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霄咄咄逼人，吴兴心下一慌，强自辩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都到现在了，你还想不认账？”
见吴兴还在装糊涂，杨霄眼中满是鄙夷，当即冷哼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潜伏在沈家中的内奸，就是你，吴兴，沈家的二掌柜！”
“什么。。。我。。。我。。。”
吴兴脸色骤变，嘴唇嘟囔了两下，似乎要为自己辩解，但刚碰到杨霄那凛冽的目光，竟是如鲠在喉一般，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樊少杰闻言，双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缝，望向杨霄的目光中瞬间多了几分冷意。
沈兰心与胡昌对视一下，亦是一脸震惊，虽说沈兰心已经开始怀疑吴兴，但怀疑毕竟是怀疑，并没有丝毫根据，眼下被杨霄当面点破，而吴兴则眼神躲闪，言辞闪烁，若不是他心中有鬼，岂会如此心虚？
“看来，杨霄说的不错，内奸真是吴兴！”
沈兰心微微一叹，目光中尽是复杂，吴兴来沈家已有五六年，说起来，也算沈家的半个老人，但谁曾会想到，吴兴竟是樊家安插在沈家的一个棋子呢？
正所谓人生如棋，世事无常，亦不过如此！
刚才，吴兴只不过是被杨霄的气势慑住，待反应过来后，眼珠子瞬时一转，咬着牙哼道：“岂有此理，你口口声声说吴某是内奸，可有真凭实据？”
吴兴又不是傻子，岂会轻易承认？杨霄似乎早已料到吴兴不会就范，当自微微一笑，摸着鼻子说道：“如果你不是内奸，何故深更半夜在帐房里做假账呢？”说着，杨霄略微一瞥，指了指樊少杰手上的那叠账单：“吴二掌柜，这些账单恐怕皆是出自于你的手笔吧？”
不待吴兴张口说话，杨霄乘势追击，目光凛冽般，仿佛能直透人的心肺：“你不要再辩解，也无需再辩解，在事实面前，你的一切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如果说，我只见过你一次，那尚可解释为偶然，但我亲眼所见的次数，恐怕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说罢，杨霄暗哼一声，语气刹那间变冷：“你说，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躲在帐房里，除了替樊家伪造这些所谓的证据之外，还能做什么好事？！”
杨霄这番话，犹如当头棒喝，吴兴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片，耳郭嗡嗡作响，一时间，惊骇和慌乱交织在一起，心中叫苦不迭！他为了避人耳目，这才选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做事，却着实没料到，竟会被杨霄看到。
其实，杨霄也只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当日，他不过是前往万花楼去会见苏婉儿，偶然情况下，才发觉帐房中还点着灯，一看之下，才发现是吴兴，他原本以为，吴兴是在‘加班’，岂会料到吴兴这厮心怀不轨，竟在替樊家伪造账单。
不过话又说回来，樊少杰这个计划真可谓是歹毒之极，阴险之极，若不是出现了杨霄这个变数，沈家此番，恐怕难逃劫难！
这时候，沈兰心终究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当自面挂霜寒，柳眉倒竖，冷冷说道：“吴兴，你摸着良心想想，我沈家何曾亏待过你分毫，你怎能做出此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胡昌亦是一脸愤怒，先是拂袖一甩，话语中满是鄙夷：“好你个吴兴，枉老朽如此看重你，老朽还曾向大小姐和老爷保举过你，待老朽身退之后，便让你当沈家的大掌柜，如此看来，老朽真是瞎了眼，竟没看出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我。。。这个。。。呃。。。”
纷至沓来的巨大压力，已然压垮了吴兴的心理防线，只见他面皮抽搐，竟如抽筋了一般，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眼见吴兴这般不堪，樊少杰面色冷漠，阴沉得仿佛要拧出水来，这个计划，从筹划到付诸行动，他整整苦心经营了一年之久，岂会这般容易放弃，当自眼神闪烁，寻思起对策来，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杨霄这个异数。
在场面上，樊家这边原本占有绝对的优势，但经杨霄这么一折腾，沈家的气势陡转，竟隐约有后来居上的态势。
其实，有些掌柜们原本不想与沈家作对，不过是被樊少杰威逼过来，眼见形势急转，心中顿时着了急，纷纷低着头，小声埋怨起来。
埋怨的声音虽小，但仍旧被樊少杰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面色一冷，哼道：“吴兴是不是你们沈家的内奸，暂且不论！眼下，所有的货单上都印着沈家的刻章，自是证据确凿，岂能单凭你的一面之词，而否定这些帐单。”
杨霄舔了舔嘴皮，不紧不慢的说道：“樊少杰，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沈家的刻章早已经作废了！所以拿在你手里的账单和账本，都是一堆废纸，毫无用处！”
“什么！”
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樊少杰眼神闪烁，惊疑不定的看着杨霄，片刻后，哼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岂能受你如此诓骗！”
杨霄随手打开手中的副本，抻出一张在樊少杰面前晃了晃，言辞凿凿般说道：“你若不信，可以瞧瞧我手上的这些帐目！”
说罢，杨霄嘴角一挑，意味深长的说道：“樊少杰，你可要瞧仔细了！尤其是这些账单的右下角。”
樊少杰闻言，赶紧上下巡视一番，当他看清楚账单右下角的时候，瞳孔禁不住一阵收缩：“是手印？！”
“不错！”
杨霄面带笑意，摇着手指说道：“沈老爷在知道沈家有内奸后，为了以防万一，便秘密的废去了刻章的效用，转而使用手印，因为人的手印是独一无二的，是无法作假的！”
这时候，胡昌脸色微变，赶紧将沾有朱砂的手指藏了起来，而另一只手则急忙擦了下额头冒出的细汗，因为，按在账单右下角的手印，根本不是沈敬亭的，而是仓促之下，杨霄让胡昌按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