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走在宁静的乡村小路上,看着田野外一个个陌生的村落,农民勤劳耕作,田间庄稼长势喜人,心中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里,秦轩用尽了所有办法,试图重新操控真气,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吸收天地灵气,曾经那种御刀如风的感觉再不复存在。
没有真气的经历,秦轩并非没有试过。当年他还是凡级水平的时候,也是无法操控真气,只能纯凭力量霸道地出刀,按理说这一次失去真气,最多只不过是回到从前的那种感觉。但事实并非如此,被散功丹洗尽经脉的真气之后,秦轩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改造了一样,身体虚弱,轻飘飘的,病怏怏的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出手再没有过去那种快狠准。
那种感觉难受极了,秦轩从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彷徨,恐惧,无奈,心力憔悴。
天下芸芸众生之中,修真者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凡人。秦轩若是从此不能修真,在修真界一事无成,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但他刚刚晋入散级境界,那种引天地之气入体的感觉太美妙了,以至于真气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要让他变回一个普通人,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秦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真气啊真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的体内啊!”
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不觉已是中午时分,秦轩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处,正想找人问路,蓦地蹄声大作,一队人马由山坡冲刺而来,秦轩大吃一惊,忙躲进附近的草丛里。
此时他功力尽失,连一般的彪形大汉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什么高手了。值此天下不靖,盗贼蜂起的时刻,纵是乡野也不安定,强盗打家劫舍之事常有发生,若是以前,秦轩遇到这种不平之事,肯定会奋起反抗,现在则要看情况而定了。
这批约六十人的骑队,一看他们杂乱无章的武士服,人人臂挂绿巾,甫进村内先射杀了几只扑出来的犬只,接善逐屋搜查,把村内百多男女老幼全赶了出来,一时鸡飞狗走,呼儿唤娘,哭喊震天,情形惨不忍睹。
秦轩看得义愤填膺,暗忖若有盖世神功,这时就可出去主持正义了。旋即又想到,在这动荡的时代中,个人的力量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任凭你修为如何高深,亦无法鼎定天下大势。
此处已经出了郑国的地盘,这队骑士应该是齐国兵痞,或是邻近的鲁国兵痞。
绿巾军把村内男女分两姐排列,且团团散开包围,防止有人逃走。其中一个看来是绿巾军头子的,在四名亲随左右护翼下,策骑来至排列村男的人堆中,把精壮的挑选出来,赶到一边,另有人以绳子把他们绑成一串,显得非常横蛮无道。遇有反抗者,马鞭立时狂抽而下,打个半死。
秦轩看得气愤莫名,好几次都想拔刀冲出去,但一想到自己一介凡夫,光是那绿巾军头子就对付不了,更遑论整支队伍了,心中不由有些泄气。
那军头挑完了男丁,经过那些女眷小孩时,忽地勒马停定,以马鞭指着其中一名村女喝道:“你出来!”
村民立时一阵骚乱,但却给绿巾军迅速喝止,当然少不了有几个倒地受伤的人了。
那村女被拖了出来,果然长得颇有秀色,身材丰满,难怪那军头心动了。
那军头吃吃地淫笑道:“嘿嘿!想不到乡下地方,也有如此美色,今天我祈涛有福咯!小的们,快把这小娘们给我押到车上去,我要好好享受享受!嘿嘿!”
秦轩看得睚眦欲裂,却又心知此时挺身而出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心中恨恨地暗骂了一声自己无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掳掠的惨剧在自己眼前发生。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人严厉斥道:“混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在此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人性!”
秦轩听得心头一震,只觉此人的声音雄浑厚重,义正言辞,他循声望去,只见村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车队,大约有六七乘之多,前面几匹马雄峻挺拔,一看就知非是凡种,马上骑士清一色的武士服,正是天下最流行的镖师装束,后面一辆马车,黄金打造,富丽堂皇,贵气逼人,一看就知之人极为富有。
说话之人正是马车的主人,那人大约四十来岁,锦衣华服,发髻挽起,腰缠佩剑,商人的睿智之中带着几分英豪之气,气度从容,教人折服。
那军头听到斥责之声,开始还小小地吓了一跳,待到一看到对方只有六七匹马,十几个人,登时恢复粗暴和霸道,冷哼道:“他娘的,想学人出头,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就凭这几匹瘦马,几个三脚猫功夫的镖师,还想来管本大爷的闲事,我看你们是找死!”
车队的一个镖师慢条斯理道:“这年头的军头都是些酒囊饭袋,不但头脑蠢笨,连招子也不放亮点。老子既然敢出来当镖师,没有三分颜色,敢开染布坊么?要收拾你们这一帮垃圾,不用兄弟们动手,我一人足矣!”
村民听到此人的口气比军头更加狂妄,料定必是个有本事的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又担心他意气用事,以寡敌众,白白送了性命。
那军头煞有介事地故意愕然看着手下亲兵,嗤之以鼻道:“兄弟们,他说要收拾我们,你们觉得可笑不可笑?”
“哈哈哈哈!”骑兵们哄堂大笑,纷纷讥诮谩骂,完全不将那人放在眼中。
那人也不动怒,轻轻地抽出悬挂在背后的大锤子,目光中带点怜悯道:“我本想告诉你我的大名,好让你做一个明白鬼。现在看来,像你这样的下虾米,根本连知道我大名的机会都欠奉,上路吧!”
说罢用力抡臂,巨大的锤子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气势吓人地飞了过来,还在三丈开外就已经挟带着强劲的旋风呼啸而至,这锤子少说也有七八十斤,若是被它砸中,焉有命活?
骑士们见状大惊,纷纷四处逃窜。那军头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那镖师说打就打,想要躲闪,已来不及,瞳孔放大,恐惧地看着大锤子重重地砸了过来。
噗。
军头的脑袋被大锤子砸得稀巴烂,脑浆迸射,鲜血满地,军头的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被锤子砸入了泥土之中,形状可怖。
树倒猢狲散,见识了镖师的恐怖实力之后,骑士们连给军头报仇的念头都彻底打消了,惊慌失措地作鸟兽散,狼狈地夺路而逃。
那镖师也不追赶,下马捡起了大锤子,摆摆手道:“乡亲们,强盗以死,大家平安无事了,都赶紧回家吧!”
村民们又是感激,又是兴奋,都对镖师敬若天神,纷纷邀请镖师去家中做客。那镖师只是笑笑摇头,挥手告别,村民们感恩戴德,千恩万谢地回家去了。
秦轩看得热血沸腾,只觉得自己若是学艺有成,也像这镖师一样,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那该是多么潇洒的事情,只是一想到悲剧的现实,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有黯淡下去。
想到此处,秦轩意兴阑珊,长吁短叹地从草丛中站起来,转身欲走。
“小兄弟,请留步!”一人在背后道。
秦轩愕然回头,只见出言留住自己的正是那个富贵的商人,他遥远地招了招手,道:“小兄弟,我早就发现你躲在草丛中了。刚才看小兄弟好几次想挺身而出,足见小兄弟是一个正直刚毅之人。小兄弟若是顺路的话,何不坐我的马车,我可以捎小兄弟一程。”
秦轩本来就没有目的地,去哪里都是一样,他见对方如此赏识自己,又气度不凡,心中已对此人心生好感,也不推辞,点点头走了过去。
“来!我的马车很宽敞,小兄弟坐上来吧!”那商人热情地邀请道。
秦轩快步上了马车,果见里面宽敞干净,可容七八个人同坐,车中陈列着美酒佳肴,黄金白银,珍宝首饰,翡翠玉石,无一不是价值不菲。
“哇!这些金银珠宝我从未见过,老哥真是个富可敌国之人!”秦轩由衷地赞道。
那商人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过奖了!就我这点家底,还当不得富可敌国四个字。经商只是我的业余爱好,非是我平生所愿,小兄弟若是喜欢的话,随便挑几件拿去玩玩。”
秦轩连忙谦辞道:“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里要得起!”
见秦轩不起贪婪之心,商人颔首赞许,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若能结识知交好友,区区金银财宝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轩笑着点头道:“这点我倒是认同。老哥若想交我这个朋友的话,我们就是朋友了。你送不送我金银财宝,我们都是朋友。”
商人会心地一笑道:“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我就喜欢这种个性痛快,爽朗豁达之人。本人齐国人管仲,字夷吾,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秦轩报上姓名道:“在下秦轩。”
然后又问道:“刚才听管大哥所言,经商非是你的平生所愿,不知管大哥的平生所愿是什么?也好让我瞻仰一下管大哥的宏伟抱负。”
管仲直抒胸臆,毫不掩饰自己的理想道:“我生平所愿,乃是经世治国,富民兴邦,使齐国变得强大起来。”
值此乱世之中,各国纷纷革新求强,不少名士纷纷入仕,想管仲这种满心抱负的人不在少数,所以秦轩也不觉得意外,反倒是很感兴趣,道:“管大哥既然有此理想抱负,何不弃商从政,大展拳脚?”
管仲目中折射出期盼之色,道:“我此去齐都临淄,就是要一展身手,登上齐国历史的舞台!”
秦轩愕然道:“你要去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