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林伊丢下木棍,拍净手中灰尘,“跟我斗!”笼笼发丝,她胡乱扯下根发绳抓了个低马尾。
不放心的踢踢莫青浦,确定这家伙是真晕过去了,林伊放下心中大石,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场贞洁保卫战暂告一段落,亏得她一直装疯卖傻东拉西扯糊弄过关,要不然清白难保啊。
“想吃我的豆腐,你还得再练练,哼。”林伊自豪,就这份淡定和从容就得给满分啊,“醒醒,”爬过去推仰面朝天还晕眩着的宋史,“你怎么样啊?”
挂着两流鼻血的小书生虽然傻呆呆的,可要是没有他,光凭自己装晕可撂不倒采花贼。虽然战斗力是个渣,可他的挺身而出让林伊心里暖暖的。林伊扯过他的衣袖擦去刺眼的血渍,别问她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衣服。
宋史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吓,”他试图挣扎,然而肋间传来的剧痛制止了动作,“姑娘你是……”
林伊绽开笑靥,“真是傻瓜,刚才救我的人就是你呀。”她放慢动作,“别乱动,你可能伤到头了。”
宋史从没和女性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脸已经发热,再看对方阳光的笑容、温柔的动作,心跳已经开始破百,“姑娘,我、我很好,”他去抢她手中的袖子,掩饰自己的慌乱。“自己来、自己来。”说完,心里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你心里没鬼做什么结巴起来?
林伊倒也不做纠缠,蹲在一旁看他把衣服拧成麻花,“快点好么,那个家伙还等着我们料理呢。”
“嗯?”宋史呆滞的脑袋终于想到之前所发生的片段,“姑娘,你有没有怎么样?”他急切的问。
“我还好啊,”林伊微笑,“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晕过去了。”她指着莫青浦表情特无辜,表现得像是自己也搞不懂现场怎么就逆转了。
她确定把这些烂到肚子里是最保险的做法。如果她有武功或者背景啥的,还可以大书特书自己用计谋摆平大变态的卓越表现,否则最好保存实力。她百分之百确定被穿的正主儿不仅弱小还苦逼,她可不想挂在别人的故事上,现在她是林伊,林伊是她,我们合二为一,“我会好好活着,连你的份。”如果有能力,我会调查你的冤屈,可以的话。她在心里默默加上补充条款。
“什么?”宋史胡乱地抹了把脸,亲眼瞧见那采花贼趴在地上,提了好久的心终于回落进肚子,“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嗯,”林伊点头,心说自古武力底下出正义,终究也享受了一把审判者的瘾。“喂,你有绳子吗?”不给对手留下逃跑一丝机会。
“对,对。”宋史眼睛一亮,“把他绑起来,看他还敢嚣张不!”话音刚落,他立刻羞愧地住嘴,这不摆明了告诉女子自己刚才有被欺负得多惨么。
林伊倒是没注意到这些,“你叫什么?我不能一直叫你‘喂’吧”书呆子或者笨蛋挺合适他的,呵呵,“我是林伊。”
“宋史——”
“送死?”林伊睁大眼睛,好贴切的名字,问题是哪个爹妈会给自家孩子起这倒霉名字。
“字东洲。”宋史看她的表情估计是误会了,用手在地上画,“我是这两个字。”
“呵呵,”林伊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们还是赶紧找绳子要紧。”
一个读书人一个弱女子谁身上会带麻绳?两人大眼瞪小眼,宋史突然想到,“腰带。”
对啊,林伊赞同,“去扒他。”这话她说的顺利极了。注意到宋史的眼神,她问:“怎么了,难道你要用自己的?”
宋史想象了一下他拎着裤子跟在林伊身后的画面,打了个冷战“不,就用他的。”他坚定回答。
莫青浦还保持着被击倒时的姿势,脸朝下昏迷着,宋史极有动力的速度扯下那条镶嵌着玉石的腰带,林伊看着太短,又指挥道,“不够长,连裤腰带都扒了。”不理会宋史的诧异,说:“快点啊,万一他醒了,你我两个人都不够看,快啊。”
宋史不敢拖延,翻过来掉过去,把莫青浦连捆带绑弄了个结实,林伊不方便插手,立在一旁观察周遭,脑子里飞快想以后的出路。
“好了。”宋史退到一边喘粗气,估计是忙活的久点,站起来直犯晕。莫青浦昏是昏了,没反抗,但体格比宋史强壮不是一星半点,宋史又担心他会挣脱,绳索打的那叫一个结实。很久不历经这种重体力劳动的受伤书生不适应是正常现象。
林伊靠过来,欣赏莫青浦如同待宰肥猪一般的造型满意的不行,哼哼,采花贼啊采花贼,你也有今天,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本姑娘今天就替天行道一把,眼珠转转,她回头问宋史,“带笔了吗?”
宋史摇头,要是带了笔墨,他就拿墨核砚台砸他了,保准头破血流。
“来,”林伊招手,“把他挪到树下再捆一圈。”
宋史不解,林伊冷笑,“不能让他有逃出来的可能。”姐卖了那么久的笑可不是捆上揍一拳就能出气的。
两人搬人解绳子重新捆,又是一番忙碌,这从侧面反映了林伊当初那一棍打的是多么结实,折腾了这么久莫青浦还是一动不动任人宰割。
最后林伊在莫青浦身前空地上写下三个大字——采花贼,生怕别人不懂又画上大箭头。
舒服多了。林伊扔掉树枝笑得很开心。“好了,就这样,谢谢你。再见,要保重。”
宋史注意力全在她的字上,“最后一个是什么?”他肯定自己不认得这个。等抬头才看到林伊步履轻松走出老远。“等等。”
“怎么?”林伊疑惑,“哪里有问题?”
宋史一愣,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晌结巴道,“我,我想——”见林伊等着他往下说,鼓足勇气,“林伊姑娘,我可否……”
从他的反应已经推测出大半的林伊摇头,“我们不可能。”没让他讲出口,林伊直接拒绝。
宋史身形一晃,惨然道:“你已有婚约?”这是他能想出来的原因。
林伊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真话,“不,我没有。即使有,也不可能成真。”她看着宋史脸上欣喜的颜色,缓缓道:“我拒绝你是因为我们不可能,宋史,你是个好人。可是除了这个你有什么?”
鉴于宋史之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林伊选择另一种回报方式,残忍地一棒打醒他,与爱情无关。
宋史试图争辩,“不,不,你没懂我的意思,”林伊打断他,“你现在还是个书生吧,你靠什么养活我?我们真的成家的话,你,有能力支撑一个家庭吗?”她步步紧逼。
“我愿意去努力。”宋史激动反驳,被有好感的女子看扁是不能忍受的。“我马上要进京会试。”
“no,”林伊摇头,“别想官场了,宋史,你在官场不可能混得开,要是你不做改变。看看你之前的表现,简直惨不忍睹,文不能劝降,武不能制敌——”
“你……”宋史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终于发觉到有错误,“你知道我被打?!”他难以置信地喊道。
“嗯,”林伊点头不再隐瞒,“从一开始我就在想逃脱的办法,我装晕,最后打倒他的人是我。”
宋史傻了。看着她的眼神复杂起来。
“宋史,要么强大,要么平淡。走一条不实际的道路满身是包也不值得同情。”读书人共通的志向,入朝为官。只不过通过宋史之前的表现,林伊预感那不是一出能成功上演的美好喜剧。“没有实力,努力全是空谈,下次别以身犯险,多动动脑子,知识就是力量这话早点知道绝对不是坏事,但也别读傻了的书呆子。”时间不多,林伊尽自己最大可能去说服。“宋史,我有我要走的路。”她从头上拆下一只发饰塞进他手里,“我坚信我能走完它,而你,不适合陪我走下去。”她喜欢那句话:姐选择的路,哪怕跪着也要走完它。
宋史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内涌起千般念,最后收紧金簪,抿唇。“我们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