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上六点半在学校大门口集合,因为要先乘飞机再转游船,为了保持进度,所以要早早的就走。
白年安被东崇哲倏开车送到了学校门口,一路上东崇哲倏喋喋不休的交代着,白年安感觉自己就像要出嫁的大闺女。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对外人一副棺材脸的东崇哲倏居然也这么多话……白年安在浑浑噩噩中,甚至隐约听到了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之类的……
到了下车的地方,白年安在拎行李的时候,看到东崇哲倏一副还想要再说点什么的表情,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小脸,挥挥手,“安啦,我还知道不要和陌生鬼随便走,不要随便答应陌生鬼什么东西。你放心好了啦。”
东崇哲倏皱皱眉头,补上一句,“熟悉的鬼也不可以!”
“……晓得了”
东崇哲倏看着白年安拎着行李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消失在自己视线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就这么放他自己出去太危险了,自己昨天晚上也有想过,实在不行就变回原身躲在行李里面跟他一起去好了。犹豫了很久,实在是拉不下面子,也不愿意让白年安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东崇哲倏,还是没有勇气跟过去。
不过给他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就算是碰到稍微厉害一点的,应该也可以全身而退了吧……再次摇摇头,摇上了车窗,白年安的影子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面前。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哦~!小白白!”
白年安愣了很久,才回过神去。一辆大巴车旁边,依旧是长发飘飘的夏七对他挥舞着手臂,脸上绽开很灿烂的笑容。
白年安快步的跑了过去,由于双手都掂着包,白年安只好对只背了一个小背包的夏七点点头,“早上好。”
正在夏七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的大巴车发出了一声很长的吐气一样的鸣笛声,接着大巴车门缓缓地打开了,夏七很疑惑的扭头去看,然而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睛瞪得滚圆,整个人石化在了大巴车门口。
白年安看到她这幅活像看到了嫦娥和猪八戒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的样子,不由的好奇起来,探出头向车内看去。
好……好帅……
白年安的脑袋在那一刻确实只有这两个字。车上只有一个司机,带着大大的墨镜,一头黑色的半长发有点毛躁的感觉,有点翘翘的在脑袋上。高挺的鼻梁就像珠穆朗玛峰耸立在那张脸上一样,下面的一张薄薄的轮廓分明的嘴唇抿在一起,挂着一丝痞痞的笑,却将那种痞气笑出了高贵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直愣在那里没有说话的夏七,突然一声尖叫,吓得白年安直接送了手,沉重的箱子无比准确的砸中了他的脚趾。
“嗷……”白年安一声惨叫。
夏七这才回过神,扭过来看着抱着一只脚到处乱蹦的白年安和倒在地上的箱子,顿时明白了过来。无奈的笑了一下,用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车上的人,转过身去把已经乱蹦乱跳到十米开外还在尖叫的白年安拉了回来,将他小心的搀上了车子。
白年安觉得当夏七扶着自己上车的时候,一道冰冷到零下八百度的视线正在直直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那个很帅的墨镜司机正在扭着头看自己这边,就算是隔着一只黑漆漆的墨镜,白年安也可以明确的读出那视线的意思——你想死吗?
不想。
白年安飞快的甩开了夏七,自己坚强的蹦达到了一遍的座位上。夏七楞了一下,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着那个正在望天哼歌的司机,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下车将白年安的行李拎了上来。
白年安挑的座位比较靠近角落,车上此时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上人,有点嘈杂,但还是可以隐约听见几句……
“喂,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那六个家伙怎么没把你拖回去!”
“他们……都被打倒了,十天半个月是起不来的了。”
“……¥%……&**(&(*”
接着,白年安感觉到了整个车厢都在震动,以至于一些还在站着放行李的人不得不扶着身边的座椅。
一个怒气冲冲的人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过来,一张清秀的脸上眉毛高高的耸立着,脑袋上似乎还有可疑的小火苗,一双正在喷火的眼睛四下扫荡着,被看到的人都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而白年安已经很努力的把头往座位下面塞了……
“小白!座位下面有一百块吗?”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带着呵呵的笑声在白年安身边响起。
白年安的身子猛地一僵硬,随即便软了下来,尴尬的笑了笑,“夏姐……”
夏七只是赌气一般的嘟了嘟嘴,一屁股坐在白年安的身边,环着手臂靠在软绵绵的座椅上,眼神如同利箭一般凶恶的在前方扫来扫去。
“那个……你们认识?”车开出去很久后,终于耐不住寂寞的白年安如此开口。
夏七冷笑,一边的眉梢高高的扬起,白年安甚至可以听得到磨牙的声音,“当然认识……他不过就是我二叔的七舅老爷的外孙女的同学的爷爷的邻居&%……&%&*&(*(%%**而已!路……路二子,你完蛋了,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路……路二子?好棒好有气魄的一个名字。白年安如此感慨。
大巴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机场,换了登机牌之后在候机室等待。
白年安有些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昨天兴奋了一个晚上没有睡好,现在真的是困到要死。几乎是站着都快要去梦周公的地步,唔……眼皮好沉重……谁在上面抹了胶水吗?
白年安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休息,脑袋狠狠地向下一垂,白年安立刻挣扎着抬起眼皮向四周看。
偶然的一个抬头,却好像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影子。
永远反光的无框眼镜,和那很眼熟的笑容。只是一瞬间,便淹没在了人流中,甚至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白年安背后的汗毛刷刷的立刻起来,整个人也在一瞬间清醒过来。那个人……为什么那么像那个神秘的洛柏?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难道这次的旅行也只是一个阴谋?该死的……
焦急的想要掏出手机给东崇哲倏打电话的白年安,却被一边的夏七抢走了手机,按了关机键。“开始登机了哦,飞机上不可以打电话的,快走。”
白年安还停留在那个手机被抢走的时刻,夏七已经飞快的溜过去过了安检,向着长长的通道里面走去……
手机!我的手机啊……难道是天要亡我?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四眼金毛仔,我一个堂堂炎黄子孙还弄不死他……白年安恶毒的想着,飞快的拎起行李跟了过去。
飞机大概是飞行了有三个小时的样子,白年安在坐上那柔软的椅子后,再也坚持不住,向一个漂亮的空姐要了一块毛毯,整个人卷在毛毯里沉沉的睡去。
一系列的交通工具转换把白年安弄得有些迷糊,先是地上跑的,然后天上飞的,现在又是水里游的。还好自己不晕交通工具,不然会惨到要死。已经有好多个同学晕不同的交通工具,甚至还有几个从头晕到尾的。看着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面色发青腿还不住打颤得样子,白年安就很庆幸自己的爸妈给自己生了一副好体制。
背着背包趴在栏杆上吹海风的白年安,感受着凉凉的带着海水特有的咸味的海风,不停的端着相机对着在城市里很罕见的蓝天白云喀嚓着。这里的天空是他所见过的最干净,最纯净的了。蓝的没有一点瑕眦,没有一块污点。那白云也显得格外的轻盈,一片一片的缓慢移动着,像是最松软的棉花。整个天空蓝的就像是经过电脑的特殊处理一样,兴奋到已经把洛柏这个人完全丢到十万八千里外的白年安,依旧端着相机兴奋的照来照去。
直到感觉到手臂酸酸的实在是端不动那相机的时候,白年安才背靠着栏杆坐了下来,翻阅着相机里面的相片。
此时的船轻轻的漂浮在浪头上,摇摇晃晃的像是婴儿床,偶尔有一个高一点的浪花打过来,溅起一些水花在甲板上。
“咦?这个是什么……”白年安很疑惑的看着其中的一张。
那张照片上有很漂亮的蓝天白云,不过最远处隐约有一块黑糊糊的东西正在翻滚着。
白年安伸出手指按着键,却发现剩下的几张全部都有那黑乎乎的东西,而且那片东西还越来越大……越来越黑……
“快进船舱!是暴风雨啊!快回船舱啊!”一声惊呼将还在研究那块黑东西的白年安叫的清醒过来,急忙抓起相机快步向船舱跑去。
甲板上的人也都惊慌失措起来,甚至有些在奔跑的时候互相撞倒了对方同时跌倒在地的,也是爬起来顾不上道歉拼命的向船舱跑去。
白年安只觉得突然天一下子阴了好多,脚下自己的影子也飞快的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块挥之不去的阴霾。
直愣愣的站在甲板上,抬头看着那块越来越近的阴影,那就像是凶猛的巨兽,将蓝天和白云飞快的吞噬。白年安甚至连里面翻滚的紫色雷电也看得一清二楚。那紫色的雷电就像是隐藏在乌云里的巨龙,时不时从乌云的缝隙里翻滚一下,像凡人显露出他庞大的身躯。
身边的人还在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奔跑,一个个擦过白年安而冲进船舱。原本平静的海面也是骤然间变得波涛汹涌,平稳行驶的船感觉就像原本行驶在平静的小河一瞬间进入了大海一样。
原先最高也就一米左右的浪花,一瞬间变身成为食人的巨兽,翻滚着白色的泡沫浪头,卷着高大五六米的浪花由远处一点点……一点点的推进……
白年安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有胶水将他的脚粘在了甲板上一样,无意识的看着那巨大的浪花,不自觉的轻微摇晃着摇着头,眼神中有惊慌,无助也有一丝丝的迷茫与不知所措。
哗啦啦——
终于,那一个巨浪劈头盖下,巨大的冲击力将白年安狠狠地砸在了一边,滑行了几米,狠狠地撞击在了一块木板上。意识立刻变得不清晰,眼前一片雪花。
白年安只知道,自己眼前的最后一幅图画,就是一片小小的树叶,在那可怕的波浪下,被覆灭,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