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安局，韩四正望着凌晨的一抹肚白。
对身后跟出来的美女警官，微笑示意了一下就准备离去。
说实在的，韩四正也不明白这美女警官被叫出去一次后态度为何转变。
他也没那闲心去猜想后来的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如今出了公安局，韩四正只想吃个早餐，回去睡觉。
“等等！你的电话，先前有个姓王的来电话，说你不用回去上班了，这行李还有一千块钱是你同事送过来的。”
就在韩四正正准备向外走的时候，那女警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韩四正，递过来一台廉价手机，还有崭新的行李袋。
“……”
接过手机，韩四正不由苦笑。仅仅是一瞬间便恢复平常。
事情很明白，当夜苛责他的班长，目前成为了这起刑事案件的间接牵连者，自己若是回到岗位，对上交代时肯定对他不利。
这就是他被低调开除的原因了吧？能当上班长说明跟上级领导关系更近一些。
想通了这点，韩四正淡然了许多，沉吟了一下，拎起行李，向外走去。
万万没想到，就在此时，那美女警官一步横到了面前。
“美女？你这是……”
望着韩四正疑惑不失冷静的眼神，周盼盼似乎很意外。
其实早在先前她把行李跟手机带过来的时候，就是想看看这家伙挫败失落表情。
谁让他先前那么不配合自己审讯的？
不得不说这小女人的报复心理用错了地方。
韩四正不仅没有丝毫她期待的表情出现，相反还特别淡定，淡定的让她很郁闷。
“这是别人托我给你的。反正你现在也无处可去，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周盼盼失望的小情绪很快平复，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好奇问道。
疑惑的接过周盼盼递过来的纸条，韩四正打开的同时回道：“哦，可以。”
“蛇行百里草上飞，良驹陷沼必颓累。日后想通，可打这号码……”
简单的一行字，却叫韩四正瞳孔一缩。
“你能见到鬼？那鬼是什么样的？真的有鬼吗？”
就在此时，周盼盼刻意压低声音询问起来。
听到此话，韩四正眼神一转。便明白了什么。
回身看了一眼身后大门，轻声问道：“这个给我纸条的人看过我的监控录象了？”
“恩！”周盼盼点头。
“我们刑侦队队长请来一个老大爷，他们在会议室谈话被我听到了。那老大爷就写了这张纸条让带给你，说你看了就会明白。你还没回答我呢？真的有鬼吗？”
说到这里，周盼盼也不知道是感觉紧张还是什么，缩了缩脖子好奇的看着神色有些阴沉的韩四正。
“有！”
收起纸条，韩四正简短的回了一声，拎起行李准备离去。
却没想到，周盼盼再次拦在身前。
这一下韩四正真的没了笑意……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美女警官到底怎么回事。此时他的心情很不好。
只有他清楚这两句诗对他的触动有多大。
要知道他经过短暂的道观生活，已经算是初步开灵，他如何不知道这预示了很多事情？
若是真想接受这样的命运，东北老家到处都是大仙，有的甚至都是自己胡思乱想就敢给人看病挣法金，神经病都能。他跟随师父身边接触到的知识，想走这行更是不在话下，起码不是信口胡诌。
之所以外出打工辛苦挣钱告慰父母，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企图抗拒这样的命运吗？
世人都以为他是一个被娇惯坏的孩子，却不知道高中毕业后他就一直在社会上打拼，奈何短短三四年的时间，工作换了几十份。工地，保洁等等什么没干过？
但是天不从人愿，哪怕是一个保洁都会因为一次脚伤被人替换。
如今从道观出来后第一个工作，又丢了。
说明了什么？
世上有一句俗话叫“装睡的人你永远别想叫醒”。
形容韩四正再合适不过。
如今被这一张纸条直接扎在心口上，韩四正哪还有心情跟人聊什么鬼不鬼的事情？
蛇能行百里吗？答案显然。但是蛇号称“草上飞”却是尽人皆知。
一匹宝马为何疲累颓废，因为它踩进了沼泽，再也奔跑不起来。
两句话点出韩四正没有走在自己应该走的路上，后面一句日后想通，更是说明这未曾谋面的人已经判断出，他是故意抗拒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你究竟想做什么？”心情恶劣的韩四正此时说话多了几分冷意。
“……你别生气，我先前看监控，你巡逻时总是时不时贴墙壁走路，有时候电梯开了你却不进。后来与当事人的镜头你也很奇怪。前一段时间听说有迷幻药水配合潜意识催眠的作案手段。所以……所以……”
周盼盼当然不知道韩四正此时的冷凛是因为什么，以为是先前自己表现导致对方态度恶劣。不由张口解释道。
看着面前美女警官两手紧张抓衣角，侥是心情很坏，韩四正还是勉强给了一个笑容。
话语虽然是解释，道歉的意味却清楚表达出来了。
韩四正也不好继续冷着脸。
“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迷幻药催眠。就算我买的起这种药水也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吧？图的是什么。”没好气的回了一声，韩四正看了看周围。
张嘴道：“我饿了，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说话间，韩四正拎起行李当先走去。这周盼盼也机灵，听出话音，展颜一笑，赶紧跟上韩四正脚步。
“其实我的推理也挺有逻辑的，你要是有那种药水还会催眠的话，也有作案动机。你想！人家一个高富帅每天泡各种美女上床，你一个矮挫穷，当然嫉妒了。”
周盼盼这无脑的补充显然是回答韩四正那句“图什么”的，不过话语说完她却并没有看到韩四正发黑的脸色……
“那家早餐不错，走，我请你！你现在没地方住吧？吃完我给你找个地方吧！”
不等韩四正说什么，周盼盼没心没肺的拉起韩四正的胳膊向着公安局对面的街道走去。
“额！人家请你吃，还要帮你找住处，忍了忍了。”
压制着内心的崩溃，韩四正在自我麻痹暗示下没有再言语。
落后半步的他当然看不到前面周盼盼狡黠的大眼睛，闪烁着期盼与悲伤交织的复杂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