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不知道这位大人,要寻世子回去到底所为何事?”梁伯诚身子微微向前倾着,仿佛十分关心一样地问道,“是否世子遭遇了什么事情?若大人能告诉我等,兴许还能助您一臂之力。我与世子也算是相识数年,自认也愿意为他两肋插刀。”
“说是所为何事,这个本官是不清楚的,不管是世子家事还是国事,我一届莽夫,能明了什么?不过我看你们主仆二人仿佛对世子都十分熟悉,……你们如此顾左右而言他,莫非是在与本官兜圈子,不想本官迅速找到世子?”陆生眯着眼睛,在梁伯诚与段香仪两人的脸上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两人的确很有问题。
“那怎么敢,伯诚,你还是快把世子去向告知陆大人吧。”梁夫人听陆生语气不善,连忙安抚着他,劝诫梁伯诚道。
“夫人,您怎么知道二少爷一定知晓世子的去向呢?”段香仪古怪地看了梁夫人一眼,说道:“如果二少爷是不知情的,您岂不是冤枉了他?”
“放肆!怎么能如我娘如此说话!”梁伯诚做出发怒的样子,说道:“况且陆大人明察秋毫,怎会看不出我等对世子是一样关心的?”
说着,他又皱起了眉头,对陆生说道:“只不过,陆大人一定要我们说出世子去向实在是令我等为难。如果大人知道世子去了哪里,还请告诉我们,几日不见,我等也是十分挂念他,如果他需要些什么帮助,陆大人一定要告诉我们。”
“你们一唱一和倒是说得好听。”陆生冷笑一声,往椅背上一靠,说道:“你,不如你来告诉本官。你不知道世子去了哪里,可知他平日都做过些什么?”
“我?”段香仪惊讶道:“奴婢怎么会知道?世子是主子,奴婢只要不惹他生气就要谢天谢地了,怎敢过问他的行踪?”
“你方不是说你二人亲密无间?如今自打嘴巴,戏弄与我?”陆生咬牙切齿地问道。
“当然不是了。”段香仪笑了笑,说道:“奴婢自认与主子相处有道,不会贸然碰触主子的底线,主子自然会对奴婢满意。但如此一来,奴婢定然不会知道主子的私事,不是情有可原?如果大人如今问奴婢世子中意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奴婢可以列出长长的表单。但若说其他,真是有心无力。二少爷说我等都十分挂念世子也不是假的,只不过无奈势单力薄,纵然相思成疾,也只能挂念挂念罢了。我想陆大人英明神武,应该能理解奴婢心里的苦,是不是?”
“你说得倒是中听,可与我做事却一分好处都没有,我理解你做什么?”陆生十分不高兴,又说道:“或者照你所了解,世子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是哪里?”
段香仪低头想了想,说道:“大人,奴婢知道我们这里有几条路通往外省,一条到京城,一条往西南,一条往东南。如果世子离开是为了游历山川,他出自京城自然不会折返;东南方向美景怡人,倒是个好去处;西南方向风土人情也是独特有趣。如果大人要寻世子,何不去西南、东南两个方向寻一寻?”
“这还差不多。”陆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但你怎么知道世子是游历江湖才离去的?倘若他的确是要游历,你可知道他最有可能去的到底是哪个方向?”
“如果世子不是要游历,大人的意思莫非是他在被人追杀?”段香仪做出惊讶的样子,说道:“大人竟然如此清楚,还坐在这里悠闲的饮茶,难道大人就是追杀他的人?”
“休得胡言!”陆生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他恶狠狠地说道:“说你知道的,其他闭嘴!本官行事不需你来评说!”
“大人何必如此动怒呢,香仪不过是传奇故事看多了,随口说说罢了。”段香仪换做一副讨好的样子,笑着对陆生说道。
“哼,故事就是故事,你拿来当做真事,未免太过幼稚!”
“奴婢知道错了。”段香仪微微低了头,起身给陆生赔了个不是。陆生见她年纪不大,也不想与她多做计较,烦闷地摆了摆手。段香仪转了转眼珠,说道:“那有可能去西南,那里有诸多少数民族,风俗煞是有趣。世子与奴婢讲过一些书上看来的事情,一向都是十分神往的。”
陆生这才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段香仪所说的内容真假。
段香仪歪头看了梁伯诚一眼,二人四目相对,表情俱是严峻。
其实梁府所在的城市,尚有一条小路通往西北。这帮人前来寻人,怎会没事先打听清楚?然而西北方向是当年燕王流放之地,徐子期既然是他的仇人,当然不会去找什么不痛快。段香仪讲述几条路的时候提都没提西北方向,陆生居然也不点出来,而是理所当然地略过,说明他在潜意识里也认为徐子期不会往那个方向而去。
他是个知道徐子期与燕王之间故事的人。而且是个十分清楚这件事情的人。
当日燕王被流放,对外只说是到了边疆。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民间传闻,一直是说当今皇上之所以不把具体方向透露出来,为的就是防止燕王派系的人与他联系,让他东山再起。因而一时间各种传闻纷纷扰扰谁也不知真假。
段香仪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父亲知道得这么详细,但他曾经笃定燕王去了西北。出于对自己父亲的信任,段香仪没有丝毫怀疑。
如今看来,这种可能真的十分之大。但同时段香仪也对为何自己父亲知道那么多秘辛而感到困惑。
她垂着双眸,看着陆生的鞋子,突然发现他的鞋子颜色十分古怪。
“陆大人,难道陆大人一直以来供职的地方,是个有着烈日曝晒、干旱缺水且并不富庶的地方?”她看着陆生说道:“否则何以陆大人的靴子竟然出现了龟裂的纹路,颜色也比一般官爷所着官靴浅了许多?”又惊讶地抬起了头,说道:“大人的衣襟擦了许多毛边,为何不换新衣?”
陆生面对着段香仪的质问,竟然一时间无话可说。段香仪站起了身,盯着陆生的眼睛说道:“莫非大人并非出身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