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涛看蓉儿哭了,更加激动,往蓉儿跟前走了几步,说,“蓉儿,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古人毕竟是古人,就算是陶涛这种放荡不羁的性格,面对这种事情,又有长辈在一边,他还是开不了口。
姑奶奶真的是生气了,小跑着,抡拳头就打陶涛。
陶涛紧绷着脸,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等着姑奶奶打。
忽然,姑奶奶的拳落在陶涛的肩上,竟然软了下去,整个人都靠在了陶涛身上,竟然是昏了过去。
陶涛大惊,赶紧抱住姑奶奶。
别看陶涛如今个头不小了,可是也只比姑奶奶高一点点而已。且姑奶奶极其肥胖,陶涛竟然有点保不住。
蓉儿便过去帮忙,让陶涛先把姑奶奶放倒在地上躺着,不要乱动。可是陶涛哪里会听一个女子的?非要让蓉儿扶着,背上姑奶奶就走,去找医生了。
据蓉儿判断,以姑奶奶的年纪,有这么胖,脸色总是潮红,肯定有高血压,这是高血压发作了,必须诊治,不然很有可能会中风。这里没有吊针打,也没有降压药,可是以姑奶奶这么健壮的身体,放血疗法一定会有效。
但是现在,她总有一种危机感,觉得自己都自身难保,可不想让人知道她有什么异常之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大伯就是个医生,医术一般,庄子里还有一个医生,医术还不错,应该有办法。
陶涛带姑奶奶去了前院,蓉儿继续往后远去。
陶涛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蓉儿没有跟来,回过头看了一眼蓉儿,露出失望之色来。
蓉儿不慌不忙来到了后院。
毛氏正恹恹的外在床上,馨儿则在心神不宁的站在门口往外张望。小孩也在正房里等蓉儿。
看见蓉儿回来,小孩第一个质问,“你做什么去了?”
蓉儿不把小孩当小孩,干脆利落的说,“找人商量着把我们的羊买了,换点钱,然后离开这里。”
小孩冷笑着讥讽,“去哪里?去投奔姓龙的?”
“不!去一个我自己想去的地方。”
“哼!兵荒马乱的,就你们几个女流,就不怕被人贩子给诱拐了?”
蓉儿进门后没有往里头走,就站在门口。忽然觉得后面有人,遮住了眼前的光线,警惕的一回头,不由得愣住了。
门口居然是祁阳!
祁阳已经穿好了衣裳,面白如纸,微微泛青,虚弱的扶着门框,一对不大的眼睛因为身体虚,有点清亮,不怎么深沉,给人的感觉亲切了许多。
馨儿也看见了祁阳,呆呆的,不知所措。毛氏赶紧从床上下来。小孩喊了一声,“四叔叔!”蓉儿也有些不知所措,在这穷乡僻壤久了,不怎么和人行礼,不知道该怎么和祁阳见礼。人家可是当王的,是不是应该跪倒磕头啊?
毕竟是现代人,又年龄大,经见得多,虽然心里慌乱,可面子上并没带出来,只是微微的一笑,眼神澄澈。她相信,真诚的微笑可以媲美任何礼仪。
看蓉儿笑,祁阳微微的呆了一下,虽然蓉儿红帕遮脸,可是额头眉眼都很好看。一对大眼睛是标准的古典式杏核眼,眼珠子乌黑。印堂饱满,一看就是个纯真豁达之人。
于是,祁阳也微微一笑,双唇白的像透明一样,喝了很多水,还是显得干裂,但是唇形很好看。
毛氏下床来就要给祁阳行礼,祁阳赶紧要上前扶毛氏,可是动作快了一点,头一晕,差点跌倒。蓉儿下意识的就往后一挪身,就扶住了祁阳,小孩也在另一面扶住了祁阳。
毛氏也忘记了行礼。
可是很快,大家就把注意力从祁阳身上转到了蓉儿身上,小孩更是小眼睛睁的溜圆看着蓉儿,好像蓉儿是个侵犯他四叔叔的臭流氓,女色鬼一样。
祁阳苍白的脸也泛起了一层红晕,轻轻的从蓉儿手里挣出胳膊。蓉儿赶紧松手退后,也不由得尴尬脸红。三年了,她以为她已经完全变成了穆蓉儿,已经完全融入了现在这个社会,没想到这一着急,竟然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之理。
毛氏和馨儿也羞愧不已,尤其是看祁阳从蓉儿怀里往出挣。
蓉儿忽然来气,冷冷的一笑,“祁阳王也太拘谨了吧?想你睡着的时候,你的赤身果体我都看了个遍!我一个女流尚且不介意!您怎么反而怕羞了?”
祁阳听出了蓉儿的不快,脸更红了,说,“小娘子的救命之恩,叶某毕生难忘,定当重谢!既然叶某已经冒犯了姑娘,必定会为小娘子负责的,绝不会坏了小娘子的名节。”
“哈哈!”蓉儿不禁失笑,“就因为我看了您的果体,就要您替我负责吗?实话告诉祁阳王,我早就已经决定终身不嫁,永远伺候在母亲身边了!所以不用祁阳王负责。今天我遇见祁阳王,会不顾男女忌讳,以救人为主,以后遇见其他人,哪怕是个奇丑无比的乞丐,也会这么做的,所以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负责!”
“这个…”祁阳王没想到蓉儿会这么说,更加尴尬,结巴了一下,便肃然起敬的说,“小娘子,奇女子也!不过,小娘子不需要叶某负责,但叶某必定会为小娘子负责的!”
蓉儿也有些意外和感动,没想到祁阳会这么说,看祁阳的眼神,似乎深沉了许多,不像一时冲动。
毛氏更是惶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又要行礼。祁阳赶紧说,“夫人,不要多礼!千万不要这样!”对小孩,“快扶住夫人!”对蓉儿,“恩人!快阻止你母亲!”
小孩和蓉儿便一边一个扶住了毛氏。
蓉儿笑道,“娘,既然祁阳王不要你行礼,你就不用客气了!还是爽快点的好!”对祁阳,“祁阳王,您身体还很虚,先去休息吧!不要乱跑!”
祁阳真的很虚弱,头有些发飘,便说,“那好,我先歇一会儿。只是叶某还有一事相求。”
蓉儿笑道,“你是堂堂祁阳王,我不过是一介小民,有什么话就说吧!‘求’字真的不敢当!”
祁阳王又是呆了一下,蓉儿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笑,让人觉得亲切,又有些淡淡的忧伤,不温不火,不卑不亢,让人无法小瞧。
蓉儿又说,“过会儿前院几个婶婶和嫂子都会后来,有什么话还是快点说,然后去耳房先藏一会儿吧。我看她们和龙将军关系很不错呢!”
小孩冷笑,“越是不错,越是死得快!”
祁阳也说,“小娘子,景说的对,那个龙将军不能相信!”
蓉儿真诚的的轻笑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们!”
祁阳看着蓉儿大方真诚的笑容,又是尴尬的一笑,脸更红了,说,“小娘子准备什么时候走?去哪里?”
蓉儿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从没有出过门,对于出门两眼一抹黑,真的没有主意。”
“那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去忻州找你父亲!”
蓉儿想了想,忽然起了一个鬼心眼,人不可貌相,书上不都把这种君王周围的人说的很可怕吗?如果这两人说的是假话怎么办?边说,“还是算了,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可以去投奔我表哥。”
祁阳明白了蓉儿的顾虑,便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身体实在太虚,支撑不住,转身就走,心里的许多疑问都没来得及问。
祁阳走后,蓉儿又把前院的事情和毛氏,馨儿说了一遍,正说呢,几个婶婶们来了,在院外熙熙攘攘的,似乎还在争吵。
蓉儿再一次嘱咐毛氏和馨儿,“记住,过会儿就装作悲伤,尽量不要说话,有什么话我说就行!”
毛氏和馨儿点头。
蓉儿又让毛氏去床上躺着,装作起不了床,然后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