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辛苦劳作一天的村民拖着疲倦的身躯往家里赶去。而桃花则是沮丧的捧着红艳艳的野果,走进了人迹罕至,特显阴暗荒凉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坟墓堆。
这里阴风袭面,怪鸟啼叫,让人感觉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桃花却是一脸凝重的径自往前走去,对于周边犹如鬼哭狼嚎的声音,充耳不闻。她看也不看脚下,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物,显然她对这地方很熟悉。
四周的坟墓大多杂草丛生,凌乱不堪,只有在角落里的一座坟墓却是寸草不生,就像是刚立的一样。
桃花在那座墓前跪下,挑出又大又红的野果摆在坟前。
她凝视着这墓很久,才开口道:“爹爹,我来看你了,我……”桃花泣不成声,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下来。每天在回家之前,她都会来此地看看爹爹,跟他说说话,以疏解积压在心中的压力。可在平时她也是说着自己一整天干了什么,并没有露出一丝伤心的表情,而如今或许是最近的压力实在是过大,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一直哭到了月上梢头,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为止。
银色的月光倾洒在瘦弱的桃花身上,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天色已不早了,桃花抹去脸上的泪珠,拍了拍僵硬的脸颊,扯着难看的笑容对墓堆说道:“爹爹,我只是,只是滋润一下干涩的眼球,并没有……爹爹,总而言之我会让娘和姐姐过上好日子的。”她磕磕巴巴的说完话,忙不迭的收拾了下,快步离开这里。
她并不是害怕周围阴暗、诡异的环境,她只是觉得刚才很是丢脸,明明说过要照顾好家人的,可遇到困境后,竟然在爹爹面前哭起鼻子来了。
她叹气,伸手摸了一下暗袋,里面有她今天辛苦劳动后所换来的一文钱。可这一文钱能干什么呢?既买不了米,也买不了衣。唉……看来要另想办法了,不然她家的‘饥荒’就要开始了。
捧着一堆野果的桃花,怀着心事走在回家的路上。在离家不远处时,她抬头竟然看见自家门前站了个人,而且正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着。
桃花心中一惊,她的姐姐牡丹越长越迷人,曾经有几个宵小之徒闯入过她家,试图调戏她姐姐,还好在紧要关头的时候被桃花用木棍赶走。后来桃花为了制止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她在村里散播谣言,说爹爹的魂魄时刻守护着她们,谁敢动她们一根汗毛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如桃花所料,那些人还是很忌讳神怪之说的。从那天后,家里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毕竟当年刘大富死得莫名其妙,他们可不敢与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既然如此,可如今在自家门口晃悠的人是谁?难道……
桃花心跳加快,小跑过去。
“桃花,桃花……”借着微弱的月光,牡丹看见了正往家里飞奔而来的桃花,不由挥着帕子,雀跃的叫唤着。
“姐,发生什么事了?”桃花喘着粗气,神色不安的问道。以前不管她回来的有多晚,姐姐可从没等过门,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越想越心焦,也不管滚落在地的果子,紧抓着牡丹的柔荑,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可她面露喜色,并没有什么不妥之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桃花,你可回来了!我和娘都担心死了!”牡丹娇嗔着,拉着不知状况的桃花进屋。
“桃花,你回来了啦!”翡翠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慈爱地对着她笑。
桃花惊恐地看着翡翠,她……她竟然呆着满是油烟的厨房里。今天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桃花,你饿了吧!等一下就可以开饭了。”吃饭?家里哪里还有什么饭可吃。可鼻尖萦绕的的确是饭香啊!还有肉香,竟然还有肉香!
桃花傻傻地坐在板凳上。
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不一会儿,饭桌上摆满了饭菜。
香!很香!
浓重的香味使桃花回过神来,不解地望着不停为她夹菜的翡翠。
“桃花快吃吧!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是啊!桃花,你多吃点!”牡丹也夹起一个鸡腿放进她的碗里。
翡翠、牡丹的殷勤,让桃花的眼眶湿湿的,也来不及去细想哪里的钱买这些鸡鸭鱼肉。毕竟从小到大,除了那次饥荒她们表现出对她的维护后,就从没对她和颜悦色过,不是指使她做这做那,就是对她领潮热讽折腾了半天也不能赚钱养活她们。尤其是在刘大富去世后,她们的气焰更涨,简直把她当作了奴隶般使唤。而如今,她们突然之间的转变,让桃花以为她们知道了她的难处。
渴求亲情的桃花被她们的热情弄得眼眶湿湿的,毫不怀疑她们的目的,因为她深信,她们既然会在饥荒时刻,面对活命的机会为了保护自己毅然抛却,本性是不会坏的。可她殊不知时间能改变一切,环境也能改变一切,潜在的恶劣本性也会随着这些因素逐渐显露在外。
桃花感动的不明所以,从口袋里掏出她今天赚的一文钱放在翡翠的手里,说道:“娘,这是我今天赚的。”看见翡翠露出鄙夷的表情,她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娘,您放心,我以后赚的钱会越来越多的。”
听到钱字,翡翠收起不屑的表情,随意的把铜钱抛在桌上,忙碌的为桃花布菜,“快吃吧!你都累了一天了。”
牡丹也是说着劳累、辛苦的一些话,睁大着眼睛看着她把饭菜一口一口的咽下去。桃花每咽一口,牡丹的笑容就越灿然。
桃花开心的吃着饭菜,她此刻真得很幸福,低头哽咽的毫无防备的吃着她们夹过来的菜肴。
可在桃花看不到的地方时,翡翠和牡丹则是对视一眼,得意的轻声数着数,“一,二,三!”
“砰”的一声,桃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娘,您的迷药可真管用!”牡丹吃力地扶起桃花到卧室去。
“那是当然,要不我怎么会爬上老爷的床,继而生下你。”说道从前的事,翡翠眼神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露出阴狠的目光,“哼!等我发达了,我非把那贱人踩在脚底下,让她颜面尽失!”翡翠口中的贱人就是当年把她扫地出门的主母。
“就是!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在这穷乡僻廊,没有像样的人来上门提亲,也不会受苦,吃不饱饭。”牡丹戳戳桃花肉肉的脸颊,不甘地说道。
“呦!你这小蹄子思春了!放心!张嫂既然答应了,定会为你寻个如意郎君的!”翡翠打趣着对牡丹说道。
牡丹的脸立即烧起来,不依地直跺脚。
母女二人热闹的说着未来的情景,殊不知有一道黑影在窗前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