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凝跪在地上正胡思乱想时,太子妃已被带进暖阁,许是因为这次的废太子让她终日惶恐不安,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典雅,朝服穿的歪七扭八,发髻也不如往日整齐,她几乎是跌跪在地上的,口中含糊的喊着:
“皇阿玛,儿臣冤枉!皇阿玛要为儿臣做主啊!”
皇上的眉头紧皱,低吼了一声:
“乱什么!”
然后转脸望向宛凝:
“你先下去吧,在偏庭候着,朕要想一想,随后再召你。”
跪安后,宛凝跟随一名小太监出了暖阁。刚要转过屋角,去意外看到院中桂树下站着一人,月白色的夹袄,一双毫无温度的双眼望着她,宛凝轻轻福身下去,他走过来,支走了小太监,轻声说:
“我太小看你了,兆佳氏·宛凝。”
听到这句话,宛凝不知该答什么,好在,他也无须回答,便直接说下去:
“现在我该庆幸,十三没有放弃你。不过,在这个宫里,你也不要锋芒太露,否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毕竟,十三的身份,无法改变。”
是啊,因为救十三的心太迫切了,所以刚才在四阿哥面前说了太多,那些话只要被外人听到一句,便足以令宛凝获得杀头之罪。福下身,轻声说:
“谢四爷,是奴婢考虑不周,以后为了十三府的上上下下,必会更加小心。”
四爷点点头,俯身过来,用更加低沉的声音说:
“你放心,十三……”
他的话还没落,就听暖阁里传来了皇帝怒吼的声音和磁碟破碎的声音:
“混账!来人,把大阿哥给朕绑进来!来人!”
听到皇帝的声音,四阿哥拍拍宛凝的肩膀,她点点头表示了解,便转身进了偏厅,坐在下首的红木椅上,宛凝才发觉自己的膝盖抖动得厉害,依旧紧紧的互握着自己的双手,房间里焚烧着浓浓的麝香香气,熏得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几乎无法思考。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才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姑娘,皇上唤你呢。”
宛凝扶着椅子费力的站起来:
“多谢。”
说完,宛凝随着小太监再出偏庭,却意外的没有向暖阁走去,而是直接去了乾清宫,进去的时候,皇上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在宛凝进来的时候,他微咳了几下,宛凝跪在地上,待他写完才抬眼看向自己,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却不想,他竟异常平静的对宛凝说:
“为什么朕的孩子们竟会……”
说完,皇帝竟从桌前走过来,将手里的奏折递给宛凝:
“朕已经决定,恢复太子的身份。还有,下个月十七是吉日,到时你跟朕…一起到皇陵去吧,去送送……小十八。”
“奴婢遵旨。”
“至于十三…他的锐气该借此机会打磨一下,所以朕决定,再关他几天。等手头的这些事朕办妥之后,再将他放出来吧。”
“皇上圣明!”
之后,皇上只是说了些回去让福晋多劝解十三的话语,然后便让宛凝离开了。退出乾清宫时,宛凝偷偷抬头看向皇上,经过这次事件,他明显老了许多,阖着眼虚脱般靠在椅背上,正用手揉着额角。宛凝悄悄退出来,也虚脱般吐出一口气。刚刚走出乾清门,就又看到了等在门外的四阿哥。有些不解的望着他,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开一丝笑容:
“我是来送你去一家团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