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土地庙的时候,发现老头还在后面躺着,地面湿寒,林昭只简单的给老头铺了些干草,想想有些内疚,不过也只有那么一丁点,毕竟对方不是自己的亲人,自己没有必要事事周到,当大爷伺候他,能够给他花钱抓药、花力气救他就算仁慈了,虽然这样想,但转过念头,又想一会晚上还是拿床铺盖给他吧,还是躲不过良心的谴责,善良的人永远有一颗不值钱的良心。
听见脚步声,老头睁开眼,叫了声:“小哥。”
林昭看到他终于清醒有点小兴奋,问道:“老伯,好点没?”
“恩,已经好多了,多谢小哥为老朽包扎。”那老头向着林昭道谢。
“已经说过,救人救到底。”林昭苦笑着说。
那老头听到林昭的语气,微抬眼看向林昭,却突然发现这个小哥眉目前有丝阴柔,并不像般长的粗狂,虽然有男生女相的人,但是在这个年龄段小哥说话声音多少会变得嘶哑,喉结开始长开,可是面前的小哥声音虽然刻意的压低,可还是可以听出那种属于女孩子的清脆,在脑中细细思量,又打量林昭一番行为举止,见林昭不慌不忙的正查看水灌中是否还有水?露出纤细的胳膊,老头心内更加确定,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哥,而是个女孩子。
老头坐在那里打量林昭的时候,林昭便感觉到那审量的眼光,心内觉得这个老头多疑,可能在想自己是否出卖他吧!今天中午去给干爹送午饭的时候,干爹说镇子里来了几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陌生人,好似在找什么人。林昭想可能就是在找老头,毕竟镇子里很少有陌生人,干爹在市集呆着消息比较灵通,镇里有几家人口,周边村子的人等等都是比较熟悉的,能够引起干爹注意的人,想来便是不凡。老头如此警惕也不是不正常。
林昭看到罐子里的水没有下去多少便问:“老伯,你是不是没有喝罐子里的水?”
那老头收回大量的眼光,嘶声说:“小哥,烦请你将水拿过来。”想着这小哥竟然如此装扮,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便依旧叫她小哥。
林昭便将水倒出来,盛在喝过药的碗里,将水递给老头,却见他抬起胳膊有些费力,便将碗直接放在他嘴边,示意他喝。
老头尴尬的低头喝,却在含进去的时候又将水吐了出来,然后一阵的咳,林昭依照以往的习惯,想拍老头的背,给他顺气,却发现老头半躺着,自己根本无法拍,便拿着碗一阵的着急。
等老头咳完了,老头看着林昭问:“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林昭忙答:“糖盐水呀!”说出来才发现这水给谁喝了都会觉得有问题,忙说:“你失血过多,体内水分也流失的多,这水能尽快的补充体内水分,我今早就是给你喝的这水。”
那老头听林昭如此说,有些尴尬,毕竟人家是一片好意,自己却以为这小姑娘心存歹意,因此说道:“哦,这,只是味道有些怪,你再拿给我喝些吧!”
林昭只好又将碗递至老头嘴边给他喝。如此喝完一碗,又喂着喝了药,林昭看到早上的烧饼还在一旁放着,便问:“老伯,你可要吃些东西?”
老头这时刚喝了药和水,便说:“不用了。”接着又问林昭道:“今天外面可有什么异动?”
林昭便将午时干爹说的话,给老头重复了一遍,老头说:“恩看来这里也不安全,小哥可知道什么地方容易藏人?”
“这土地庙平时就甚少有人来,我来也是避着众人的,这庙是镇上几家大户共同弄的,除了过节初一、十五有人祭祀外,就是那些人家轮流派人打扫,你伤比较重,这两天先呆在这,等好点了,就去苏家祠堂呆着吧!”林昭细想自己知道的安全的地方大概就是苏家的祠堂了,在镇子的东南方向,人烟不多,且平时只有一个老仆打扫,依仗着苏家在镇里的地位是没有什么人敢去那边撒野的。
“苏家祠堂?”
“苏家祠堂我去过两次,平时就一个老仆看着,是苏家伺候的老人了,有些耳背,你可以在那呆着养伤,这段时间苏家没有人会去祠堂。”
老头看她说的肯定,细想自己对这里不熟,不过这苏家他是听过的,苏老爷子曾是当今皇上的太师,辞官后便回了祖籍,但是门生遍布,虽然退出朝野,但朝中还是有不少官员曾是他门生。
依仗着是当今的太师,完全可以为朝廷元老,但是这苏老爷子苏哲却偏偏在当今上位时辞官,却是引起很大的轰动,因此他这个身在江湖的人也知晓这苏家。
听林昭这样说,老头说道:“这几日就要劳烦小哥了。”
林昭听他说的客气,似是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实惠点的感谢,光说谁都会,嘴里却说:“老伯,不用总是道谢,你这伤也不是一两日能好的,我过几天便要离开镇子里了。希望在那之前你已经能够行动自如。”
“小哥,要去哪里?”
“我是苏府的书童,当然是跟着公子去学院读书。”
“你这书童当的很是自在么?”老头难得调侃林昭道。
“这是因为马上要走了,所以要跟家人道别。”林昭好笑的回答。
老头看到一旁的药碗突然说:“我怀里有银两,想必抓药也花了不少钱吧!你先拿着用。”
林昭听了这话,心里终于笑开,于是不做作的说:“那敢情好,我可是没有多少银子的破落户。”
老头有些皱的额头听到林昭这话嘴角一扯笑了开来,却牵动伤口,疼的皱了以下眉头,将本来就多的皱纹又多出几条。
林昭看看天色,对着老头说:“我明日再来看你。你要是饿了,将这烧饼泡在水里将就下。”
老头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林昭临走时对着老头说:“以后就不要叫我小哥了,我叫林昭。”说完趁着天色未黑,便回苏府了。
未看到她走后,老头坐端正,摆了个五心朝上的姿势打起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