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错了什么吗?他们这样,是什么意思呢?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吗?白年安愣在原地,脑袋里的问好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
留在他面前的,唯有夏七一人,只是看起来,她的脸色也很不好。
看到白年安用疑惑的眼神再看她,夏七犹豫了一下,眼神有点躲闪的开口,“大家……大家说你是魔鬼,说这次的旅行以及沉船全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白年安愣住,她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用锥子一下下的敲击在他的心口。
“为什么?”良久,他才开口,只是一向阳光天真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因为心脏被撕扯的千疮百孔所带来的疼痛,引起的颤抖。
夏七犹豫一下,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开口,“那个……那个暗室。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你却连暗室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同晴天霹雳,把白年安例外全部劈到焦。原来只是这样,原来自己为了他们安全的一番好心到他们眼里,却变成了自己精心策划的陷阱,而自己,变成了魔鬼。要杀他们害死他们的魔鬼。
为什么?原来好人真的很难当,怪不得现在的人都变得好冷漠好冷漠,变得冰冷,他人的死活完全不管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做不到,就算是这样被误会,这样被排斥,他还是做不到无视这些人的生死!只因为他是白年安!
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地握紧,白年安的眼睛看向一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夏七皱皱眉头,像是狠了狠心,一跺脚,上前拍了一下白年安的肩膀,咬咬嘴唇,看着他的眼睛字字清晰的开口,“小白,我相信你。”
白年安苦笑一下,轻轻的把头扭回来,头上的发丝跟着晃动,“为什么?”难道自己不是魔鬼吗?难道自己莫名其妙的知道这么多,不是设了陷阱要害死他们的魔鬼吗?
“因为……这次的旅行是我家公司出资的啊!”夏七笑眯眯的扬起脸,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和熟悉。
……
白年安轻笑一声,稍微打起一点精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委屈和已经在眼眶中旋转的泪水完全压下去,深深的埋藏于心底,然后腐朽……
“那你先下去吧,我……我还要去布置一下。”白年安开口,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轻的闭起眼睛,嘴角带起一丝浅笑。
谢谢你,谢谢你还相信我。即使你的理由是那么的……
可是……白年安突然觉得背后那个女生的笑容是那么的阴冷。因为他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一件让他现在想起来连毛孔都在结冰的事情。
当时在沙滩上,自己明明是和夏七还有那个墨镜司机在一起的!为什么只是一瞬间,他们逃走了,而自己,却在原地?
白年安的背整个僵直,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如果,如果连夏七都是洛柏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棋子,那自己被算计,到底是有多久?从高中?还是……从出生?
站在一边,白年安有些僵硬的测了侧头,从一边的铜镜里看到了夏七正在慢慢远去的背影。原本很熟悉很瘦弱的背影,却在这一个被盖上一层阴影,变得疏远,恐怖起来。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就像是刚从炙热的大沙漠一步踏入了冰冷的极地一般。喉头有一声难以遏制的尖叫在蠢蠢欲动,却被他生生的吞下。传来很大声的咕咚一声,伸手摸了摸脸颊,明明已经在流汗,确实如此冰冷。
深吸一口气,白年安毅然决然的踏出脚步,走进了那个已经变得空旷的密室,开始了自己的布置。
也许他们不在相信自己,也许他们不会来这里躲避,也许他们会疏远自己,用那种极度厌恶的眼神一遍遍的看自己,即便那眼神是真的如同一道道利剑一般将他的心穿透,他却还是要为他们支起一片安全的天地,只因为他是白年安。
将四张有点特殊的符咒拿出,一张一张的贴在密室的四个角,白年安将自己的指尖咬牙划破,每贴好一张,便用自己的血液在上面拉下一道,当贴到低三张的时候,血液明显有些干涸,白年安定定的站了一会,闭起眼睛,举起左手,手腕向上翻着,右手中一柄匕首寒光闪闪……
大厅中——
众人围在一起,面前升起一堆火焰,不时有人拿下书架上的一排排书本向火堆里面扔着,以供燃气更大的火焰去烤熟上面的烤肉。而有些人在等待的时候耐不住寂寞,跑到别的地方去寻宝,说是这么豪华的古堡里,一定有很有价值的宝贝,到时候带走一两件,那可就发达了。
余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他们在批判,所批判的对象,就是正在为他们的生死而努力的白年安。
“那个恶魔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说不准就在布置他的陷阱来杀死我们这些人呢!”
“对啊对啊!那个暗室里好阴森哦!他说不定是这房子的主人借尸还魂的哦!说不定……要杀死我们所有人呢!”一个女生表情丰富的说着,手上玩弄着一个奇怪的娃娃,那个娃娃的四肢都可以随意的扭动着,女生有些玩味的笑着,将手里的娃娃扭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向四周的人展示着,随即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却没有人看到,那个娃娃的表情,在某一个瞬间变得无比扭曲和怨恨。
白年安的脸色不知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还是血液流失的缘故,而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净是冷汗,背后完全被冷汗所打湿,原本有些肥胖的衬衣被打湿后,紧紧地贴在那瘦弱的身体上。因为白年安一直穿很宽松的衣服,所以从来没有人发现他的背影是如此的瘦弱。
用自己的鲜血在墙壁上小心的把一张张符咒贴好。再将东崇送给他的那小香囊里的粉末取出一点,抹在门上。地板上滴滴答答的都是他伤口处留下的血。只见他左手的手腕上,一道极深的伤口中血液正在不断的涌出,连皮肉都翻卷出了一些,真的很痛,白年安没想到竟然会划得这么深。不过这种痛,比起他被众人所排斥的那种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将一切都布置好之后,白年安才靠着墙壁虚弱的坐下,狠命的喘息着少得可怜的空气,眼前因为失血而变得昏花,狠命的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费力的从一边的背包里翻出一卷绷带,咬牙为自己包裹了伤口,那绷带上有药物,一接触那血肉模糊皮肉翻滚的伤口,便是一阵揪心的刺痛。就像有一百只虫子在啃食伤口一般……
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沫,白年安终于承受不住那如波浪般席卷而来的疲惫之意,脑袋一歪,靠在墙壁上昏睡过去。
入夜——
大厅里的篝火早已熄灭,众人也纷纷寻了房屋而进入梦乡。
这个夜晚不知为何,很寂静,寂静到让人心悸。
咯吱——咯吱——沙沙沙——
像是有东西在地上爬行的声音,一个小小的影子在地上有些艰难的拖动着自己的身体,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一张小脸表情奇怪,被窗外的月光一照,却是无比的狰狞森白。
终于,这小小的影子很费力的拖着自己的小身体,来到一扇房门前,看着那扇没有完全闭合的房门,那森白的小脸上,绽开了一丝恐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