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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惨淡经营

四月初六,一个宜婚嫁、宜拆迁、宜出行,反正就是各种宜的良辰吉日,风云小筑开张了。

永和街上“噼噼啪啪”地响起一串鞭炮声,四邻街坊见此俱都围拢过来看热闹,原来是新开了家铺子。

南若尘掂着一串长长的爆竹,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意,仿佛不是静雅开店而是他自己开店似的,朝众人大声吆喝着,“风云小筑开张了,今后大家要是有什么困难尽可到这里来,绝对满意的服务,不好不要钱”。

静雅跟在后面,提着一个大篮子,给各位围观的邻众分发糖果,“小店新开张,以后烦请各位多多照顾、谢谢、多多照顾哦、、、、、”。

突然,静雅低头看见那个上次偷她钱袋的乞儿,他也正睁大眼睛看着她,里面是浓浓的挑衅,“怎么不想给我糖果?小气鬼”。

静雅气极反笑,真是什么话都让他说完了,抓了一把糖果塞进他手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小气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叫狗儿”,乞儿赶紧咬住自己的嘴,知道话已经说漏了,看着前面笑弯了腰的男人很是气愤,转身就挤入人群中不见了。

静雅看着他单薄瘦削的背影只觉好笑无比,这名字太恶搞了吧!她笑得肚子都疼了,蹲下地去缓一缓,一只手把她拉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枫冥,薄唇抿出一丝笑意,“怎么了”?

“没事,刚刚听了一个小小的笑话”,静雅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里的笑意,继续给围观的群众分发糖果。

“我是那边拐角处卖汤圆水饺的王大妈,以后相互照顾着点”,一个阿姨顶着脸菊花笑慈祥无比地对静雅说,静雅客气地微笑点头。

“我是你斜对门杂货铺子的李冬瓜,”一个面相憨厚大方的人中年男人接过糖果热情回话道。

“李冬瓜?”静雅一脸疑惑。

“我本名李东国,但街坊熟人们都叫我李冬瓜,我也差不多快忘记自己真名了,你就凑合着叫吧!”

“我是‘一命神算’黄树郎,我的摊子就挨在王大妈的汤圆摊子旁边,以后衣食住行各方面有疑难都可以来找我卜卦,对于新顾客,前面三次我都是友情测算的”,一个留着山羊须,面容清癯,眼白多、眼球小的大叔说。

原来是街头神棍黄鼠狼大兄,静雅忍笑忍得快内伤了,“好,以后遇到明白不明白的事我都去大哥摊子上走动走动”。

“我是街头生药铺的掌柜即墨玄”,一个肚子快撑破衣服的老兄笑眯眯地说。

寂寞轩,这名字有文采有素养,只是这老兄的样貌绝对非常非常地没品!

“花郭娘,前头芳菲馆的妈妈,公子长得这么俊,要是感觉寂寞了,到我们馆里去买去卖姑娘们都欢迎得很呐”,一个胭脂铅粉擦得特浓,笑得意味深长的大妈对静雅眨了眨眼睛。

“花姑娘?去妓院买卖”,静雅喷血了,差点栽倒在地,但硬是忍住没有昏死过去,继续给来捧场的街邻分发糖果。

“隔壁胭脂铺的孙二娘,我家的胭脂可是全郡女人们的最爱,公子也不妨买一盒备用”,一个打扮看起来稍微正常点的大姐笑语。

孙二娘不是开人肉包子铺的吗?怎么改邪归正到这里改开胭脂铺了?静雅带着一脸疑问,继续往前走。

“我是卖凉粉的古龙叔”,一个慈祥憨厚的大叔

古龙?静雅多看了眼投笔从商的古龙叔,凉粉难道不是夏天吃的,怎么春天就开始卖了,看来这个世界的时令有点乱套。

、、、、、、、、、、、、、、

“苏公子”,一个身材婀娜的美人映入眼帘,笑语盈盈,递过来一个礼盒。

“怀素姑娘,这是?”静雅拿着礼盒,有点不知所措。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今天贵店开张,我娘本来想亲自来的,可是坊里生意忙,怎么都脱不开身,还请苏公子见谅!”怀素跟静雅说着话,眼神却不住望人堆里逡巡来去。

静雅看破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南大少在里面店堂里呢,你还是进去找他吧!”静雅的话刚说完,身边的美人扭着水蛇腰就进店去了。

开业忙叨了一上午,静雅锤着酸痛的腰背坐在椅子里,枫冥已经把饭菜做好了,静雅蹭到饭桌上,抓起筷子埋头就吃。

枫冥心疼地看着她,不停给她碗里夹菜,一边的南大少则是怎么看怎么不爽,清了清嗓子,“这菜怎么这么难吃?”碗筷一推,拉开冷战的序幕。

“不会呀,这味道挺好的嘛”,刚刚尝过肉丝山菇的怀素瑟缩着说,若尘还真是不客气,在别人家里做客还这样挑剔主人做的的饭菜。

静雅埋头扒饭,今天太累已经没有力气和他扯了,枫冥蹙了蹙眉瞥了眼静雅也低头吃饭。

“来,若尘尝尝这个”,怀素把一片蘑菇夹到他碗里,不敢抬头看他,脸颊微微发红,还好这里没有什么长辈,要不然她岂不是要羞死。

“我要雅雅给我夹菜”,南若尘看了眼垂着头闷声吃饭的某人,知道她今天累到了,但是他最不喜欢受到冷落,特别是她的冷落。

一边的怀素听到这话脸色微微泛白,暗暗观察着南若尘的脸色,从来这风云小筑开始她就发现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那个眉眼灵动身着男装的女子,是啊,穿着男装已经这么水灵秀致,要是换回红装后岂不是要让见过她的男人都神魂颠倒?心里升起一股隐痛,本来以为自己的样貌已属难得,在见过她后才真正懂得了“灵秀”二字。心疼过后胸口处居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嫉妒,她不就一个绣花枕头吗?除了样貌她什么地方比得过自己,为什么若尘那让自己疯狂的琉璃眸中只有她的影子,连一丝多余的关心都不留给自己?

怀素握箸的手有些颤抖,拿起来复又搁下,“苏姑娘,我身体有些不舒服,现行告退了!”

正在给南若尘夹菜的静雅听到此话不仅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怀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馆瞧瞧?”

“没什么,就是老毛病发作,回家吃点药丸歇歇就好,怀素失礼了,下次再来告罪!”怀素的声音有些冷硬,也不顾静雅的挽留,自顾朝门口去了。

静雅跟在在后面把她送出门去,看着佳人远的背影心里有些惆怅。

慢慢摇晃回饭桌,静雅脸上的忧色更重,“尘尘,怀素不舒服,你送她回家吧,让这样的大美人在街上走万一遇到色狼她一介弱女子可如何是好!”

“雅雅,”南若尘搁下筷子,眸光有些冰冷,“这些菜果然很难吃,雅雅到我府上吃红烧肉去,府里新聘的许叔那手艺可是秭归郡的一绝”。

“不好吃你就别吃”,一边沉默的冰块狠狠地撂出话。

“本少爷才不跟你计较,雅雅,走,吃香喷喷的红烧肉去”,南若尘抓起静雅的手就往门外拖。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呀!”静雅摸摸自己的小腹,要是再吃绝对会长成一头大猪,而且看着枫冥那张黑得像墨一样的脸,她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以身试险。

“可不可以下次去,嘿嘿”,红烧肉的魅力自静雅来到这个异世起就呈几何倍数飙涨,可见平日的生活有多艰苦、多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我就知道雅雅最是贪色,有了其他人就不理我了!”南若尘摇着玉骨折扇兀自走出门去,连静雅的轻唤都没应。

“我、、、”,静雅无奈摇头,这两个人还真是、、、、、

他肯定生气了吧!静雅瞅了瞅空荡荡的门口,心里有几许失落,这边枫冥已经开始收拾碗筷。静雅赶紧帮他一起收拾起来,见枫冥有些暗沉的脸色知道他必定还是为刚才的事闹心,“枫,其实你做的菜很好吃的,你看我可吃了一大半”。

“真的?”枫冥抬起头来,深黑的眼眸盯着静雅,脸色渐渐舒缓,最后居然漾出一个醉人的笑来,静雅看得有些失神,又开始花痴起来。

难道自己真是像南若尘说的那样贪色?好吧,就算贪色又怎样,食色性也,除非她是方外之人,否则怎能摆脱人间这些欢爱,她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好不好!

*************

永和街上,行人陆陆续续地来去,小商小贩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然风云小筑里却一片惨淡。

“枫,你说我们铺子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呢?”静雅望着对门冬瓜的杂货铺子里进进出出的顾客眼红无比,看看自家铺子,门庭冷落,开张一天下来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几案上放着一堆粗壮又纤长的白鹅毛,静雅先用绣花针把鹅羽的毛管掏空,再用那一柄从枫冥那里借来的古朴短匕剔除羽毛根部的鳞片和其它乱七八糟的玩意。在羽毛根部轻轻斜削出一道口子,最后在羽毛底部中央再向上划一刀。静雅做完这些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水,从怀里掏出一方也不知道是哪个美眉送的丝绢擦了一下汗水,把刚才那支经过加工的鹅羽递给一边睁大眼观摩的枫冥,“看清楚我是怎么做的了吧,剩下的就由你来做”。

“这是?”枫冥看着手上这支轻飘飘的鹅羽,实在看不出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静雅见他一脸疑惑,轻轻一笑,“帮我砚墨”。

枫冥闻言,往砚台里倒进去一些水,拿起墨锭兢兢业业地磨了起来,静雅紧紧盯着墨水的浓稠度,等自己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让枫冥停了下来。

静雅妩媚一笑,清亮的眸子比黑夜里的星子还要灿亮,“这是羽笔,和所有毛笔都不一样,你看”,静雅用羽管蘸了点墨汁,随手在一张纸上写了他的名字,娟秀的笔锋透出一股浓浓的隽永祥和之气。

枫冥浑身颤抖了一下,这样的笔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太神奇了,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见枫冥有些痴愣,静雅唇边的笑意愈加温柔,“其实这只能算是劣质品,真正的羽笔需要十多年的陈放时间,用以增加笔杆的硬度。至于热砂、烘烤、在阳光下晒干这些程序,我们没有那么多功夫,所以都省略了。来,你来试试,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却也不赖”。

静雅把羽笔递给枫冥,他接过羽笔在自己名字的下面写下“苏静雅”三个字,笔锋则比静雅的大气硬朗得多,一笔一画有如刀削斧劈。

这小小的羽毛轻灵无比,不仅外形美观,用起来更显得潇洒流畅,枫冥心里有些激动,这羽笔太好用了,笔尖的硬度让每一笔每一划比毛笔容易掌握得多,他用羽笔写的字迹比用毛笔写的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见枫冥写下自己的名字静雅会心一笑,“这支笔因为没有经过专业处理所以很快就会被磨损坏,所以要多做一些来备用,这个工程就交给勤劳的枫了”,一时间静雅的笑意变得阴险狡猾无比,做这羽笔可不是件容易的活儿,刚才做一支就把她累成这样了,所以后面这项庞大的工程当然要交给这个唯一的徒弟来做。

“我可以吗?”看着静雅一脸的期待,枫冥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顺利完成这项任务。这些天跟她在一起,仿佛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画卷从现在才慢慢展开,里面山水迷离有如人间仙境。看着她的笑颜每时每刻都觉得幸福无比,虽然有时候南若尘让他很气愤,他还是找到了心里的平衡点,自己虽然没有千万家资,但起码可以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当然了,枫可比我聪明多了,一定能做得很好的,只要照着我前面那些步骤做就行”,静雅笑颜如花,她虽然会用毛笔写几个大字,可是要拿那些字去见人可就大有问题了,是以另辟蹊径,借鉴了西方的羽笔,没想到虽然书写效果不是那么理想,马马虎虎还过得去,自己简直就是天才,雲和大陆的爱迪生。

枫冥见静雅那样说,不再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好,拿起绣花针开始按照静雅刚才的工序做了起来。

枫冥拿绣花针的样子简直太可爱了,静雅专注地盯着他,而他则拿着第一次触碰的小针开始清理工作,知道静雅在一边瞅着脸色微微发红,一不小心那小小的绣花针居然戳进手指的肉里,很快一滴血珠沁了出来。

静雅脸色一变,抓起他的手,轻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想也不想把那带血的手指含进嘴里,这才发现冷酷帅哥的脸已经红透,居然害羞起来,舌尖轻轻划过那个伤处,感觉到他浑身的颤栗,原来枫冥这么嫩,难不成是处男,静雅被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不纯的念头给雷住了。

“这样可以给伤口消毒,不容易感染”,静雅对着他眨了眨眼,心里有些歉疚,把这项工作交给枫冥完全就是自己偷懒,想一个大男人使绣花针伤到手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要不还是我来做吧!”

“不,我能做好的”,枫冥低声答道,只觉心跳都慢了一拍,她居然把自己带血的手含进了嘴里吸允,自己清晰地感觉到她那小舌划过指尖时那种又滑又嫩的感觉,他心湖激起千层巨浪,一时间竟无法平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刚紧拿起羽毛和短匕继续干活。

静雅笑得那个开心,当目光转向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时那丝笑意渐渐变浅变淡,心里升起一股隐忧。

为什么客人不进店里来呢?静雅趴在桌上想啊想,不知死掉了多少个脑细胞。风云小筑经营的生意很宽泛,只要是不违法不违背道德的事情都可以去做,这么大个秭归郡不可能没有生意的!

静雅正在剖析风云小筑没有顾客的深层次原因时,房顶上居然响起一阵兵器相击的‘乒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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