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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功成

江湖传言,韦少卿在西蜀遇到唐门神秘少年唐离恨,两人一战韦少卿受伤离开,显然已经中了唐门剧毒怕是不治身亡了,因为自那一战之后再也没有人接到韦少卿的挑战,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他。秦叔宝亲自来到凌烟阁询问执事唐逸关于唐离恨以及唐门毒药的事情。唐逸不加隐瞒,说出唐门今年出了一个了不得青年才俊唐离恨,并且确信唐离恨绝对有资格与韦少卿对战,而唐门的毒药不单像江湖传闻那样可拍,有些毒药并不被江湖所知,在唐门,只有修为足够高才可以用那些隐世的剧毒,想来韦少卿应该是凶多吉少。

秦叔宝离开后,唐逸就收到阁主的传令,命令他带人去寻找韦少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神剑门中,丁仙童也正在与林雪瑶汇报,说是不良人那边派出的杀手还没有回音,可是也没有发现韦少卿的消息。林雪瑶独自喃喃:

“这么多次凶险,难道这次真的死了?”

“听说唐离恨证实用毒针打中那个人了。”

“打死了吗?”

“他没有肯定,只说用了唐门厉害的毒药。”

“你派人去找,生死都要见。”

“是。”

丁仙童离开后,林雪瑶有些失落,一个人喃喃自语:

“死了吗?死了也叫我见到啊。”

唐逸带人来到西蜀,亲自询问了唐离恨事情经过,然后以韦少卿与唐离恨交战的地点为中心地毯式向各方搜索。转眼又过了月余,江湖上真的再也没有韦少卿的任何消息,就连不良人的跟踪高手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于是,人们便信了韦少卿应该死了,而不良的人人则认为定然是杀手找到了韦少卿,两人拼死相向,大概是同归于尽了,因为组织里最厉害的杀手从来不会出现失误,要么完成了任务,要么被杀死了,没有失踪这个说法,而能够让这位第一杀手失踪不见的最大可能就是暗杀对象与杀手同时死了。

唐逸在西蜀没有什么收获,去了锦官城又下巴渝至沧浪渡口,借道过了秦岭望洞庭湖辗转。唐逸找不到韦少卿线索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无意间他发现武神殿的人的行踪,原本去到锦官城的时候以为是武神殿一个小角色而已,但是在锦官城里竟然被他发现一个秘密据点。唐逸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乔装改扮一番成为一个码头搬运的伙计,这回被锦官城里武神殿的人征用运送一批物资走水路,只是唐逸也不清楚运送的是什么,而且走的路线更是漫长曲折。到了洞庭湖之后这些搬运伙计拿了银子就被遣散回家,之后便不知道货物被送到哪里。唐逸不敢轻易跟踪武神殿的高手,只能潜伏蹲守,果然他又发现武神殿的两个人领着洞庭湖畔的天水派十位高手策马急行,望太行山方向赶去。唐逸赶紧买了了一匹快马紧跟其后,走了一天之后他发现在官道上武神殿和天水派的十二匹马在官道上散漫的游荡,无人看管也不栓绳。唐逸看了看,路边有杂草倒伏,他顺着杂草倒伏的方向也只得弃马步行。又走了一日,他便看到三个天水派的高手横尸杂草中,这里有一番打斗,他又循着踪迹继续寻找。第三天午后,他发现两个天水派的高手受伤靠在树边,已经奄奄一息。

唐逸给两人各自都补上了一剑,继续循着杂草倒伏或树枝弯折的方向走。这天走到太阳偏西,在一处山坳的空地上,突然很意外的闯到七个人的包围圈外。这七个人分别是两个武神殿的人和剩下的天水派五个高手。唐逸本想继续跟踪而已,谁知道一绕过山坳便是豁然的一片空地,而七大高手则正围着一位青素纱衣的年轻女子,双方都不说话。唐逸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双方的僵持,武神殿的一个高手道:

“朋友,打哪儿来到要哪儿去啊?”

“呃,我……其实我是跟着几位来的,要到哪儿去也是想你们带路之后才知道。”

天水派一个人说道:

“这小子是臭娘儿们的帮凶!”

唐逸连连摆手,哭丧着脸说:

“几位大哥,其实我真不认识这位姑娘。”

武神殿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天水派高手立马抽身扑上唐逸,另外五个人则迅速把包围圈缩小。好在唐逸得到凌烟阁栽培,武功自然了得,只是同时应付天水派两大高手也是压力颇大。武神殿的人看出来唐逸最后应该不是天水派两人的对手,得意的说道:

“素心姑娘,看来你的救援暂时救不了你了,不如你还是把锦盒交还给我们,我们放你一条生路啊。”

“看你们那么紧张,这锦盒一定是个好东西,我看还是交到孙思邈前辈的手里比较好。”

“哼,你以为你到得了太行山吗?”

“虽然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们五个人或者七个人,但是你们要拦下我也不容易吧。”

“如果再加两个武神殿执事呢?”

凌素心脸色一白,知道不妙,刚要强行突围,两个黑影极快的出现在包围圈两侧。原来这一路之上,武神殿一边追击凌素心一边发信号,果然被附近城里的武神殿高手看到,派了两个执事过来增援。凌素心一看来人气势,心知不妙,这两位高手可非等闲之辈。来人一到便问:

“小三子,你就为了这娘们用召唤执事级别的信号?”

“段执事,不瞒您说,这娘们厉害着呢,我们折损了五个天水派高手了才将她围住。”

“哼,区区一个女子,你们真是废物!”

“段执事,知道麻烦您跟应执事两位大驾是不好,可是这娘们在洞庭湖偷了我们的重要锦盒,这是殿主亲自交托下来的东西,半分闪失都要不得啊。”

“哦?这女子何许人也?”

“就前阵子混进我们的人里打探消息的那个凌素心。”

“哦?了不起,她还敢杀个回马枪。”

“不错,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用同一种办法混进我们的押送队伍里,到了洞庭湖天水派,我们都以为万无一失了竟被她突然出手抢了。”

“哼,叫你们不小心。老应,这个功劳我两要了,你们几个守住五方,别让她逃了。”

说着,两位执事高手对凌素心出手。若论单个,凌素心一点都不害怕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只是这两人联手默契,攻防兼备,再加上这两日本命逃亡,真气在已经消耗不少,只怕挡不住两人合击两百招。果然,凌素心体力渐渐不支,百余招后就步伐凌乱,章法全无,那两位执事兴许是故意为之,用剑尖挑破凌素心的衣物,胸前的肚兜都露了出来,凌素心则是羞愤难当,心想着这帮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若不济,看来是要自裁方可逃脱这些人的凌辱了。另一边,唐逸见此情景也是十分着急,他本想跟踪武神殿的人看看他们要耍什么诡计,却碰上这档子事,他也很想英雄救美,却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再看武神殿的人如此羞辱一个少女,心中火大,高喊道:

“你们这些畜生,赶紧放了这位姑娘,否则我凌烟阁的人马到了叫你们一个都不得好死!”

“凌烟阁的人?”

被叫做小三子的人看看局势已定,飞身过去对付唐逸。原本唐逸对付两个人已经很勉强,再加上一个武神殿高手更加不行了,很快他就挂彩倒地,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小三子嘿嘿笑道:

“你若是又凌烟阁的帮手就不会贸然独自一个人出现了,等我们办完了事情在审问你。”

与此同时凌素心也已经快要支持不住,索性提起宝剑准备自裁,那剑刃还未触及她那雪白的脖颈,不知何处飞来一个石子打飞了她手中的宝剑。凌素心大惊失色,以为这回真是无力回天了,而武神殿的两位执事也是吃了一惊,叫道:

“哪一路英雄路过,武神殿在此办事,劳烦英雄行个方便,他日必奉上厚礼。”

从山坳后面慢慢走出一个人,身后背着一柄巨刀一把长剑。众人一看来人纷纷愣住,武神殿的执事则有些惊慌,低声下气问道:

“韦少侠路经此地,我武神殿有失远迎请多包涵,这女子偷了我殿里的东西所以我们想请她还回来。”

唐逸瞪大了眼睛看韦少卿,不可思议的说:

“听说你死了?”

“我也听说了。”

“你现在不会真的是鬼族了吧?”

“我命硬,阎王不想要我。”

“呵呵,那就好,害我找了大半个江湖也寻不见你。”

“我其实死了一段时间,你自然是寻不见的。”

“死了一段时间?”

“以后说给你听,现在的状况是什么?”

“他们追那位素心姑娘,素心姑娘有个锦盒,他们看来还想羞辱那位姑娘。”

“你就是偷懒,不勤练功,要不然也不会想要英雄救美不成还把自己打进去了。”

“其实我也是没有那么英勇了,只是刚才一转过那山坳就冲进来了,实在怪不得我啊。”

“嘿嘿,就知道你小子不擅长这个。”

武神殿段执事一看这势头知道不对,马上嘻嘻笑道:

“既然是韦少侠的朋友,那我等就不打搅了,就此别过”

他们刚要走,韦少卿突然沉声说:

“想的美,这里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救命恩人,你们敢羞辱他们就要死。”

说着他的魅影步运起,几个回合就杀了几个天水派的人和小三子以及跟小三子一路前来的人,剩下两个执事则是艰难挡住了几招,段执事叫道:

“难道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哼,你们自找的。”

“小畜生,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几十招过后,又多了两个死尸。唐逸上上下下打量着韦少卿,因惊异而张开的嘴都合不上。凌素心上前来盈盈下拜,感激说道:

“感谢公子相救,不然素心只怕被他们凌辱而死了。”

“算是还了你救我的恩情,所以你也不用这般。”

韦少卿扒下一个执事的衣服交给素心,然后问她:

“你不是说要回孙思邈那个老头那里吗,怎的又去打探武神殿的事情了?”

凌素心套上衣物,遮住了羞体,神色恢复常态:

“其实我与你分别便是往这边赶,但是武神殿的追兵追得紧,也在往太行山必经路上设下重重关卡,索性我就杀了个回马枪又混进武神殿的底层弟子里去,辗转到了川蜀,适逢他们押运这个锦盒,我想定然是个要紧的东西,便一路押送一路寻找机会,直到到了洞庭湖畔的天水派,这些高手戒心一松我就抢了来。”

说完凌素心将锦盒递给韦少卿,韦少卿没有接,摆摆手说道:

“这东西与我也是无用,你拿着吧。”

“你都不看看是什么就知道与你无用?”

“不论是什么都与我无关,正好此来遇到你,烦请你带我上太行山。”

“你果然想通了,你是要去帮助孙前辈吧。”

“不,我要借道去魔族。”

“魔族?”

“去营救一个人。”

“你一个人去?”

“够了。”

“那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

“是很重要。”

“好吧,我带你去。”

“多谢。”

唐逸适才见到凌素心羞怯模样,说不出的一番韵味,心里竟让碰碰跳如鹿撞,所以凌素心要带韦少卿上太行山,他也跟着去,一路上,唐逸问:

“少卿,你给说说这一段时间干嘛去了,你说你死了一段时间又是什么回事。唐离恨用的是唐门隐世毒药,你没有理由活下来的?”

韦少卿也不隐瞒,将他与唐离恨交战之后被杀手俘虏的事情详细告知唐逸。

那一日,刺客准备好了一切物品在山洞中,便按照韦少卿所教的法子修炼内功心法,每一次他将两道真气顺行和逆行运行周天的时候都苦不堪言,好在这个人修为太高,竟然没有经脉错乱而走火入魔。所以他很生气,几乎杀了韦少卿。但韦少卿又教他单独逆行真气之法,这个人倒是练武的奇才,一个月左右就练成了,证明韦少卿逆向行气的可行。这一点连韦少卿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韦少卿本来就是把《霸王诀》功诀的一半结合鬼族功法的一半背给刺客听,而且因为鬼族功法较为诡异,他就顺便把行气之法篡改,变成倒乱秩序的。所以刺客叫他反复背诵的时候并不难,再加上自己体内的多种真气属性,刺客探查的时候果然发现他一股浩瀚霸气,一股凶煞之气,所以深信这门功法奇特。

韦少卿先让刺客尝试同时顺向、逆向运功,按照道理应该足以叫他筋脉错乱的,谁知道这个刺客果然谨小慎微,一有异常马上停功,虽然受了些内伤,但是并没有因此而错乱。韦少卿心想这样都害不死这家伙,干脆再误导他逆向行功,谁知道刺客竟然因此而打通了几处要穴,功力涨了一大段。刺客高兴异常,认为《霸王诀》是上古奇功,自己多年无法寸进的修为,此番才一个月不到就有了如此大的长进,更不疑心韦少卿要搞鬼,反而是兴奋得几乎癫狂。韦少卿无奈,又被刺客逼着醍醐灌顶,要求他传送一部分煞气,好让刺客可以同时顺逆行功。刺客心想,要是真的能够顺逆同时行功,自然是千百年来打破了练功的禁忌,看来历史上关于《霸王诀》传人异于常人的传说定然是因为这奇特的功法了。

韦少卿此时也是绝望异常,他想着唯有鬼族的迷魂大法还有可能尚存一丝希望,于是他在传送功力给刺客的时候,悄悄用迷魂大法作用于刺客头顶百汇穴。这刺客也是极端聪明,每一次接受一点功力就打断韦少卿。这样过了十日,刺客从一开始自己的功力与鬼族功力相冲到后面慢慢压制下来,刺客更是高兴异常,坚信韦少卿之所以这般年轻就那么厉害,果然是因为功法得天独厚的原因。韦少卿到了此刻正是有苦难言,难道自己无意间真的帮助这个刺客突破修为了吗?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虽然只能用一半的功力,但是他决定要全部力量打出一招迷魂大法出来。于是,再一次传功的时候韦少卿破釜沉舟,一招迷魂大法打入刺客百汇穴。

谁曾想,其实那刺客早在强行修习功法的时候已经伤了筋脉,而后又胡乱修习鬼族功法逆向行功,虽然凭借修为深湛打开了几道关口增长功力,但是神魂也受了伤。此时的刺客其实已经陷入了异常状态,再加上他这么多年来想要提升修为,一朝之间实现了夙愿,过于兴奋早已让他迷失,韦少卿又借故传功将迷魂大法作用于他的脑袋,刺客此刻早已以为自己将要修成奇功,即将无敌于天下。韦少卿这一招迷魂大法打下去,刺客就彻底迷失了。在刺客迷失的想象里,他已经完全能够自行运转功力,顺逆自然,于是不知不觉就逆向行功,这可苦了韦少卿,无端端一股滂沱真气倒灌入体内,将他封闭的穴道摧枯拉朽般冲开。而刺客这边,则振奋于自己的功力运行如此顺畅,毫无阻滞,更在想象里演绎绝招,一招招武功挥洒出一阵阵功力,只把韦少卿震死过去。好在韦少卿最后时刻运行天道印和鬼道印,在他灵魂即将离体之际,鬼道印主聚魂,天道印主修复治疗,两者同时作用,竟然生生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等到几日后两人同时悠悠醒来,刺客失去一身修为已是白发苍苍,双眼呆滞浑浊,浑浑噩噩。而韦少卿则是精疲力竭,死后余生的彷徨,韦少卿拿来狂刀一刀把刺客劈了,也没有扒开她的蒙面,而是从他怀中搜出了几锭金子和一块玄铁令牌,然后离开山洞。

死之道即成,韦少卿年少时对于死亡的恐惧甚深,这种恐惧深深埋在骨子里,每每遇到过强的对手他便即刻放弃对抗。虽然他的个性刚硬,有时候也会有抗争和坚持,但是总不能真正做到至死方休,反而是三番五次发生过消极放任行为。比如被迫当上鬼王宗宗主、白云湖边几乎自杀、泰山顶上惊惧无渊一招不敌等等。正因为对死亡的恐惧,韦少卿对杀气感应特别敏锐,所以在被追杀期间,哪怕他深睡状态也能感应危险临近。如今,真正经历死亡的他反而顿悟,“生意何苦,死亦何哀?”死的那一霎,生前历历在目,转眼便五识关闭,堕入恐惧黑暗然后又亮出一线光明,死是可惧,但人生必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

韦少卿避重就轻大概说与唐逸和凌素心听,关于天道印和鬼道印则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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