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达官贵人们的温柔乡,一个可以让人乐不思蜀的地方。
此时酆道生正在这里喝酒。
酆道生觉得自己能听吴薛勇的话来这儿,一定是脑子犯抽了。
虽然他并不自诩是什么洁身自好的清流之士,但也没饥渴到非得来青楼寻欢作乐的地步。
身为镇国侯之子的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怕是当初痴傻的那段日子,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在少数,还都是姿容秀丽的黄花大闺女。
毕竟攀权结贵这种事在哪朝哪代都算不得新鲜。
这边酆道生觉得自己脑子犯抽,那边吴薛勇还觉得自己脑子才犯抽了呢。
自己一个人逛窑子多好,干嘛非得贱的拉酆道生一起来。
两者站一块,吴薛勇立马觉得自己像坨屎一样。
一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个口歪眼斜,形容鄙陋,一个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一个面带猥琐,毫无气质可言。
吴薛勇觉得拿屎自比,都是有些比高了。
看着环绕在酆道生周围的莺莺燕燕,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俩歪瓜裂枣,吴薛勇郁闷的只灌酒。
贱,都怪自己太贱了,干嘛拉这家伙一起出来,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
“来,酆公子再喝一杯。”
对于天香阁的姑娘们来说今天可算是碰着金龟婿了,堂堂镇国侯的公子今天居然折身来天香阁了,还是一位俊秀的美少年。
这可是个攀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机会,但凡是有点姿色的几乎都过来了,甚至连几个平日里不接客的头牌也都不请自来,一个个为酆道生端茶奉水,好不殷勤。
对于姑娘们端来的茶酆道生笑着饮下,敬来的酒也不拒绝,拿起来就喝。
酆道生一直都觉得,那些小说话本里的主角都跟二笔一样,见了青楼女子就怎么怎么嫌弃,人家端茶给你,不喝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给人一把打翻,拂袖而去,自以为逼格很高的样子。
人家该你的呀,你踏马逼格那么高咋不上天呢?人无高低贵贱,大家都是为了生活而已,何必给人脸色。
再者,人家端茶给你,那是敬你,你给人甩脸子算怎么回事儿?换你巴巴的跑去讨好别人,结果被人甩一巴掌,你能高兴啊?
不过这茶可喝,酒可饮,但酆道生也得跟姑娘们约法三章——不可乱摸,不可乱碰,不可乱逗。
这喝茶饮酒属敬意,但乱摸乱碰可就是侵犯了,酆道生作为一个小初哥,可是最受不了这个了。
一圈下来,大家发现酆公子非但平易近人而且幽默风趣,懂得很多,与大家说说笑笑,一点都没有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臭架子,顿时让姑娘们好感倍增。
“喂,狗子,我不行了,你快过来顶一下。”绕是有崩天诀暗中化解酒力,可这么多杯喝下来,酆道生还是觉得有点头晕了,急忙拉吴薛勇过来顶着,自己则借机尿遁。
吴薛勇自然是乐得当此美差,急忙屁颠屁颠儿的跑过来,陪姑娘们玩行酒猜令的游戏。
却说这边酆道生行了方便之事,只觉得浑身舒爽,连带着酒意也消退不少,便不疾不徐的往楼上走。
刚走两步便被一人慌慌张张的撞到了,酆道生定睛一瞧,却是之前陪他喝酒的众女子之一,好像叫小环。
“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酆道生顺嘴问了一句。
那女子一听酆道生的声音,急忙抬起头来,眼中露出喜色,一把拉住酆道生的衣袖,道:“酆公子可找到你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你的朋友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
……
侯应龙觉得在京城的公子哥里,自己已经属于最屌的那类人了,原因无他,乃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四王八侯中的其中一侯——平伯侯。
虽然只是个文侯,但这也不妨碍侯应龙借着他爹的身份去踩那些尚书侍郎儿子们的脸,每当看到那些自诩为贵公子的家伙趴在自己脚下求饶的时候,侯应龙的心里总是能得到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他喜欢这种拿人当泡踩的感觉。
今天又踩了一个公子哥,侯应龙心情大好,照例来天香阁消遣。
可却被告知今天好多头牌都不接客,这可真是扫兴。
无聊的侯应龙便打算在楼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可踩?
楼下他是不屑去的,在那玩的人都没什么身份,踩起来没意思。
这转着转着,侯应龙就转到酆道生他们这一桌了,由于酆道生今天不是来嫖的,所以就没让吴薛勇定包房,直接在二楼大厅找了一张桌子喝酒,因此很容易就被侯应龙看到了。
侯应龙这一看眼睛便直了,卧槽,一桌子的美人啊,再一看,秋月,春香,冬梅,四大头牌有三个都在这儿。
这谁啊?一个人霸占这么多姑娘,当时便起了踩人的心思。
不过能在京城踩人这么多年,侯应龙也不傻,他知道有些人他踩不得,他有自己的三不踩原则:四王八侯的人不踩,三公五卿的人不踩,皇亲国戚不踩。至于其他人,那是想怎么踩就怎么踩,怎么踩舒服就怎么踩。
至于怎么分辨这些人的身份,侯应龙有他自己的方法,他手下养了一个师爷,号称京城百事通,但凡是有些身份的人,只要他看一眼,便可准确道出那人的来历,年龄,甚至是个人喜好,这些年来,从未失手过。
“殷师爷,你看那家伙是何人?”侯应龙指着吴薛勇问道,只觉得这家伙长得实在是丑,比自己还丑。
殷师爷跟了侯应龙几年了,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当下便道:“那人叫吴薛勇,是个偏将的儿子。”多余的他不用说,只需要点明那人是偏将的儿子即可。
果然,侯应龙听了大怒。
偏将的儿子?哪怕是偏将本人见了本少都得客客气气的,你个狗东西居然敢跟本少抢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当下怒火腾腾,三两步便到了桌前,咣的一脚将酒桌给踢翻了。
吴薛勇这边正喝得爽呢,哪能想到会有人来砸场子,一点防备都没有,身上便已溅满了汤汤水水,脑袋上还扣了一只鸡。
吴薛勇的这个气啊,站起来就想骂,可还没张嘴,脸上便已挨了一拳,顿时鼻血直流。
“打,给少爷我狠狠地打。”侯应龙指挥着三四个恶仆对吴薛勇拳打脚踢。
可怜的吴薛勇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便已被人稀里糊涂的打了十来分钟。
顿时变成了猪头。
侯应龙看打的差不多了,便示意手下人停手,自己则走过去,一脚踩在吴薛勇脸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小子,别瞪着本少爷,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本少爷可是平伯侯之子,是你八辈子也惹不起的人。”
事实上是侯应龙自作多情了,吴薛勇天生斗鸡眼,头被人踩着,再生气也只能干瞪地板,心里也是憋屈的很。
眼睛不能瞪,那就用嘴骂。只听吴薛勇破口大骂道:“惹不起你祖宗,你个狗娘养的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兄弟来了,老子要让你百倍奉还。”
侯应龙顿时被噎了一下,准备好的一肚子装逼说辞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这让他比吃了屎还难受。
按理说这小子听了自己的身份后,不应该哭着喊着求自己放过他才对吗?可……
侯应龙心里这个腻歪啊,狠狠地用脚在吴薛勇脸上蹂了两圈,道:“狗东西,别说你兄弟不来,就算是他来了站在老子面前,老子也要连他一块踩。”
只听身后一个讥讽的声音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