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高悬在九天之上,无涯的星野,宛若一盏盏天上的灯火。人间的月此刻正捧在一双白皙纤长的手上,那手骨节明晰有力,是一双干净有力的男人手。通透的玉璧里仿佛有一汪碧水在缓缓流动,就像天空中四合的云彩,衬得那双捧璧的手愈加白皙。无论什么时候拿起云水璧南若尘都忍不住从内心里赞叹洪荒天地的神奇,居然能孕育如此灵动的玉石。
他是在宝物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老爷子的藏品本来就多,他更是耳濡目染,浸淫此道多年,世人眼中的大多数宝贝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些凡物,就算南府聚宝楼里没有的宝物他也能通过收集来的信息知道个一二,东翰国的云水璧他早年研究过,否则就不能这么轻易地便认出这无价之宝了。但云水璧自来被东翰皇室奉为至宝,甚少有人一睹过真容,所以传闻中的和真正的云水璧还是有很大差别,传闻中的云水璧是一块死玉,而真正的云水璧却是一块活玉。
南若尘手里捧着云水璧,摒去这几日来满怀的愤懑,心境又恢复一向的恬淡安然。突然,缓慢流动的空气无端停滞了一下,南若尘神色不变,动作轻柔地把云水璧放进一个外形朴实的沉香木匣里。
“阿瓦,情况怎样了,东翰帝都潮涯那边有消息吗?”南若尘轻轻合上木匣,抬头望着天上那轮依旧明朗的银月。
“回少主,昨天那拨刺客已阻在郡外二十里处的五芒山上,单狼和朱杉受了重伤,其他人还好”,那低沉的声音迟疑了半晌才接着说下去,“潮涯那边来信说东翰女帝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上朝,宫廷里传闻说赫连非凤病重,在紫极宫静养,连权势倾朝的四尊都吃了闭门羹。东陵一族最近一年财政支出很大,长尉东陵元在一个月前便因女儿东陵玦重病告假,除此之外东翰王朝并无其它异动”。
南若尘沉吟半晌,微微呼出一口浊气,“退下吧,让受伤的暗卫回府养伤,没受伤的也要爱惜身体”。
“少主,你为什么要护那个女人”,那个低沉的声音变得细弱,仿佛怕惊扰了阁楼中这个正在沉思中的人。
“为什么?”南若尘自嘲无比地苦笑,他当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遗余力地为她挡住那些疯狂的杀手,心已沦陷,怎由得其它杂念。
“下去吧,这不是你该问的”,南若尘微微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挥了下手。
“少主——”
“下去”!南若尘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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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的艳阳慢慢朝天心攀着,人间热浪滚滚,知了卯足了劲儿在柳梢上嘶鸣着,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风云小筑里那个兴致勃勃忙得不亦乐乎的某人。
“苏静雅,这样行么”,方回指着店堂中摆放的各色礼盒,他不就去沧平郡一趟吗,他心爱的人能这么快就嫁作他人妇?关键是无论他怎么解释,苏静雅那个死女人都放心不下,定要跟他办成了这件事,仿佛单相思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一样。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干嘛,像你那样搞纯情估计头发花白了都碰不着孙小姐的芊芊素手,作为穷师妹的我能这样鼎力支持你,你该站一边去偷乐,这什么表情”,静雅睨了眼一旁方回那仿佛便秘似的痛苦神色,继续轻点礼盒,她可是遵照这秭归郡嫁娶的风俗,把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全了,就等郡里那个传闻中从没失过手的孙媒婆的大驾了。
“哎,我怎么有你这样多管闲事的师妹,师父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收了你,哎”,方回捶胸捣足,唉声叹气,悔不当初一时心软帮了这个麻烦精,侧头见楚月在一边捂嘴偷乐,脸皮一向不薄的他开始慢慢发烧,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啧啧啧,方大哥你就等着风风光光娶新娘子吧,哈哈”,楚月那双眼睛贪婪无比地扫过各色礼盒,口水早就涎了三尺长。
果然午饭后一个脸上妆容浓艳的中年妇女带着几个脚夫进了风云小筑,打眼一看就知道其能言善道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男的说成女的,总之骗人骗鬼都因该没问题。静雅两眼冒光,向她弯身行礼,这是她第一次见着传说中的媒婆,而且即将去执行一个功德无量的说亲任务,想想心里就觉得痒痒。
“哎呀呀,这么个俊俏的郎君我周嫂还是第一次见着,看来这一趟是稳操胜券的了,你就赶紧把红包准备好吧”,周嫂双眼冒光色眯眯地盯着静雅,伸手便要捏静雅的脸颊,却被一旁那个神色冰冷的男子伸手挡住,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静雅对周嫂的举动倒没有介意,反正都是女人,只是对她刚才的话有些头痛,看来她是弄错了,“孙嫂,我可不是正主,正主在那边呢”!
静雅伸手朝沙发后那个蜷缩着身体的人指了指,周嫂的眼睛顺着静雅的手指望去,刚才还满是精光的眼睛马上变得跟刁吝市侩,好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看来我非得拼上这十多年的功力不可,为了你这们生意砸了我的金字招牌太不值”,周嫂翻了下白眼,扭着腰打头往外走去。日头越来越烈,静雅不停用丝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刚才的精气神也有些焉耷,不停怨恨这个世界没有空调公交,这么远的路还得用两条腿丈量过去。
一路上周嫂不停向一边无精打采焉不拉几的方回询问叮嘱些什么,见方回实在没心思听下去,只好转头朝静雅喷唾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一一告诫静雅,让她约束方回,静雅笑吟吟地应着,心里却不停问候方回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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