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老子只听到谁的屁响。”说这话的是个三角眼的小个子。
“去看看那妞死了没,老子一会儿可不想奸.尸。”
另一个瘦小个子的男人猥琐的目光瞟了过来,陈瑜一阵恶心,恨恨地咬牙,等她出去一定把这男人阉了。
“上头交代了可以玩吗?”另一个高大男人问。
“上头只交代别弄死,随便咱们怎么玩。”猥琐男回答。
“去看看。”那个背对着陈瑜只说过一句话的男人低声吩咐,似乎是这里的老大。
坐他对面的三角眼看了他两眼,似被逼迫,掩了牌站起身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一个小娘们还能在咱的眼皮底下溜了不成,紧张什么!”
陈瑜见他过来,赶紧爬回原来的位置,双手在地上抹了灰又往脸上抹(其实她不用抹,脸上已经是脏的),刚刚躺下去,就听到开锁的声响。
屋外的灯光照射进来,眼前的墙壁已经泛黄,还有各种碰撞的痕迹,像是废旧的仓库,墙角还有一些昆虫的粪便。感到那人正向她走近,她盘算着各种逃走的可能性。
如果把他打倒,外面三个人肯定会发现,而且不知道暗处他们还有没有同伙,她想逃走只怕不容易。
如此想着,她决定装作虚弱,等他们放松警惕她才能伺机逃走。
“还没醒?”那人一脚踹在她屁股上,她咬着牙不敢哼一声,装作昏迷的样子。
一只带着机油气味的手来探她的鼻息,她赶紧屏着气减弱了呼吸,过了十来秒,那人拿开手,自言自语道:“这也太娇弱了,多给你供点氧,别兄弟们还没享受完就死了。”
说着,那人已出去,果然把门大敞开。
“那妞还没醒,我把门开了,别还没被你们这些上辈子做太监的人折腾死就闷死在里头了。”
几人回头看了陈瑜一眼,见她躺在墙角一动也不动,谅她也跑不了,又扭头继续搓麻将。
约莫过了五分钟,陈瑜悄悄转过头,外面的麻将桌上,正对着她的是那个三角眼的小个子,一双眼睛紧盯着牌面,似乎输了钱一直在骂骂咧咧。
外面的房间十分空旷,对面有一条通道,那盏白炽灯的光线仅能照到路口。陈瑜大胆地猜测那里就是出口,只是想要无声无息的在几人眼皮底下溜走却难。
借着微弱的光线,陈瑜骨碌碌转着乌黑的眼珠子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没有任何有利的武器,只发现身旁不远有一颗生锈的铁钉。
也罢,有聊胜于无。
攥紧了铁钉,陈瑜轻挪着步子移向门口,等待时机。
A城麻将只有筒条万三色牌共一百零八张,需打缺一门,一人糊牌后其他人继续战斗,俗称“血战到底”。
要趁几人酣战之时偷偷溜走,最好的机会便是刚开局,无人糊牌之前。眼见新的一局开始,陈瑜猫着身子,贴着墙角轻轻地移向早就看好的那个出口。
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就越来越快,既紧张又兴奋。她蹲着身子,手扶在小腿处,一步一步往前挪,控制着每一次脚步落地的声响。万分庆幸的是脚上是双轻便的运动鞋,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要是身上穿的是洛彦买的那条裙子,那她此刻行动不便不说,只怕早就被这些人吃了。
“糊了!”重重地把麻将砸在面前,那个一直输钱的三角眼情绪激动,“老子终于自摸了一把,这风水该开始轮流转了。”
陈瑜被吓了一跳,几步疾走隐身在光线照不到的出口通道。心底暗暗松了一口,她不敢停留,直起身抹黑往前。
面前有门,陈瑜摸索着门锁,是旋转把手的铁锁,这钟锁开门时会发出比较大的声音,如果等到几人洗牌的时候再开门估计那些人才会注意不到。
但是若等下去,糊牌的人越多,难免会有人去注意她,万一发现她不见了,那结果都是一样。
正要开门,却听到那个三角眼惊呼:“靠,那妞不见了!”
手上再不迟疑,飞快地打开门,陈瑜拔腿狂奔。
外面是宽敞的公路,不远处有一座新建成的居民小区,陈瑜猜测那间封闭小屋应该是以前的建筑队用来存放器材的。今晚的月色很美,清而明的月光洒了满地,照得四周一片光亮,陈瑜却恨透了这美丽。天明如白日,叫她何处躲藏?
发足狂奔,身后追赶的人大约也是逃命惯了的,紧追着她不放。回头望了一眼,距离她最近那个男子已经仅在十米开外,想要找地方躲藏怕是来不及了。此处应该是开发中的新区,人烟稀少,即使得到帮助的希望不大,她仍然扯开嗓子喊:“救命啊……”
听到他呼救,后面的人似乎也慌了,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毕竟别人腿要长些,转眼间那人已经追到身后,陈瑜握紧了手中的铁钉,突然侧身往那人正伸过来的手臂扎去。
那人却是个不怕痛的,手上冒着血还一腿向她踢来,她闪身躲开,不敢耽搁片刻,一路狂奔一路呼喊:“救命啊……”
爹地啊,你花钱请的保镖在哪里?
前方突然有汽车急驶而来,刺眼的车前大灯晃得陈瑜脚下速度慢了几分,身后那个高大的男子逼近她就是一个正蹬腿。
陈瑜躲避不及,肩膀被踢中,身体重心不稳,脚步几个踉跄摔到地上。裸露在外的手腕擦过粗粝的水泥路面,破皮的立刻有血珠冒出,一阵火辣辣地疼。
那男子两步上前,扯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骂道:“贱.人,还敢扎我!你很能跑是吧,我看你往哪儿跑!”
陈瑜头皮被他扯得生疼,脑袋嗡嗡作响,眼角余光瞥见那辆汽车竟然在他们身旁停下,车上气势汹汹涌出来五六个人,都是手拿棍棒面目不善,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举棍便向后面追来的三人打去。
身旁的男子愣了愣,大叫一声:“打电话找援手!”
趁他分神,陈瑜毫不迟疑曲肘击向他的下腹,只听得一声惨叫,扯住她头发的手已经松开,那人双手捂住痛处,弯腰蹲下身去。
不管两方人的群殴,陈瑜拔腿便跑,只跑出几步远,就见前面站了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抬手挡住她的路,一脸谄媚的笑容。
“陈小姐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这人不是洛彦的二叔吗?她记得陈妈结婚那天他拿着一张支票傲慢地送礼,在几人手中转了一圈后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陈妈和洛叔叔,还有洛彦对他都没有好脸色,只怕他也没安什么好心。她想了想,脸上扯出一抹笑,“你已经救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右移几步想要绕过他,他却马上挡了过来。想不到他身体肥胖,行动却并不迟缓。
“呵,那怎么行……陈总已经赶来接你了,你到处乱跑,一会儿他问我要人我到哪里找去?”说着他上前两步,在她身前站定,摊开一只肥硕的手,微笑着说,“陈小姐,请。”
陈瑜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分析着他话里的真假。
“嘿,你还真是多疑,等着我给你爸打电话。”
说着他果真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不时抬头看她两眼,生怕她跑了似的。
电话里是陈爸冷冷淡淡的声音,“谁?”
“嗨,陈兄,我洛振彬。你宝贝女儿被人绑架了,我经过这附近的时候碰巧救了她,你看要不要和她说几句?”说着他已经把电话递了过来,一脸春风得意,像是做了一桩大买卖似的。
“爸,我没事,你别紧张。我这马上回学校了,回去后再给你打电话。”
怕陈爸担心,她赶紧解释,哪知他非但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反而语气恶劣地说:“回去好好给我等着,我马上就来。”
陈瑜愕然,她长这么大,惹是生非不断,陈爸哪次对她说过重话?
低低应了声“好”,她把手机递给洛振彬,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才挂断电话。
她和洛振彬说话这工夫,绑架她的那四个人已经被打趴在地,正准备坐洛振彬的车,耳畔传来汽车马达由远而近的轰鸣声。她不由得回头去望,月色下有几辆汽车挟着夜风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