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房间里石菖蒲的一番话,甘蕊对着那架子床向前一步,从镂空的床围子里看到一个躺在床上,盖着淡绿色锦被,双眼紧闭,面容不仅皱巴巴还是酱紫色的勉强的算个人的活物,从被子隆起的部位来看,这人身高绝对不过五尺,甘蕊把嘴巴张大了,怎么说呢,就是一个阴干的紫皮葡萄干也比这个有看头,这不仅没有美感,看多了了还会让人减肥。
甘蕊很沮丧,这还没有第一个囚车犯好呢,那人虽然也丑,但丑的还有人样,而且关键时候还救了自己一次,也不知自己今天怎么了,怎么到哪儿都不顺,如果当时要是不同意帮锅锅,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哎,一步错,步步错!
悔之晚矣,眼前的事要紧,她看着床上快速眨巴几下那双清亮的大眼睛,就又回头确认地问那个一直斯斯文文的石菖蒲说:“你的意思就是说让我亲他?”
这石菖蒲心里正疑惑这姑娘又想什么呢,忽听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说法不同,但意思一样,就忍着笑还是满脸平和说:“那你要这么说也行。”甘蕊听后就很失望,看看四周,宅子大,陈设不一般,虽是葡萄干,那也是王子呀,不过自小读的故事就是王子吻醒睡美人的,规则怎么可以随便改呢!
想到这里,她就不经大脑地喊:“不对,应该是他亲我!”话一出口甘蕊就后悔了,听到房间里其他人都笑了,甘蕊更囧了,讪笑着及时纠正道:“我是说我跟这位大侠不认识,刚见面就……”甘蕊说着把两手的食指互相碰碰又说:“不大好吧!”虽是生活在作风很开明的二十一世纪,但她还是有着女孩子特有的矜持。
石菖蒲心里可乐,还是很有礼貌地笑笑,又弯腰作揖说:“为今之计,只能如此,如有唐突,请姑娘多多包涵!”甘蕊叹口气,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就是亲个人吗,拍戏的时候,那些演员经常不也这样吗。
虽然尽量找理由说服自己,甘蕊还是在做最后的努力,石菖蒲还这样丝毫不放弃的坚持对她很不利呀,就说:“包涵就不用了,你们可以直接找截竹管,这样我不是就不用和他……”甘蕊又把左右手俩食指对着互相点点,她以为自己出了一个好主意,就很为此得意。
石菖蒲就微笑着据实说道:“这种病之所以无药可医,就是因为它会把人体通向外界的各个器官都封锁了,别说竹管,就是铁管也撬不开他的嘴。”甘蕊很失望地叹口气,石菖蒲知道这丫头不愿意,老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心思一转,很轻松的又对甘蕊说:“姑娘,你如果不愿意这样,那还有一法。”
冉泰鸣沉着脸回家,进门不见义子的影子,就问在屋里和下人聊天的夫人,“文堂呢?”国相夫人赵翠竹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好像对国相很恐惧,就站起来恭敬地说:“文堂从停雪后出门一直没回来呢!”
赵翠竹知道,当年冉泰鸣娶她完全是为了报答当年父亲的举荐之恩,父亲在世时只是因为摔断了腿就一直安于做一个守城门的小卒,不过人脉很广,冉泰鸣就是因为父亲的四处活动而入了官场,从此官运亨通,后来返回头又娶了才色都很平平的她,
在大家眼里,国相是不弃糟糠之妻,是个好男人,可是自从冉泰鸣的官越做越大,对父亲和她的态度日渐冷淡,六年前父亲只是和家里的下人随口抱怨了几句,不久就被送到紧靠塞外的老家养老去了,两年后就去世了,虽然当时也是风光大葬,可再为风光,也不能弥补在世的温馨,她也没敢抱怨什么,已经出嫁的女人,除了依靠丈夫没有别的选择,她了解国相的手段,为了家人在族人面前的荣耀,为了身边人的安危,她只能忍。
从嫁给冉泰鸣的第一个月起,她就发觉冉泰鸣在外有女人,当时冉泰鸣就很直白地告诉她,娶她只是为了给周围人一个交代,她国相夫人的位子是动摇不了的,她只要尽好一个为人妻的责任就好了,从那时起,每个女人心里都会有的夫唱妇随的美好憧憬破碎了,后来有了孩子,在儿女面前,他还有所避讳,偏偏自己的一双儿女又不争气,三年前的春天,女儿冉瑶儿因为他爹寿宴而认识了现在的明威将军,她觉得这是大将军顼栈的儿子,也门当户对,冉泰鸣本来很疼孩子的,可这次却极力反对,直到现在她也搞不清原因,后来顼将军突遭人刺杀,瑶儿不知怎么知道了,赶去替他挡了一刀;
儿子文良在顼将军麾下听差,为人本就好大喜功,又有他妹妹这事儿牵扯着,就更加目无一切,以至于酿成后来的惨祸,自从这一双儿女去世后,他就更不避她,现在的她就是国相树立在外界的一个幌子。国相就又问夫人:“他是不是又去和他的那些什么朋友吟诗作对去了?”
夫人还是小心地说:“应该是吧,我只是听他说如此美景,岂可错过!”国相一听就很生气地说:“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天天就知道叽歪这些。”接着又对着夫人说:“你说你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好好管管他!”国相夫人低头也不敢说话,国相说完一拂袖子就进了书房。
甘蕊一听还有办法,就把眼睛睁大了,很急切的问:“什么办法?”其实石菖蒲也没什么好办法,这姑娘现在是唯一能救表哥的人,他这么说就是帮着巩固一下她的决心而已,就说:“就是姑娘可以每天割下身上一块肉给他炖汤,只要七七四十九天就行!”
甘蕊还是天真,被这话吓得打个冷颤,看来自己今天根本不能口下留情,甘蕊要答应,忽然又小心地问:“那我救他岂不是自己就中毒了,你们太没良心了吧!”石菖蒲脸上还是一脸的平静,他很有耐心地回答甘蕊说:“姑娘放心,这是不会的,你输给他的真气就会马上把体内的病毒马上化解掉,不会影响到你。”
说到这里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又问甘蕊“不对,请问姑娘,你一下就吃下三颗,感觉没事吧?”按古书记载,一般人只需吃上一颗就行,多了就会觉得腹痛难忍,似有万箭穿心之感,甘蕊摇摇头就说:“没事呀,我觉得挺正常!”
石菖蒲还是奇怪,就问甘蕊是哪里人,甘蕊就想,我说了你们也不知道,看他不说话,石菖蒲身后一个瘦瘦的十八九的男孩子就说:“你不会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虽说他也是家人打扮,可是也敢随便插嘴,在府里地位应该不低,甘蕊看这人话语里还充满奚落,就以牙还牙回敬说:“错,我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也算实话,可谁信呀!
她说完就又对石菖蒲说:“我是常山甘家屯的!”她比较喜欢常山的赵子龙,就巴结一下,和他算老乡吧!这地名石菖蒲还真没听过,就又追问:“那姑娘刚才送我们下山之物?”
石菖蒲指的是甘蕊刚才让他们坐到锅柄上送他们下山的事,那虽有那只青鸟的示意,可主要承办方还是她,甘蕊不想又生出什么是非,心里盘算一下就对这个她心里印象一直很好的大男孩儿说:“我自小跟师父学艺,那是他老人家送我的一件法宝!”看石菖蒲不信,甘蕊又说:“要不我吃三颗鸟蛋怎么会没事呢!”她用事实暂时打压住石菖蒲的怀疑,
石菖蒲没再问,但还是觉得这姑娘说的挺虚,可又无从查证,就没再说什么,又细细打量一下眼前这姑娘,优雅的鹅蛋脸形上嘴唇红艳艳的,小巧的鼻子只是一张一翕的,两只大眼睛不停地眨呀眨的,前面的头发被一顶浅咖啡色的帽子遮住了,却露出两道细长好看的眉毛,后面的好像还不到脖子,原来姑娘留短发也会这么有风情,身上穿了一件与帽子同色的对襟兽皮大衣,就上面那五个个扣子,尤其做得漂亮,她没着襦裙,却是直接穿一条黑色的裤子,脚踩一双棕色皮靴,愈发显出她的精灵可爱。
甘蕊看石菖蒲一直盯着她看,不知怎么了,就问他说:“这位悬壶先生,哪里不对吗?”石菖蒲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甘蕊不好意思地一笑,就说:“姑娘,那开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
甘蕊很不情愿地走到床前,又猛然回身,笑着对石菖蒲说:“悬壶先生,那是不是要清场呀!”
“清场?”石菖蒲显然没听懂,也难怪,甘蕊都忘了自己在哪儿了,这话太现代了,她就解释着说:“就是所有不相干的人都回避一下!”石菖蒲还没说话,他身后那个男孩子又说:“那不行,你要是跑了怎么办!”看装束他应该是这府里的家丁,这人看着瘦弱,说话中气十足呀,这府里的人都不简单呀!
甘蕊听后也如醍醐灌顶,溜之不就大吉了,她刚才怎么把这么简单的办法给忘了,不过这只是刹那间的想法,上山容易下山难呦,面前五个就不好惹,院中、大门口,还都有人,有些事想想也就罢了,是不可以做的,唉,还是忠于职守,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亲吧!
甘蕊心一横,就拿出英雄就义感觉,走到床边,闭上了眼睛,闭目沉思,灵光乍现,她就想起背上那个锅锅,怎么把他给忘了,就腹语道:“锅锅,你快帮帮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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