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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夜千年

余思倩是温柔清淡的高山雪莲,冷淡孤傲不失自我,时刻提醒自己保持着清醒。

心怀怨念的王彦琢愤愤不平,毒蛇着眼,恨不得吃掉钱嘉,在他想来,敢于向自己出手,就是对‘昆仑圣境’大不敬。狐假虎威的人,难免充满畏惧和恐慌,心里出奇的自我良好和变态,实在和他俊美的面容不相匹配。

大自然最是公平,最鲜艳瑰丽的花最毒、最脆弱;最丑陋的狗尾巴草,生命力最顽强。

许镇病恰如最丑陋的狗尾巴草,随风摇曳默默疯长。

但现在吹拂的风,让他吃尽了苦头,浑身衣衫刀划般变成丝丝缕缕,嘴角鲜血滴滴坠落。银发老人带着他眨眼消逝,穿透无穷尽的空间,也不知道是他真的忘记这般强行穿越带给许镇病的刺痛,还是有意考验眼前莫名其妙对眼的少年。

反正许镇病一路行来紧闭着眼,任凭扭曲的脸在风中呈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银发老人的眼中时而露出赞许,时而冷漠无情。

“就是这里了”。他终于在一座高山凉亭停了身子。

许镇病艰难的睁开眼,浑身犹如寸寸裂开,已经不属于自己。夕阳西下,红霞燃遍碧蓝。成群的鸟在低空啾啾鸣叫,快乐盘旋追逐。

成片成片的建筑便在鸟的身影中显现出来。巍峨高大神秘,喧闹兴奋热情。

许镇病从没见过如此巨大的城,鳞次栉比的商户望不见尽头,莺声艳舞的高楼止不住吆喝,遥远的城外,炊烟如云,朦胧如雾。

“好大的一座城”

“哼,不思进取,媚俗之地,空有其壳,走。”只见他凌乱破碎的大袖一卷,两人消失在山头。

再出现时,一双冷厉的眼死死的瞪著许镇病,一声低吼自他嘴中发出,许镇病只感觉天崩地裂,头脑涨疼。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这么多明显的标记,分明是神兽麒麟。

“聒噪”银发老人手一指,那看似威武的麒麟仿佛见到主人,一道残影奔腾而来,火红一片,停在老人脚下,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腿。

老人一脚把它踹开,拉着许镇病直往里走。

一道朱漆大门无风自开,门头龙飞凤舞大书‘藏书阁’三个滚烫的金字。许镇病来不及惊讶那字的飘逸和灵动,便被带了进来。

这是他片刻时间的第二次惊讶,宽阔的大堂中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全是书,许镇病张大着嘴,使劲的揉着红肿的眼,他敢肯定,全天下的书都被收集到了这儿,这得有多大的魄力、实力。

“这是我给你的第一次造化。”银发老人手一招,凭空多出来两套黄色的衣服。他手一招一引,那衣服仿佛有了灵性,片刻间穿在了两人身上。“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了,人说天上一日,世间一年,这天上是哪儿,本王没见过,也不想见,但那一日一年的时间奥妙,‘须弥芥子之术’,本王穷究百年,偶得一宝物,倒也有些收获。”只见他双手突然向天一张,一个葫芦显现出来,瑞气蒸腾,许镇病只感觉身子一轻,如羽毛般漂浮在了空中,眼中银发老人端坐在一张龙腾虎跃的血红椅上,身影渐渐朦胧消失。

“不读书不知世间玄妙,不读书不懂万般变化,此间藏书千万,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以须弥芥子之术改造此地空间,给你一日一夜人世间两千年的时间。你能看得多少,那就全凭你的本事。”

许镇病本事穷苦百姓,书籍对他来说,犹如生命。儿时,为得到同村三字启蒙,他硬是在私塾先生门前大雪纷飞中站了一日一夜。此刻置身书海,犹如脱缰的野马、饥渴的汉子、干涸的鱼儿,去疯跑、去强奸、去遨游。

耳中没有了声响,眼中尽是密密匝匝的小字。

没有人能明白,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只见原本坚毅青涩的小子,一张一张纸,一本一本书的翻看下去,其神韵尽然不由自主的开始变得神秘起来,时而如渊潜水,时而如鹰翱翔,时而如高山巍峨,时而如巨蟒凶恶、时而如清风垂柳,时而如漫天黄沙。

一天一夜,世间一天,须弥芥子一千年,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大机缘。

黑夜吹散,朝阳生。落日余晖,明月现。

霞光漂浮,宝葫芦在咔咔咔的响声中碎裂,许镇病的身子显现出来,只见他盘膝端坐在书屋大堂之中,双眉似开似蹙,整个人仿佛初出茅庐的书生,有高不可攀的自傲,有谨慎卑微的懦弱。

“走吧”血红椅子上的老人站起身来,许镇病点头,满眼平静。

两个身影消失在大城书库,麒麟神兽睁开不可置信的目光,对着北方遥遥盼望。书房中打扫的白发老人见两人远去,忍不住叹息一声,雪白的发丝、胡须,轻轻颤动,“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越往北走,天气变得越来越冷,草原开始有了冰霜,出征的队伍慢慢收缩,血液开始凝固。枯黄的草沾染墨黑的血,慢慢被冰雪覆盖,又是春草的好肥料。

许镇病被银发老人牵引着似慢实快的一路向北,偶有几道身影闪现,但一看见银发老人,便远远的躲开,好似遇见了恶魔瘟神。直到雪白的狼牙帐前,一把金色的小刀仿佛开天般劈下,一声暴呵响起,“陈老二,你不要欺人太甚。”银发老人哈哈大笑,“你不如我多矣!”两人便穿过辽阔草原,进入冰雪覆盖的大地。

也不知是老人给的金黄袍子自带暖意,还是许镇病千年读书下来收获颇丰。

反正,他们的衣服不在烂娄,许镇病也不在感觉穿越的风有多凌冽。

他就这样跟在老人的身后,越过最北的冰雪,见识满身火炉的魔族,骷髅的血、雪人的泪,然后便见到了一个眸子万年却身如二十的少年,烈日当空,他正在看着排成一排的十八具一模一样银色的尸体,枯皱眉头,也不看不请自来的两人。

银发老人和许镇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少年,直到他眨眼,天地轰鸣,天仿佛被一道目光切开。“这就是你选的少年?蝼蚁而已!”

“什么?”银发老人疑惑的问。

青年抬头望着他,仿佛是确认,仿佛是不信,摇了摇头,“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老人迟疑,好似面前的青年十分恐怖,他拉起许镇病疯一样的走出冰原。走进大森林,然后在几百万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一颗心脏咚咚咚如战鼓的跳动,止住了两人。

然后,他们开始一路往南,夜又开始来临。

一片汪洋里,碧油油的一颗树牢牢定在海底。

一座孤岛,血色朦胧,喊杀哭泣糜烂遮天蔽日。

许镇病开始感觉自己很累,很困。然后他便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一只手掌拍在他脑门,“天下纷乱,送你‘洪荒九诀’,望你好自为之。能保则保”,只见他身子一震,似乎能保的是什么实在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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