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珺心中正在疑惑之时,刑天已经越跑越远了。再去追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妃珺便向着老大娘所说的团扇铺走去。
街上的商铺都为了避让妖怪,以免沾了一身的邪气而纷纷关了店门。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了,妃珺很顺利的就走到了挂着好大一面团扇的铺面门前。偌大的团扇上面画着诸多的妖怪,其中就有方才从人群中一跃而过的刑天。
铺面外并没有人出来迎候,妃珺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可有人在的?”
门槛内的几寸晨光并未延伸到屋内,因此里面显得还极阴沉。妃珺就见墙壁上多挂着画好的团扇,上面竟是些妖魔鬼怪,妃珺看过之后不禁冷汗直流,他并不相信哪家的小姐会买这样的团扇扇风驱热。
就在妃珺仰望墙上的团扇之时,一个人影忽然走近了他,“客官是要买团扇的吗?”
妃珺被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一跳,忙稳了下气息道:“但见画师的团扇如此与众不同,不觉便进来想要看个一二。”
妃珺面前站着一个长着长黑胡子,面容和善的长者。他穿着简朴的布衫,手持一把古人常用的羽扇。
“你可是李画师?”妃珺拱手作揖道。
在妃珺说话时,面前的长者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打量他。但见面前的男子穿着讲究,而且面容极其俊逸飘秀,猜测他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哥,想买些别致的团扇回去消遣。于是态度上不禁殷勤了一些。“公子可以随意看看,如有中意的说与我听便可。”
妃珺于是就装作一副欣赏的表情去看那些挂在墙上面的诡异团扇。其间他仔细嗅了下,并未在这屋内发现任何的妖气。既是如此,那从这里跑出来的妖怪又要作何解释?妃珺开始思考着探一探李画师的话。
“公子是否因为从我这铺子里跑出了妖怪而好奇走进来的?”看到妃珺蹙眉的样子,李画师就知他的心思并不在这团扇上面。
正中妃珺的下怀,妃珺自是笑着应了。“行旅至此,听闻了如此奇闻异事,于是便想来看个究竟。”
李画师忽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公子是想知道这妖怪是从何而来的吗?”
妃珺当然是想知道,不过又怕自己急切的情绪太露,反而适得其反,于是装作平静的说道:“如若李画师想要告予我,在下听一下也无妨。”
并未得到想要的反应,李画师倒是有些尴尬。于是干咳了一声道:“客官是真的不想知道吗?”
妃珺装作继续欣赏墙上的团扇道:“李画师但说无妨。”
于是,李画师颇为得意的向妃珺炫耀道:“前几****买了一件神物,亏得它我才‘复活’了团扇上面的妖怪,本是作着吸引顾客的打算,没想到却起了反效果。”
妃珺立时瞪大了眼睛,看向李画师问道:“神物?是何神物?”
看到妃珺的反应,李画师颇为得意的昂起了头。“是个神奇的砚台。”
“小小的砚台有何神奇之处?”妃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凡我用此砚台磨好墨所画的团扇在被火烧之后,此中的妖怪就会现身。”
“这……有何凭证?”妃珺外表虽然不以为意,但心中却急于见那砚台,因为它很有可能便是那黑石的碎片。
看到妃珺将信将疑的表情,李画师故作神秘的说道:“公子是想一探究竟吗?”
妃珺游移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李画师眯着一双眼睛捋着胡须说道:“那公子就随我来吧。”他说着便转身走进里边一间屋子。
妃珺也跟着走了进去。只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胶着在空气之中的浓墨气息。借着依稀的光线,妃珺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画纸,上面所绘的也多是些凡人臆想的妖怪。而在桌案上,妃珺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摆放整齐的砚台。
妃珺眯起眼睛,果然看到砚台周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泽。他心中已然断定,面前的砚台就是黑石的碎片!
李画师拿起桌案上的砚台,上面雕饰着园林假山,一片婆娑雾气从中萦绕,颇有些意境。“我现在就为工子展示一下我的来的宝贝。”
李画师说着就开始研磨。他倾倒了一些水在砚台之中,而后就小心翼翼的转动着手腕。不消一会的功夫,李画师便研好了墨。随后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纸,随意拿起一根毛笔便在纸张上作起画来。
妃珺走近桌案旁开始欣赏,几笔下来妃珺便知他画的是个飞头降。
许是两倍的研磨时间之后,李画师便对着自己所画的飞头降满意的点了点头。妃珺看到画面正中有一个面目睚眦般狰狞的头颅飞在半空之中,脖颈下面还滴着猩红的血液。妃珺想到如是哪家的女儿用了这样的团扇,非连做几天的噩梦不可。
“画好了。公子现在就可以看我是如何复活这飞头降的了。”李画师拿起自己的画,透过从窗外射进来的几缕阳光欣赏了一下。
看到李画师的举动,妃珺连忙装作钦佩的说道:“李画师画的还真是栩栩如生,竟如同是真的见过这飞头降一般。”
李画师得意的笑了起来。随后点燃了桌案上面的油灯。“公子可千万不要眨眼睛。”他对着妃珺故弄玄虚的说道。
妃珺屏息凝视着渐渐燃烧起来的纸张,在黑色的烟丝之中,他惊异的看到了膨胀的烟雾竟慢慢的凝聚成模糊的轮廓。鼻口在转瞬间便凭空生了出来,还好似正恶狠狠的瞪着妃珺。
从窗外吹进来的长风助涨了火势,而且猛地吹向妃珺的脸。妃珺一向最爱“颜面”,连忙展开手掌保护起来。等他放下手臂时,就看见一只飞头降在他面前漂浮着。
妃珺和李画师的注意力都在那飞头降身上,却并未发现方才长风吹走的火星燃着了桌案上的一本画册,灰色的封皮上清晰的写着“妖怪集锦”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