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此事,宫中很多人便也都知道了,太后要为睿亲王赐婚,有的说未来王妃就在这次选秀的秀女当中,有的又说这未来王妃又可能就是清宁郡主,各说纷纭。我倒也无甚在意,正好王爷要回草原,我便也向太后辞行,哪知太后却不肯放我走,这下可真真是麻烦大了。太后以清宁郡主,哀家很是喜爱,且这些天来,深得哀家之心为由要我留下来陪太后一段时日,我便只好同意了。
那日,刚好王爷要走,我便向太后道,想亲自送了王爷出城便回来,太后便吩咐了皖竹姑姑亲自送我出去,我向太后要了吟秋,“太后,皖竹姑姑在您身边伺候惯了,若是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人,您怕是会不习惯,就让这个吟秋姑娘陪着我就好了,这两天她伺候我的很舒服呢,太后您还信不过我,还信不过皇上,她可是皇上的人呢?”我知道太后是找人盯着我,便故意撒娇了道。
“好,好好,那就让吟秋陪你去吧!自己要小心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别乱跑,送到城门口就回来”太后轻轻抚着我的手应声道。
“是,谢太后!”我起身行一礼,便走了出去。带了好些东西,跟着王爷的马车出了宫门口,我对王爷道“我想去看看阿玛额娘,王爷你就当再帮我一个忙,到时候就说你是去和佟老爷和笙筠格格道声再见,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他想了想,又道“好吧!反正这么多年,老夫也很想见见笙筠格格和佟老爷”。笙筠格格是额娘出嫁前的封号,当年她还是太祖堂兄之女,先皇建立大清后,便封了额娘笙筠格格之称。直至嫁给了当时还是护卫军统领的阿玛后,便再也没有人叫过额娘格格了,大都是以佟夫人称之。
马车驾驭了好一会儿,我心中很是紧张万分,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额娘和阿玛,我巴不得使劲的驱赶着马车,只是这街市上,不能太引人注目了。终于车子停在了靖国候府邸门口,靖国候正是我舅舅,当年外公承袭亲王之位,后因外公不希望舅舅入朝为官,在辞官告老后,只向皇上鉴了句,封世子一个侯爷也罢,只希望能够儿孙承欢膝下,皇上不忍为难自己的叔父,便也同意了。因此靖国候府领着朝廷的奉银,只挂了名而已。
我下车后便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家丁拦住了,说是要进去通报才行,我有些等不急了,道了声“什么时候我进去这里,还需要通禀的?”吟秋上前扶着我道“格格,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咱们还是稍等一下吧!”我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改了容貌,难怪他们认不出我来了。便等着,好一会儿,却见是哥哥出来了。好在哥哥还是知道的。
我们进去后,哥哥带了我去内堂,舅舅、舅母、阿玛、额娘都在内堂,我上前便抱住额娘和阿玛道“额娘,阿玛,女儿好想你们,今天终于可以和你们再相见了”。此一动作,顿时让堂内四人莫名其妙,额娘扶了我道“你是谁家的姑娘,为什么喊我们做额娘?”阿玛也同时看着我和舅舅舅母、额娘等相互望了望。
我镇静下来,看了看哥哥,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哥哥上前扶了额娘道“额娘,让儿子慢慢和你们道来”。
如此又是一番解释,费了好番功夫,哥哥解说完毕,和额娘阿玛又说了好些体己的话。“馨儿啊!苦了你了孩子!”额娘抱住我的头,边哭边说道。阿玛也是眼泪婆娑的用袖襟擦了擦脸上的泪。我安慰道“阿玛,额娘,馨儿一点也不苦,如今咱们一家人能够再聚在一起,已经是上天赐给馨儿的福气了,如果这样能够救回阿玛一命,馨儿就算是毁容了,也心甘情愿,何况现在什么事也没有”。
“说的是啊!馨儿,老夫此生有女足矣,都是老夫当初执意要让你进宫,才会惹出这许多的事来,想想都是我的错啊!”阿玛愧疚的看着我和额娘道。
“不,阿玛,您没有错,这件事谁都怪不得,女儿现在也不再是宫里的娘娘,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我擦拭了脸上的泪,吟秋上来道“格格,您还是和老爷夫人快些说完了,咱们该走了,天色晚了,再不回宫,太后会生气的”。
“吟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馨儿怎么还要回宫?”额娘忙拦住了问道。
“额娘,女儿现在的身份是清宁郡主,扎赫慕王爷的侄女,承蒙太后看上,留在宫中伺候太后,请阿玛额娘不必为了我担心,我自己会小心的”起身拜别阿玛和额娘,跪首道“从今以后,还请阿玛额娘多多保重,女儿不能时时承欢膝下了,请原谅女儿的不孝”。
拜别完了阿玛额娘,又对哥哥道“哥哥,以后阿玛和额娘就交给你了”。眼看着时间不多,只好依依惜别,来日再想办法了。
回到车上,一路在想着,这太后究竟要留下我做什么,又要留我多久呢?若是这次能够和王爷一起回草原,再带上阿玛、额娘和哥哥,我们一家去草原,快快乐乐的生活,岂不是很好?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吟秋给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格格,你还是感激擦擦吧!这样子让太后看见也不好”。
我也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和阿玛、额娘见面。马车到了宫门口,进了宫,我们便下马车,走进去,我正想着要怎么想办法让太后放我走,却不巧遇见了一人。
“哟!这不是宫里近来炙手可热的清宁郡主吗?”来人正是当年陷害过我的人之一的祥贵人,不,现在应该叫她祥贵嫔了吧!
我见她有些像是来挑衅般,没打算理,巧不巧的是,这边又走来一人,这人我倒是不怎么熟悉,却见她走来过来给那祥贵嫔行礼道“妹妹见过祥姐姐,祥姐姐好兴致,怎么来这儿散步来了?”说话间还隐隐有些徐徐的笑意,当然是不怀好意的笑。然后便又道“见过郡主”。
我本就不想和她们多说什么,便也没理会,却听得她道“郡主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眼红红的?瞧我糊涂脑袋,郡主和我又没有见过面,臣妾自然该自己报上名,让郡主一时不知,臣妾景仁宫羽常在,纳喇恵珍,还请郡主见谅”。
“妹妹,瞧你这脑袋,人家怎么说也来者是客,自然是你的不对,你怎么着也不应该呀!”祥贵嫔故意煽言道。
我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有些不耐烦了道“两位真的是没事闷的慌了呢?竟拿起本郡主玩笑了?”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我好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位同正二品的夫人,你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小小个贵嫔,别说是这羽常在了,你见到本郡主不也得行同样的礼?
她见我发作了,便眼珠子直溜溜的转,想是要趁机溜走吧!我道“刚才祥贵嫔你说羽常在的不对,想来贵嫔在宫中时日也不断吧!怎的连上下尊卑都还弄不清楚?”
她听我有些生气,忙行礼道“郡主息怒,臣妾糊涂了,刚才只见到郡主,便高兴的忘记了礼仪,还请郡主见谅”语气中带着一种调屡似的不甘。
我想到,毕竟我没有权利对她做什么,她自然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边走边道“祥贵嫔今日对本郡主目无尊卑,大家可是亲眼所见,不知道若是太后和皇上知道了,你们猜会是怎么样呢?”
听我说到皇上和太后,她似乎是有些怕了,脸色立马大变,羽常在一听,立马道“郡主息怒,都是臣妾等有眼不识抬举,惹到了郡主,郡主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们这些小人计较了”。我不想再和她们拖下去,且看着她这副嘴脸,我就有些怒火中烧,甩头边走边道“本郡主这次就不和你们计较了,太后还等着我回去呢!若是还有下次,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待我走后,这两人立马一副无法无天的神情,“祥姐姐,这个女人看起来可不简单呢?”
“我看她能把我怎么样?别以为搬出了太后,我就怕了你了?如今岚贵妃病重,瑞贵妃又是个不管事的主,德妃不得圣宠,只有兰妃还算好点,敏贵嫔和夕嫔也倒下了,皇上如今最中意的还是我们两个,只要我们两个同心协力,还怕日后在这**中不能够横着走?”
我也隐约了解了一点,据说是自敏贵嫔因家兄之事被降下来之后,岚贵妃病重,皇长子便也交到兰妃那里去抚养了,而着祥贵嫔顺势上去了,这羽常在便是她能够重新获宠的一颗石梯,如今宫中她两是最为得宠的主。
才到慈宁宫,喜公公便着人过来说是太后召见我,急急忙忙梳理一番,就赶去太后那里,才进殿内,就听见太后生气的声音,进去后小心翼翼的跪拜道“参见太后!”
“回来了?哀家有话问你,跪着回话”太后很是生气的说。
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事,不然太后为何如此生气?而且还是摒退了左右,只留下皖竹姑姑在此。我恭敬的答道“回太后,是”。
“哀家问你,你是否存心拒绝哀家给你安排的婚事,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太后此话何解?凌嫣不懂?太后何时为臣女安排了婚事?臣女又何时想过变凤凰了?还请太后明示”听得这话,我一头雾水。
“哀家为你和睿亲王赐婚,你不同意,如今皇上又问哀家要人,你实话交代,你是否早就准备接近皇上,想要做皇帝的妃子?”
“太后冤枉了臣女,臣女绝对没有这么想过,臣女可以对天发誓”这下算是弄明白了,应该是皇上同太后提及要纳我为妃,太后想到前两日才准备把我赐给睿亲王,今日皇帝便又是这一番,才惹怒了太后。
“你果真没有?看来是哀家冤枉了你,起来吧!”太后听我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可能,便唤了我起来。我道了声“谢太后!”便走了过去道“太后,您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我不过就是出去了那么一会儿,太后您老就把我看成了这样的人,太后您可得还我清白”。
“也许是哀家想错了,今早,皇上来哀家这里,向哀家说,要封你为妃,哀家一时觉得不可思议,这才想到是你”太后欲言而止的看着我。
我想自己绝对不能再给皇帝做妃子了,现如今既然太后也不允许,那便是好事,可是太后如果实在拗不过皇上,最终还是会同意的,想了想。我便对太后道“太后,您可以要帮我,皇上这事,臣女可是从未想过,而且皇上也未曾提及,臣女只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做妻,不愿做妾,您可得给我想过办法”。
太后看了看我,又思虑了好久道“以后你就在哀家这后面的静光楼参佛,为哀家抄写经书,哪儿都不要去,没有哀家的旨意那里是没有人能进得去的,但愿时间长了皇帝就会忘记了”。
想来想去,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太后不肯放我走,我也不能留下来做妃子,只好就在这里为岚贵妃祈福了。
于是,我便搬到太后的静光楼每日礼佛,抄经书,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却于两日后传来,敏贵妃病疫的消息,当时我心中也是很为她惋惜,虽说我和她关系算不得很好,但至少她曾经还是帮过我,我在后堂为她诵经超度。
皇上本欲寻我,无奈太后这里他也不便,只好忍耐住,无奈的是,现在又去了以为妃子,皇上对她也算是敬重,以皇贵妃之礼操办了丧事,正因为贵妃殡天,所以选秀又推迟了半个月。三日后,皇上感念岚贵妃多年来侍奉皇上,又事事小心谨慎,从未曾出过任何差错,特下旨给她死后殊荣,册封为端孝敬懿恪荣皇后。也算是让她生前风光,死后殊荣了。
只可怜了皇长子,出世没多久,生母疫了,如今皇后也去了,皇上便也只好交给兰妃抚养了。我在静光楼听到这些,也着实为她感到心里安慰了,只是我想到兰妃,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简单,就是一时也弄不明白。想来还是算了吧!不要管那么多事了,继续端孝皇后诵经超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