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的意思很明白,她要钱。
其实她的心思我多多少少可以猜到几分。
白玮不让她把孩子留下来,她想自己先带着钱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到时候,她生了有白家血脉的小孩,白玮不可能不养她。就算不认她,也会认她肚子里的孩子。运气好点,她也就母凭子贵,下半辈子不愁了。
她这个想法实在有点太天真了,或者说,她把白玮想得太简单了。
当初白玮有办法让白音自己放弃遗产继承权,想必就不是个好打发的人物,怎么会任凭她耍这种花招。
苏琴这么做,无疑于老虎头上拔毛。真把白玮惹毛了,翻脸不认人,整死她都有可能。
我听苏琴一直在电话那边讨价还价,起先还吵着要白氏的股票,后来又说要现金,心想她实在太看得起我了,要是白玮自己坐飞机回国,任我自生自灭,她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拿枪轰了我。
那个戴墨镜的西方男人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苏琴,见她挂了电话,立刻就问:“怎么样了?”
苏琴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可她话还没出口,木屋的门就从外面被踢开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没回过神,戴墨镜的已经被冲进来的几个穿着黑西装的老外按到在地上。苏琴手里的枪也被踢飞了,我听到“咔嚓”一声,估计她的手骨折了。
苏琴躺在地上满脸愤恨地看着门外,毕竟这次她落在白玮手里,就算栽了。
我心想,原来刚才白玮在外头接她电话就是在拖延时间,心里还没来得及雀跃,就见原本就不大的木屋内又涌进来很多牛高马大的外国人,大多绷着个脸,腰间还别着枪。
我看这架势不对,刚站起身,就看见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慢慢地走了进来。
之所以说“慢慢”,是因为那个男人实在步行得很缓慢,似乎他全身脂肪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脚后跟,给人感觉他有点举步维艰。以前就常听人说,欧洲人比起东方人大部分偏胖,我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简直不能用肥胖来形容,一步三抖,水桶和他比起来也算苗条了。
其实想想很奇怪,这种时候看到的不是白玮,我应该很紧张才对,可是眼前的男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大,所以心内的忐忑反而被好奇压下去了不少。更何况,从我内心深处来说,也不觉得白玮能带给我什么安全感。
我扭头看向苏琴,发觉她也是满脸惊讶加好奇,倒是那个戴墨镜的脸色变了变,对着那个外国胖子喊了一声:“莫尔斯!”
苏琴听后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迅速瞄了我一眼,又看向那个英国人。
那个叫莫尔斯转过头,眯起眼打量了墨镜男一番,接着他身后一个高个子立刻走过去拿掉那人鼻梁上的墨镜,我这才看清原来原来墨镜男是瞎了一只眼。
莫尔斯挥挥手,墨镜男被人带了出去,接着他缓缓又扭过头看向我,语气微微带着疑惑:“白小姐?”
我看到苏琴在他身后不停地向我打眼色,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回答说:“请问阁下是?”
莫尔斯张开嘴,“呵呵”笑了两声,肥下巴随着他上下唇的开合的抖了几抖,接着用纯正的英国口音道:“白小姐,你很有能耐嘛!”
他的表情和语气放在一起,明显不像是在夸我,反而有点阴阳怪气的。我不知道白音什么时候招惹了这类人物,只好看着他沉默,过了一会儿,就见他扭了扭脖子,似笑非笑道:“白小姐,我可是早就想见见你啦,你那天在我的地盘把米其尔绑了,实在太不给我面子了......”
我心中顿时一沉。米其尔,是丁筱冰的英文名。
威克之前说白玮在处理我的事情,难道意思是说他在摆平这个人?天,这英国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他不会就是丁筱冰的后台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一万次也不够我死的。
事到如今,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装傻地朝他笑笑,说:“呵呵,这都是误会......”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眼里透着精光,声音不紧不慢:“白小姐的兄长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白小姐有间歇的精神病.....”说完,顿了顿,紧紧盯着我,“可米其尔总归是死了,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我立刻有些紧张,只好说:“那么您的意思是?”
他缓缓走近,绿豆眼不时在我身上逡巡,这让我觉得不太舒服,他朝我伸出肥肥的手指,似乎想拍我的脸,我一偏头,他的手挥了空。
“白小姐,那天晚上本来应该是米其尔陪我们玩的,你把她绑了,坏了我们的好兴致,你说该怎么办?”
我抬头,见他两眼放出不怀好意的光,心想原来他是怪白音坏了他的好事,只好装傻跟他瞎扯:“这个,欧洲美女那么多,也不差米其尔那么个把个。我坏了您的兴致是我不对,可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莫尔斯先生你这么英俊神勇,要什么美人没有呢,何必跟我一般见识....何况,何况我脑子不清楚,您也是知道的,我有精神病啊,您一个正常人干嘛跟我计较呢,呵呵......”
说到后来,我自己都觉得扯,那个莫尔斯拧着眉打量我,似乎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几声枪响,莫尔斯的脸色迅速变了,挥挥手,他手下几个人冲了出去。
莫尔斯又指了指我:“把她给我绑起来!”
接着,我的手脚就被捆住,和苏琴一起被扔到角落里。
这下好了,要是在苏琴手里,还有一线生机,落在这个和丁筱冰有旧的英国人手里,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在莫尔斯耳旁说了几句话,他朝这边看了一眼,吩咐那几个手下看好我们,带人出了木屋。
这时,我感觉到苏琴轻轻碰了碰我,她的脸正转向另一边,下半身却朝我挤过来。我的手碰到她的大腿外侧,立刻感觉到她的近身牛仔裤兜里放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我顿时无语了,不会又是枪吧?立刻又觉得不大可能,枪怎么可能塞得进去,我试着轻轻又碰了一下,感觉到可能是一把小刀。
我看了她一眼,见她慢慢调整自己的方向,逐渐和我靠的越来越近,又把口袋的方向对着我,便明白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