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从这光头今天的表现来看,我倒觉得这家伙应该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就说他施展的那套法术,这显然不是个正常人类能干出来的事情,这起码和我算是有些共同点。但最重要的是他那不拘一格的厚脸皮作风,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看着就是顺眼。至少比之前那个吃软怕硬只会朝女人发癫的李启盛是要强上无数倍。
可对于看上去不过和我年龄一般大小的光头而言,我是压根不信什么他会干拉皮条的买卖,我疑惑的问道:“干这活也能当和尚?”
光头自卖自夸的德性溢于言表,“马哥,你还别不信,我十二岁出道跟着我叔叔干夜总会,十四岁的时候,青岛大部分夜总会的‘金鱼小姐;可都是我介绍的。十五岁的时候释永信,也就是我现在的师傅来青岛考察,本来是想在这里选址建个寺庙,可遇到一帮自称’崂山道士’的家伙出来阻拦,所以我趁他心情低落的时候为他拉了几个好货色,他在满意之后说我慧根聪颖想收我为徒,我正好那段日子也不爽,就干脆剃发去做了和尚。马哥,这下信了吧?”
“信个屁,你这话一点逻辑都没有,哪个白痴会觉得不爽就去当和尚的!还有,你那师傅竟然会觉得拉皮条的有慧根?敢不敢说点靠谱的。连编谎都这么扯淡,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
“有什么不靠谱的,”光头指了指走在前面正在梳理自己翅膀的三手鸡贼,“这么一只白鹅都还能是个妖类。”
三手鸡贼听到这话显然有些不乐意,停下动作,走到光头脚下,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说道:“我警告你,小和尚,我乃林奇山的白鹅精苍月白,在二百年前就已经脱籍妖类,成为可以幻化人形的妖精。”
光头惊讶的蹲下身子好奇的打量了几下三手鸡贼,说道:“那我为什么感受不到你的精华和妖力?”
提到这个问题,三手鸡贼显然不想去过多解释,转过身抬了抬翅膀,骄傲道:“一时大意。”
光头疑问的看着我希望寻求答案,可我也不是那种揭人短的毒舌妇,毕竟妖精失了精华几乎等同于任人宰割,为了三手鸡贼的安全,我转开话题道:“光头,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欠马哥一次,有事我一定答应。”光头的回答相当干脆。
“你先别急着答应,这事有些危险。”我指了指前面的三手鸡贼说道:“我和小白这次来青岛是为了去联妖会报名,原本是三个名额,但现在缺了一人,所以为了避免济南区追究责任,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能帮忙来顶替。当然只需要报名,之后我们两个退学就可以了,毕竟那里全是妖精,我们两个呆着也不合适。”
看着光头蹲在地上摸索着下巴思考,嘴上呢喃着“联妖会”三个字,我便猜想他应该是不愿意冒险,索性干脆不让他为难,毕竟这可能是个丢命的买卖,于是我说道:“不去也没关系,我还有其他人选。”
谁知这么一说,光头立马起身质问我:“莫非是马哥瞧不起我释无用?”
“哪里的话,没有这个意思。”我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光头大手一挥,当机立断,“马哥你别多说了,这次我去定了,只是这联妖会我听过一些传闻,以前混社会的时候纯当是别人在吹嘘,可听你这么一说,恐怕是真有这么个地方。这其中我当时觉得最扯淡的就是他们的收费,听说高的出奇?”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昨天三手鸡贼催我接受光头任务的最主要原因,可究竟多少钱,我也不清楚,索性向三手鸡贼问道:“小白,你说这到底需要多少钱?”
三手鸡贼胜似闲庭信步的走在人行道上,背对着我们用羽翅折出一个“二”字,幽幽道:“一个人二十万,之后的学费另算。”
“……”
“……”
此刻,不光是我惊讶的茫然无措,光头更是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原本我还以为报名费最贵也不过几百块吧,就算是妖精,顶多也就是千八百。可这一下三人六十万,还仅仅是个报名费?
光头一个踉跄站起身,眼神四下乱转,显得有些犹豫不决,“马哥,这可是六十万啊,不如咱们回去再和那李启盛谈谈?做了这单子算了。反正那女的是个黑户,即使杀了也没人知道。”
我脸一黑,“拉倒,这种缺德的事儿老子不干!”
光头赶紧腆着脸打了个圆场,“开个玩笑的,别当真。不过这钱实在有些多,要说是以前我还些许有点办法,可现在人脉都断了,要弄到可能有些难了。”
我看着三手鸡贼悠哉的样子,心想莫非这家伙是故意消遣我?便问道:“小白,你不可能没钱就来报名吧?”
三手鸡贼摊了摊翅膀,“之前的斑斓寡妇蜘蛛精答应过帮我负担所有费用,所以我没多考虑。”
光头则在一旁出着主意:“白哥,你怎么也都有几百岁了,你有没有古代的东西,若是当古董一卖,钱不就有了。”
他这一说,还真算没白顶他那锃光瓦亮的大脑袋,主意到也算不错,可三手鸡贼却不屑一顾的说道:“你会把你现在用的东西保留到三百年以后吗?比如你的鞋子或者用的笔,哪个不是过几年就丢了换新的?死脑筋,与时俱进的思想都没有,亏得你还是个人类。”
三手鸡贼满嘴的大道理让光头有些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郁闷的坐到马路沿子上抽起了烟,一时间三人都各自沉默的琢磨着解决办法。
……
……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被誉为海滨之都的青岛此时已经褪掉了白天的燥热,而熙熙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街道、却根本让我提不起半点情绪,一月六十万,除了抢银行别无他法,可这和不去报道的结果都一样——死路一条。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几个摆摊的商贩推着小车走到我们身旁,操着浓重的青岛口音说道:“小哥儿,让一下。”
尽管对方说话到算客气,不过当我看到是四个身形彪悍的壮汉朝我走来时,我相当识趣的站起身,而坐在旁边猛抽烟的光头,正无聊的摆弄散落在地上的烟蒂,还时不时发出奇怪的低吟声,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光头却突然猛的抬起头。
“我艹!你怎么了?”眼前的一幕吓的我后背凉了半截,只见光头的脸上七窍流血,和之前在澜蛇精家中的状态一模一样,可此刻更惊悚的是他的眼眉像是增长了一倍有余,而嘴巴大张着几乎占了半个脸,一对长牙突兀的从脸庞两边刺出,血淋淋的像是被剥了皮的野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