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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南地北

十天的时间,很短,短到小小还没有准备好一一道别,离别的日子便在眼前……

“铭炫,不要老拉着妹妹出去玩,后天就要出发了,你帮着妈想想还有什么要给你妹妹带去的!”

傍晚,邢董叫住正催着小小一起去散步的铭炫。这几天,她为小小出国的事是忙得晕头转向,要忙着通知澳洲那边,让他们早早地开始做好准备迎接。另外,她怕小小去澳洲一下子不习惯,晚上会睡不着,所以还要准备她平时用惯了的枕头、被单,甚至是房间的娃娃,邢董都一一给打包运去澳洲。

“妈,这些事你看着办好了。反正那边什么都有,不够就去买呗!”铭炫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

与邢董不同,作为哥哥,铭炫却一点也不上心。整天就知道带着妹妹到处跑,也从不过问小小小小出国前的准备做得怎么样。这让邢董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平时,铭炫绝对不会这么漠不关心,尤其是小小的事,他应该不会这么不上心。

铭炫拉起小小的手,“妈,我们先出去会儿。小小就要走了,我想让她和朋友们道个别!”

邢董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这孩子……去吧!”

“走吧!”

铭炫二话没说就拉起小小往外跑。小小忙回头,边跑边匆忙和妈妈说着:“妈……妈,我们……很……快回来……的!你……你放……心!”

邢董站在门口,望着越跑越远的他们。小小还在不住地回头,声音越来越大。“心”字还没说完,铭炫就已经拉着她转过一个拐角,顿时没了踪影。

邢董摇摇头,转身回屋,在客厅慢慢踱来踱去,想着是不是还有东西漏下?是不是还有些地方自己没考虑周到?……

“哥哥,哥哥,哥哥……”

小小跟在铭炫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她不停地喊着“哥哥”,可是铭炫像是没听到一般,还是飞快地拉着她跑。

“哥哥!”

实在跑不动了,小小生气地大喊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铭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震吓了一跳,终于回过神停下来。回头看看小小,跑得满头大汗,脸想被烤熟了一般火红火红的。铭炫很想笑她,但转念一想,小小这么坐在路中央实在不怎么雅观。于是,铭炫忍住笑,蹲下身,关心地问:

“这么了?累啦?咱们到一旁的石凳上去坐好不好?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坐在地上,有点……”

“我不要!”

小小扭过头,气鼓鼓地说着,嘴里还微微喘着气。

“好妹妹,我知道是哥哥跑快了,害你累着了是不是?那我给你道歉,你起来好不好?”

可是,任凭铭炫怎么讨好她,哄她,小小始终倔着头,赖在地上不愿起来。

“你起不起来?”铭炫一想站起来,提高了几分音量。

小小一惊,哥哥从来没这么凶和她说话过,难道,这次真的是她做的太过分了吗?小小斜着眼睛,偷偷瞄了铭炫一眼,见哥哥两手叉腰,一脸严肃地样子,心里更是害怕了。

“不……不起!”小小还是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答道,她还不想这么轻易认输。

“你不起来!那我先走了!”

说完,铭炫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眼看着哥铭炫越走越远,小小意识到这次哥哥或许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随便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赶紧去追铭炫。

“哥哥,哥哥,等等我嘛!”

好不容易追上铭炫,小小乖乖地跟在他身边不敢说话,铭炫则一声不响地继续走着。

“哥哥!”

终于,小小忍不住了,她扯着哥哥的一角,撒娇地求饶:

“哥哥,都是我不好嘛!你不要不说话嘛!”

……

铭炫仍旧闷声不语……

小小急了,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带着哭腔哀求道:“哥哥!你要怎样才不生气嘛?大不了……大不了我答应你三个条件,不管什么我都会照做的!”

“真的?”铭炫转过身青着脸面对着小小。

“嗯!”小小点点头,就快要哭出来了。

“哈哈……好啊!那我不是赚到了你的三个条件?哈哈……”

铭炫大笑起来,刚刚的沉闷,一脸严肃,顿时烟消云散。

小小破涕为笑,拉着铭炫的手高兴地摇晃着:“哥哥,你不生气了?”

“我没说我在生气啊!刚刚我只是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而已!”

铭炫又示范了一次刚刚的表情,随即冲小小得意地笑笑,耸耸肩,转身快步向前跑去。

小小扑闪着大眼睛,呆呆地盯着跑远的铭炫,好久,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撅起嘴朝铭炫“逃走”的方向飞快地追去。

“哥哥!你这个大骗子!别跑!哼!你又骗我!别跑……”

两人在整个小区中蹿来蹿去,追追打打,转眼间,太阳已完全掩没了了它的脸,天边的晚霞也渐渐变得暗淡无光。小区里亮起了一排排暗暗的白色路灯,整条小路拥有些别样的浪漫……

默默往回走着,两人都跑得有些累了,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小小抬头看看铭炫,在路灯的照射下,额角的汗珠闪着点点亮光。小小笑着,站定,从口袋中摸出纸巾,踮起脚,仰着头仔细而又轻柔地替铭炫擦着额头的汗。

铭炫微微低着头,此时,他的脸与小小贴得很近。暗白的灯光映在小小脸上,衬得她好漂亮,加上她那纯真的笑容,就像……天使。铭炫呆呆地看着小小,一时竟出了神。他想,如果这时,他只要再微微低一下头,他的唇,就会印在小小的额头。

“小小是我妹妹,我究竟在想什么?”

铭炫狠狠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刻,自己脑中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怔怔地,他望着小小单纯的笑脸,眼前越来越模糊……

“哥哥,哥哥……”

小小踮着脚,用手在铭炫眼前挥来挥去。铭炫回过神,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哥哥,你最近老是走神哦!”

小小笑着,走到路旁,将纸巾轻轻丢进垃圾桶。然后回过身,面对着铭炫,双手放在背后,小心地背对着走路。

“说,你最近都在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你也没反应,还有,刚刚出来的时候还对妈妈说谎来见朋友,明明就是溜出来玩嘛!”

“你小心点!”铭炫紧张地盯着小小,生怕她不小心绊倒。

“你不要转移话题,快回答!”小小坚决的说。

“好了,拿你没办法!我是在想,你后天就要走了,一个人习惯吗?会不会想家?这些问题啦!至于撒谎,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小小贼贼地望着铭炫笑道,“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啊……”

“哪……哪有!我是怕你到时哭着向我诉苦……”

铭炫脸有些发烫,他赶紧别过头,装作在看其他地方,以免被小小发现。

“这个你放心哥哥,我一定不会找你诉苦的,因为,我一定会适应地很好!我保证!”小小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说。

看着小小一脸灿烂的笑容,铭炫更加担心了。小小太单纯,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个社会,不知道这个社会上有很多黑暗地一面。如果受了委屈,这样倔强的小小,也一定不会向妈妈和他这个哥哥哭诉,只会报喜不报忧,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小小!”铭炫压低了声音,“你刚才说过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是吗?”

“嗯!是啊!”

“那么,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万一你受了委屈,即使不愿告诉妈妈,也一定要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小小怔了怔,被猜中心事的她,感觉在铭炫面前,自己的心早已被看得透透彻彻了。

“嗯!”

小小微微点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走!快回家吧,都那么晚了,妈妈肯定要训人了!咱们来比赛,输的人晚上不许吃饭……”

说完,小小一下跳转过身,蹦蹦跳跳地朝家的方向跑去。铭炫会心地笑笑,便也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离开那天,早上八点的飞机,邢董拉着小小,后面佣人推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紧张地跟着他们。

机场上,铭炫的朋友已早早地等在机场,包括廖志,却迟迟不见铭炫的踪影。

“雨夜,铭炫呢?作为哥哥,怎么都不来送妹妹呢?”廖志有些奇怪地向机场入口处不断张望着。

“铭炫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出去了,说是有事情要做,让我们先过来!”邢董答道。

小小低着头,担心地拨弄着手指,有些无精打采,害怕铭炫赶不及来送她。她不时朝门口望望,看到很像铭炫的身影,脸上便一下子光亮起来。等走近了,发现不是,脸上又顿时黯淡了下去。

廖志看出了小小的不安,拍拍她肩膀,安慰她说:“放心吧!铭炫一定会赶过来的!”

“嗯!”小小轻轻点了点头。

“唉!这不是来了吗?”

一群人中,有人大声喊着。小小猛的抬起头,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望去。的确,铭炫正朝这里跑来,小小一下子有了精神,朝着铭炫开心地挥着手。

铭炫来到小小面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布满了大颗的汗珠,脸也涨得通红,身上的白色T恤早已被汗水浸透。

邢董见了,有些心疼又不解地问:“你去哪儿了?怎么喘成这样?”

“我……我……”

铭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不完全。小小赶紧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水递给铭炫,又拿出纸巾,踮着脚小心地为他擦着汗。

“妈妈,还是让哥哥休息休息吧,你看哥哥都这么累了!”小小有些心疼地请求道。

“好好!”

铭炫“咕咕”地喝下去一整瓶水,这才稍稍缓过气来。

“刚刚……刚刚前面那条街堵车,我怕赶不及就跑了过来!”铭炫拧上瓶盖,有些虚脱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顺着气。

“赶不及就算了嘛!干嘛跑那么累呀!”看着哥哥为了他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小小愈发心疼了。

“那怎么行!妹妹的事做哥哥的怎么可以缺席呢?”铭炫有气无力地笑笑。

“那你早上去哪了,和阿姨她们一起来不就好了!”廖志追问道。

铭炫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直起身,卸下肩上的背包,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粉色的方盒子。

“昨天晚上才想到这个,所以一大早就赶去买了!”

小小打开盒子,是一部橙色的MP3,另外一边放着一条精致的手机链,亮闪闪的,是水晶的橙子形状。

“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这个颜色的,飞机上太吵可以听这个。这个手机链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所以就买了,喜欢吗?”

“嗯!”小小开心地使劲点点头,“都是我最喜欢的!以后我会天天带着它们!”

铭炫爱怜地摸摸小小的头,上舒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

“这个我还真没想到,铭炫,还是你想的比较全!”

邢董微笑着,看着两兄妹亲密无间的样子,觉得自己很幸福……

“你小子,看不出你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啊?”廖志一下勒住铭炫的脖子,打趣地说道。

“对啊,对啊……”其他人也全都一拥而上,开始对铭炫“拳打脚踢”。

小小会心地看着铭炫和这帮兄弟的打打闹闹,觉得,哥哥有这帮好兄弟作伴,自己应该可以放心了……

机场广播响起了提醒登机的声音,大家停止了打闹,一下子安静下来。小小整了整背包,笑着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

“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的照顾啦,我过的很开心。以后我放假回来,还可以来看你们打球吗?”

“可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我们求之不得呢!”

……

大家争先恐后地答道。小小开心地甜甜一笑,走上前和他们一一拥抱道别。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虽然有时还是会被他们的“热情”吓到,但是真要分别,心中还是有好多的不舍……

来到铭炫面前,小小的眼眶里已是泪光闪动。

“哥哥,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哦!”

铭炫弯下腰,紧紧地将小小搂在怀着,久久不肯松手。

“记住,妈妈和哥哥的号码已经给你存到了MP3里,里面有你最喜欢的歌,可以路上听!到了那边办好号码,就马上给我们打电话,知道吗?”

小小躲在铭炫怀中不停地点头,眼中的泪早已偷偷流了下来。

催促登机的声音再次想起,小小偷偷擦掉眼泪,抬起头,轻轻推开铭炫:

“哥哥,我要登机了!你们不要送我到登机口,我怕我看到你们会舍不得走……”小小难过地望了望那些兄弟们,又恳求地看着铭炫铭炫的眼睛。

“好!”铭炫微微点点头。

“是啊!你们大家都不要送了,小小我带进去就好,要不然大家肯定会更舍不得。”

邢董擦拭着眼眶的泪水,拉起小小的手,慢慢地朝里走去。

小小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他们,不停的向他们挥着手,眼中满是伤感与不舍……

终于,两人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消失不见。铭炫怔怔地望着小小远去的方向,眼中闪出一丝泪光。他的心,现在很痛,像被割去了一半,随着小小的离开消失不见,只留下无尽的痛……

他没有打算去看飞机飞离跑道那一瞬间,因为他怕,看了之后,自己的心会更痛……

就这么默默地,他像失了魂一般,跟着兄弟们走出了机场,爬上车,没有说话,一直回到家,回到那个没有小小的家……

小小和妈妈来到登机口,看着一个个人难舍得和他们家人道别,顿时百感交集。看看妈妈,此时已是泪眼模糊。她一下紧紧抱住了妈妈,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妈,谢谢你!我好舍不得你啊……”

邢董也紧紧拥着小小,疼爱的抚着小小柔软的头发:“傻孩子,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一放假就可以回来看妈妈,还有,妈妈外出谈业务的时候说不定也会顺道来看你呢!先说好,你要是在那边叫了洋人男朋友而不要妈妈和哥哥了的话,妈妈可不会答应哦!”

小小“噗”地笑出声来,抬起头撒娇地答道:“我才不会交男朋友呢,我要一辈子呆在妈妈和哥哥身边!”

“说什么傻话呢!”邢董笑着拍怕小小的头,抬头看看登机口,只剩下寥寥几人,“快进去吧,一会赶不及了!”

小小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手,挥着手慢慢地移动着。在进去的那一霎那,小小留恋地看了一眼妈妈,便快步通过了检票口。毕竟,多停留一秒,也只是徒增一丝伤感而已,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飞机起飞,小小坐在窗口,感觉到身体正离地面越来越远,她头靠在窗口,透过玻璃,微微地向下面挥着手……

再见,“兄弟们”!再见,妈妈!还有,再见……哥哥!

8月15日,小小离开飞往澳洲,刚好是她来到这个家整整一个月。五天后,铭炫也将和他的朋友们飞往美国,继续他们的学业。

从此以后,天南地北……思念,要穿过怎样的距离,才能传达到对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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