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没有什么比现在这幅场景更令我梦寐以求的了。
我躺在一张雕栏玉砌的高脚床上,身上盖着刺绣精致的被褥,周围还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股香气更加令我有种飘飘欲仙的陶醉感。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香气的主人——一个面容世间已无任何词语可以形容,或者,只能用绝色这样的字眼了了概括的风华男子,正用他宛若星辰的双眸凝视着我。
然后我听到柔软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他两片薄唇中轻轻吐出,仿若佘兰,“你无恙吧?”
哦?我瞪大了双眼,脑海里迸出的第一个词语是谢天谢地!本大小姐活了十八年,求菩萨拜老爷,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这是哪位天使姐姐良心发现给我安排的这等邂逅啊!等……等等,这该不会是梦吧?我瞅准身旁的床柱,一个起身将头栽上,啊哟!
我这动作其实没什么杀伤力,可周围立马传来一群震耳欲聋的惨叫,夹杂着“主子和王爷”的呼喊。更是惊了那男子,忙将我扶住,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他看着我的眼泪在框框里打转,更是惊讶的连下半句话都忘了说。
相信我,相信我,我这不是疼,我,我这是喜极而泣。我活了十八年才等来这天,我容易么我。
他的双手有力扶着我娇弱的肩膀,那双眼睛始终未离开我的视线,让我有种身体想向他结实的胸膛上倾斜的冲动。
“你没事吧?”他赶紧扶正我,“旬日前你从院落的树上摔下来,就一直昏睡到现在,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我……”刚欲开口,想起自己得在帅哥面前维护好自己的淑女形象,忙装娇弱道,“人家没事,只是还有点虚弱。”说罢,托手扶额,一副我见犹怜样,又趁机往他身上靠了靠。
本小姐就算不是国色天香,也不算太差,想必你也不会无动于衷吧。我心里算盘拨了拨,不由偷笑。
谁想那男子非但不为我这样子所动,反而露出一脸匪夷所思加一点厌恶的表情,一把推开我的肩膀,“你这是怎么了?”
额,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周围的处境。本来自己还在学校念书,每天都怀揣着高考高考的字眼恨不得自己直接嫁给大学录取通知书,昨天照例背着沉沉的书包经过学校楼梯时,好像是太累的缘故,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然后……然后……然后呢?
然后我就到了这里!我一个激灵,才想起来。等等,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用眼角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状况。古朴雅致的案台座椅,雕工精美的武器饰品,还有周围这些看似仆人所着的古代服饰。额,还真看不出是什么朝代。
不过看这状况和眼前这位帅哥一身不菲的装饰,我料想这是户大户人家,而且看我这待遇和刚刚大家的反应,我应该是这里的主子。莫不是少奶奶什么的吧?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暗自偷笑,斜睨此刻一脸莫名的帅哥。
“云弟,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连忙摆摆手,收起刚才的“奸相”,冲他莞尔一笑。等,等等,他刚刚……
“你刚刚叫我什么?”
男子一愣,道,“贤弟,你不记得为兄了吗?”
贤……贤弟?!为兄?!我突然感觉有一股电流从天而降击中了我的天灵盖,流过胸膛蔓延至全身,然后下身某个地方突然一紧。紧接着,一股莫名的不祥感蔓延至全身,脑袋被劈热,连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拉开自己的亵衣。
平……平的?!
我这么一个大幅度动作,又引得周围一群人大呼小叫,不少女子纷纷转过脸去。那男子赶紧将我褪在腰部的衣服拉起,“云弟,你这又是做什么?!你怎么了?”
平……平的,这么说……我,我……
“云弟,云弟,你怎么了?”
“我要照镜子!!!”终于在石化了数秒后,我用一种足以山崩地裂的声音吼道。
一旁已经被吓得不轻的仆人们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找镜子,然后迅速将找到的镜子放在我面前。
这是谁?这个男子是谁?修长俊秀的轮廓,英挺的剑眉和俊朗的双眸,虽然也是一张翩若惊鸿足以令我在往日痴迷的脸,但现在看来我的感受只有两个字——我靠!
我足足盯着“他”看了有十分钟,一度我曾怀疑这张面皮是类似武侠传说里那样黏贴上去的,或是我被人弄了什么易容术,但当我对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变成了他。
“云弟,云弟。”身旁的男子轻声呼喊道。
我机械般地将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到他脸上,用手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你……我哥?”
男子脸上有些诧异,紧接着转为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你,你,你……弟弟?”
“对,亲兄弟。”他沉重地吸了口气,“我们自小父母双亡,只剩我们两个。我们家是皇室大族。罢,这些你若一时间想不起来,为兄改日再来与你详述。”他叹了口气,将我扶到床头,
接着起身而去,“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等等就来看你。”
我望着他的背影和周围人或是惊异或是好奇的表情,脑海里突然迸出“造化弄人”四个字。老天啊,我是想要帅哥,可你不能把我变成这样再将我放在这步田地吧?想我一介弱女子,居然变成男儿身,分明是戏耍与我嘛!心里又将老天爷腹诽了多遍,我的手不自觉移到胸膛上,心里简直在滴血:以前就算是A,也还是有的。
紫怜啊紫怜,如今真的只有自怜了。我又独自念了遍自己的名字,男子特有的嗓音让我有点欲哭无泪的冲动,涌上胸口,终是化成一弯凄惨的苦笑。
许久,心境才平复下来。已是如此,又能如此?在现实的日子里,自己好歹也受过考试摧残翻来覆去死过无数次的考生,现在老天爷将我扔在这幅田地,我又怎能这样自暴自弃轻易被打倒。女儿身如何,男儿身又如何,既来之则安之。想到此处,我双眼一闭,毅然决然地接受这一切,然后我气沉丹田,一字一顿,做了一个可能是我此生最大的决定。
“我要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