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感觉自己许是这全天下最冤屈的人了。现在的她身在县衙的大牢里面,成了名副其实的囚犯。
琼儿踩在凌乱打稻草上面,落魄的手把着栏杆,看着在外面不停巡视的衙役。墙壁上的火把在阴冷的风中嘶啸着,抖瑟的火影如同簌簌零落的枯叶。
琼儿颓丧的一屁股坐到潮湿的草堆上,想起方才遭遇的种种,不禁抓起头发懊丧起来。
若不是竹林里的黑石发出异光,琼儿也不会来到漆黑的坊市上,更不会无故被冤枉成是诈骗钱财的惯犯。当全副武装的衙役一拥而上的时候,琼儿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直接拖到了大牢里面等候明日升堂。
“骗人钱财的真的不是我!”想到气愤处的琼儿又猛地站起身,使劲摇晃着牢固的栏杆。
外面的衙役不耐烦的喊道:“安静!”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走过来安慰琼儿道:“姑娘,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也等到明日再说吧。”
可琼儿依旧喋喋不休的说道:“我今日初次来到此地,究竟是为何被抓进来还一头的雾水,怎么着也容我向亲人通报一声吧?”
“姑娘真的不知是为何才会进来这里的吗?”年长的衙役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琼儿使劲点了点头。“确实不知!”现在的琼儿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黑石发出异光的时候连同杨禄与妃珺也一并叫上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发现自己失踪了没有。
“这几日深夜,坊市上总有个身材壮硕,戴着斗笠的男子伸手向人索要财物。为商的人多怕招惹事端,于是多少都会给他一点。没想到第二日深夜索要钱财的男子都会以多出几倍的银两还予那些人。此事传到了一个很有势力的乡绅耳中,心生贪念的他便拉了一车的钱财施与那个人,哪想到一连多日都未见偿还,所以他一怒之下才会报到衙门这里。”
听后,琼儿更觉得冤屈了。“我只是经过那里。而且我也并非男子啊。”
衙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眼看一个月过去了,也并未抓到那个人,乡绅向县令施了压。于是我们才会在深夜抓捕那些在坊市上夜行之人,哪怕是女子也不放过。这样也是为了免除责罚。”
琼儿听后只想用头去撞栏杆,只怪自己来错了时候。
衙役指向对面关着的几个人道:“这些人都是在方才被抓进来的。若是明日升堂你证明自己的清白,再交些银两多半是被放回去的。”
对面的栏杆里面果真站着几个同样面容愁苦的人,看他们多是些贫苦之人,若是要交银两才能出去,琼儿想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会被关在这里面了。
“究竟是哪个歹人害我们身陷囹圄!”衙役走后琼儿愤愤的道。
“是夜障。”妃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进了琼儿的耳朵。
琼儿惊喜的扒着栏杆四下张望着。“妃珺,你在哪?”
“我在传音于你,别人并不会听到我的声音。现在我与杨禄正在寻夜障,好证明你与那些人的清白。”
“夜障是什么?”琼儿疑惑的问道。
“夜障是种妖怪,最爱戏弄他人,因为喜好在夜晚出来才会被称为夜障。”
“那你们在抓他时可要小心。不过即使真的抓到了他,县令又是否会相信呢?”琼儿看着对面那些衣衫破烂的穷苦人,心下不禁一阵凄恻。
“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我与杨禄自会想办法的。你在大牢里面要好生保护自己。如是抓了那夜障,我们便会把你连同那些被抓的人一并赎出来。”
“明日我们便要升堂受审了。”
“莫急,今夜便会有个交代。”
妃珺的声音渐弱,如同飘缕般慢慢消散。琼儿再次坐回到潮湿的稻草堆上,看着墙壁上肆意流淌的火光。
黑暗的坊市上,妃珺与杨禄飞身跳到房顶,掩身注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夜障真的会出现吗?”杨禄悄声对妃珺道。
“今日极阴,如有妖孽定会出来作祟的。”妃珺的表情甚是凝重,与以往嬉笑的样子大不相同。
就在两人说话时,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忽然从远处慢慢行来。妃珺连忙示意杨禄不要说话。
酒家的旗帜忽然在骤起的阴风之中猎猎作响。用以照明的灯笼忽明忽暗,看起来煞是诡异。与之混淆的影子像是草丛中潜伏的蛇身一般,吐着鲜红的信子游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这时候妃珺从衣袖之中掏出一片落叶,只轻轻一吹气,落叶便变成了一位身着绸缎,面容富态的经商之人。
商人从转弯处走近了黑影。黑影的主人身着蓑衣斗笠,步履沉重异常。在走近商人以后便伸出了宽阔的手掌,似在讨要银两。
“是夜障!”妃珺有些兴奋的低声道。
杨禄作势要飞身下去,妃珺连忙伸手拦住了他。“交给我来处理。”妃珺说罢,幻形成商人的落叶忽然发出了异常璀璨的光芒。它面前的夜障受到了惊吓,连连后退。“夜障惧光。如有强光在旁,它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耐我何!”
妃珺断喝一声便从房顶跳了下去,杨禄也紧随其后。落地之后便与东躲西逃的夜障对峙起来。由于强光的关系,穿着蓑衣的夜障已然失了气势。嘴里发出不明的“呼噜”声。妃珺见势挑掉了它头顶的斗笠。
夜障很快露出了真容,它长着尖利如喙的嘴,和一双满是乌仁的眼睛,看起来如同禽鸟一般,只是身材硕大,又长着类人的四肢。
夜障暴怒的与妃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嘴里突然就没了声音。妃珺也在奇怪,就试探性的靠近了一步。没想到夜障竟慌张的连连后退,好在杨禄堵住了他的退路,夜障似是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直在妃珺身上流连着。
“它莫不是喜欢上你了。”听到夜障“隆隆”的心跳声。杨禄不禁冷汗直流。
妃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反驳道:“这怎么可能!”
没想到面前的夜障竟似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了脸。杨禄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夜障莫不是有断袖之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