析,铁定就信以为真了!就连她自己,若非是亲身经历过,恐怕此刻也信了个十足十。
镇元子已经跟观音商量起如何捉拿流觞的事情来,将月菀纱急得差点扑上去掐死笑面虎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