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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客串劫匪

那大汉心中一股鬼火腾地升起,“他爷爷的,老子劫点银子花花你还这么多话,当真我好欺负!”话声刚落,大刀已到了静雅头上。

静雅吓得全身像被定住一样,只是手脚不停地颤抖。她可不曾想过这老兄的耐心这么不好的,闭上眼,等着那大刀结果自己的性命。

但大刀却是悬在了半空,那大汉神情疼苦,仿佛在做一个极难的决定。

“现在二选一,死还是跟我上山做劫匪?”那大汉横眉怒目,左手晃了晃两根手指,仿佛只要静雅说一个不字立马斩杀她于刀下。

静雅浑身哆嗦,是人都会选择上山的,她把头一歪,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聪明人,当劫匪是多有前途的一个行当!你跟了我秦天,从今后吃香喝辣的少不了你,等我把老爹哄开心了就把这几座山头送给你!”秦天豪气干云地说,仿佛下一刻就能带着静雅吃香的喝辣的。他收回大刀,伸出粗壮的胳膊,拍了拍静雅的肩膀以资鼓励,差点把静雅拍成内伤。

静雅眼前一黑,险些摔倒,自己明明还没答应上山当劫匪的,为什么这厮会认为自己同意了?真是自以为是的猪。

下一刻在静雅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上一轻,肩上的包袱就被抢去了。我的银子,我的银子,静雅心里痛得死去活来却敢怒不敢言,只好瞪着秦天。

秦天极快地打开那包袱,那里面的金银晃花了他的双眼,“哈哈,想不到今天能有如此收获!哈哈哈!”他那雷霆般的笑声把荒山上的草木都震得唰唰响,静雅虽然捂着耳朵,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走,今天大哥我收获颇丰,请小弟你去清溪镇喝酒去!”秦天伸手拉起静雅,也不管静雅是不是想接受他的好意。

静雅万分无奈,遇到秦天这样的莽夫,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她今天终于领悟到秀才遇上兵、有礼说不清的深层含义。

静雅被大汉提拎着,倒是一点都不费力,没想到这劫匪秦天居然有这么好的功底,拎着她走二三十里地就像散步似的,而且那速度绝对赶上了电动车。

很快两人就到了清溪镇,那是一个凋敝的小镇,人烟稀少,连街边的铺子也冷冷清清的。秦天停在一家铺子前,静雅一抬头,几个大字印入眼帘,“周氏狗肉铺”,静雅忍住涌上喉咙的恶心感。她不是素食者,但是要她吃狗肉却是万万不能的。

见静雅一副苦瓜样,秦天一拍胸膛,“小弟别担心,大哥请你吃酒,算是庆祝你入伙山寨!”秦天一脸豪迈,那铜铃大小的双眼更是无端多出几分摄人的神采。

静雅心里不停叫嚣,你当然不心疼了,你请客付的可是我的大洋,你说我逃个婚,一路又是被追杀又是被逼跳崖的就剩下这么点东西,我容易吗我?静雅真想一拳把身边的黑面大汉给撂倒,然后再送他一百零八个巴掌。

在静雅心里不停咒骂的时候,她已经被拎进了狗肉铺,他俩坐在靠门的一张桌前,桌面上有一层黑亮的油光,十几只苍蝇在铺子里飞来飞去,静雅看得一阵恶心。

“掌柜的,先来五斤狗肉,十斤烧酒!”秦天震起嗓门喊,整条街都在他的魔音中晃动,屋檐上的尘末被震了下来,空气无比浑浊,静雅捂着鼻子一阵咳嗽。

该死的山贼、土匪、王八羔子,想呛死你老娘吗?静雅心里腹诽。

“好勒!客官请稍等!”大门外炉灶前那正在往炉膛里送柴火的大叔应声,填完柴禾,捏了一把鼻涕往衣服上一蹭,抓起菜刀就开始剁案上的狗肉。静雅一阵反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别开眼去。

“小兄弟叫什么名呀?”秦天柔声道,但那震耳的声音却丝毫表现不了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静雅瞪了他一眼,狠狠道,“苏金”。自己一身男子装扮要瞒过这个莽夫轻而易举。

“苏兄弟,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五连山的二当家,兄弟刚才那通剪径功夫耍起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简直比我这劫匪专业户还专业!”秦天目露欣慰。

静雅满头黑线,什么叫比劫匪专业户还专业,明明就是他这个劫匪当得太不称职好不好!

那掌柜的不大会儿功夫就把一大盘狗肉给端了上来,狗肉很是新鲜,盘上蒸腾着一股热气,肉香扑鼻。

秦天伸手抓起一块肉往嘴里一送,大吃起来,吃了几块后才发现静雅都没开动,于是一边嚼肉一边劝道,“兄弟快趁热吃,这周氏狗肉可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只要尝一口就忘不掉它的美味!”

静雅冷眼看着秦天大吃特吃,到烧酒送上来时,五斤狗肉已下去了一半。肚子里一阵阵酸水泛上来,忍得很是痛苦。

“你什么意思?”秦天火了,大掌拍在油腻的桌子上,桌子上立刻印出一个大大的手掌印。静雅心都吓得跳到了嗓子眼,那掌柜的更是躲在灶前瑟瑟发抖。

“兄弟哪有什么意思,就想大哥好不容易攒下这些银钱,做小弟的怎好无故挥霍!掌柜的,来一碗阳春面。”静雅一脸虔诚地对他笑笑,为了给身旁的老兄消火,端起一碗烧酒“咕噜咕噜”一阵猛灌,等喝完后才感觉喉咙仿佛要烧起来一样,于是伸出舌头不住喘气。

“嘿嘿,这可是最带劲的老烧酒,兄弟一身羸弱,可要多吃多喝,有大哥我这样一副身板才好!”秦天见此哈哈大笑,也不介意静雅不吃狗肉是不是不给他面子,自己一通猛嚼,五斤狗肉很快见了低。

秦天喝酒很猛,静雅心中暗暗佩服,要知道喝酒这个东西,越普通的酒越能检验一个人的酒量,就像她,如果喝那些窖藏佳酿之类的好酒那么一般人都没她能喝,但要是让她喝这种烧酒,估计两三碗就能把她撂倒。

掌柜的把静雅要的阳春面端上来,说是阳春面,其实就一碗清水面条。许久没有吃到热呼东西的静雅眼里泛起一层水雾,感动得有点发懵。现在的她有上顿没下顿的,就算是碗清水面条也弥足珍贵,不一会就把面条吃完了,吃得很快,赶得上秦天吞狗肉的速度了。

两人吃饱喝足出来,天色已晚,秦天拖着静雅往镇头走,不知道要去哪儿!

夜色深沉,街上的店铺大多都打烊了,秦天抓着静雅停在一个布庄门前,布庄早就关门了。秦天走过去一通乱砸,“开门、开门、大爷我来买衣服!”那阵势倒像街头收保护费的恶霸,静雅垂头丧气,不知这位劫匪大哥又要干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静雅暗暗捏了把汗,感觉要是这铺子还不开门的话,身旁这位大哥绝对会破门而入!

“嘎——吱!”绸缎庄的大门开了个缝,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刚要破口咒骂,见着秦天这黑脸煞神,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客、客—官,小小店已经打烊了!”

秦天毫不停顿,就着那门缝一推,开门的人打了个趔趄,却敢怒不敢言,只好诞着笑脸,想赶紧把这位凶神送走!

“赶紧给我小弟拿一套衣服来!”秦天一阵咆哮,这家铺子太让他火大了,敲了这么久才开门,存心是瞧不上他秦天。

这倒是让静雅不知所措,低头才发现自己一身破破烂烂,比街头乞丐还要狼狈,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那掌柜的拿来好几套衣服让静雅挑,静雅想自己今后也就跟这个劫匪混,就挑了一套普通的棉衣,想想这做劫匪的待遇嘛还相当“不错”,有吃有喝有衣穿,唯一的不足是老大他太粗莽,胡子拉碴的有碍观瞻。

秦天付账的时候,绸缎庄老头接钱的手都在发抖,想是这哥们的形象太过于吓人。

静雅对此也很无奈,谁叫这位劫匪大人生就这副德行,连付个账都会吓到人。忽然想起前几年网上流行的那句话,‘长得丑没有错,长得丑还出来吓人就是你的罪过了’,很想把这句话说给旁边的劫匪老大听,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不仅狂汗了一把。

**************

秦天本是西原山林大盗秦修一的儿子,秦修一是天尹西疆上一个大大的盗匪!来往这西原山林的行旅商队无不要向他送上一笔可观的买路钱,否则一路都不得安生。朝廷早就发榜通缉他的人头,但三十年来,朝廷的捕头和道上混的赏金捕手谁不想取他的项上人头去领赏?饶是如此,秦修一的脑袋还是他的脑袋,没有人能夺走他的脑袋。

秦天传承了父亲所有的特点,但是除了一项,那就是对打劫一道他一窍不通,他武功虽不及老子,但马马虎虎也有两下子,也是欺负人的命!秦天二十多岁,唯一的喜好就是耍马摸弓,尽干些爬树抓鸟的捣蛋事。这可把秦修一气得不行,终于顶住老婆大人的压力,把个顽劣儿子踢出家门去做实习劫匪,这以后自己的劫匪衣钵还得传给他!

于是秦修一在自己势力范围内,把五连山划给了宝贝儿子,眼巴巴地瞅着儿子希望他干出番成绩来。可是,那脑子不开窍的笨蛋居然一连十几天都没有进账,守着一座路人都死绝了的荒山不知在干些啥!

秦修一的老婆心疼儿子,成天唉声叹气,连饭也不做了。他堂堂匪王就只好去吃寨子里给那些没成亲的兄弟们开的大锅饭,真是憋屈得不行,但一想到自己的衣钵必定要传给自家儿子,所有的郁闷就只能压在心底!

秦修一在儿子走时,曾语重心长地告诉过他:“劫匪一道,里面的诀窍必须自己去悟,而且一定要胆大心细!你去吧,干好了,回来爹就把这山寨里第一把交椅让给你!这么多年爹也坐累了!”

**************

秦天和静雅回到山头的时候已经繁星满天,照例是秦天提溜着静雅,因为他嫌静雅拖沓。秦天的心情很好,一路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那粗粗的声线哼起歌来倒别有一番粗狂风味。

静雅心里很复杂,虽然这个劫匪蛮不讲理、粗蛮狂荡、凶悍无比,但是他对小弟还是很好的,因为自己自从跟了他半天,这肚子吃饱了、衣服换新的了,连鞋都换成上好的草鞋了!对草鞋,虽然有点磨脚,但这是她第一次穿草鞋耶,心里激动得不行。

“到了——”,秦天放下她,静雅睁大眼睛,期待着观光传说中的山寨。但荒芜的山坡上除了荒草之外就只有几颗营养不良的大树。山寨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半点痕迹,连个茅草棚都没有。静雅心里一阵忐忑,不会吧!做了山大王的小弟还是要风餐露宿。

她舒服的床,舒服的热水浴、、、,全都泡汤了。

“我们住哪里?”静雅苦巴巴的问秦天。后者正环视着周围,仿佛在检查是否有人来过的痕迹。

秦天看了一个来回,才“嘿嘿”一笑,扒拉开山坡上一蓬茂密的荒草,荒草后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来。回头警告静雅,“这可是山寨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

见着秦天这么孩子气的举动,静雅满头黑线,果然跟着这个弱智的老大没什么前途。连个像样点的住处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要想猪养的肥壮,起码要把猪喂的饱饱的。

饿着的猪永远不会太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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