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囊,本是什么都不想带的,可是那只小破碗,听到伊澜要离开,就哭着喊着一定要跟着他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小破烂的心智也就与一个三五岁的孩童无异,最多也就是个知识渊博的孩童。
小破烂虽然不碍眼,可是出门在外,捧着一个碗那便是一件奇事了。所以还得帮它乔装打扮一番。仔仔细细的给它弄了个精美的包袱。一般人出门都是带些换洗的衣裳,只有伊澜这等怪人会带着个碗到处跑。
跟无言说告别,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是简单的再见。
自从伊澜知道无言说话比起他们来说要费力许多,她就尽量的不和无言聊天了,即便有什么话想跟无言说,伊澜也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还千叮万嘱他不要说话。
无言不能说话,那是从两生花诞生之日起就注定的事情。违背规律,违背天命即便不会遭到命运的惩罚,可却也难完成自我的救赎。
跟在闻殇身后,这是件十分有压力的事情。看着四周如狼似虎般的眼神,伊澜真是想找个逢就往里头钻。
闻殇旁若无人的在大街上闲庭信步,漫无目地的散发着专属于他的慵懒气息。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小身影。
“澜澜,你看那孩子都流口水了。”
故意的,这个大妖孽绝对是故意的。现在的伊澜只能祈祷没有人能够发现她。不过那些如利刃般可怕的目光已经渐渐的聚集到她身上了。
后退,后退,和这个妖孽一定要保持距离,否则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伊澜放缓了脚步,与闻殇的距离越大,她就越心安。
“小澜澜走快点,我们是要赶路的。”闻殇的声音似乎已经穿越了几个街道,有必要说得那么大声吗?她也没离多远呀?
跑着小碎步,很快就赶上闻殇了。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京城的百姓比起自家府里的那些侍者来说真是淡定太多了,至今还没有一个冲上来的。不过那些热辣辣的眼神也让伊澜彻底的不敢抬头。
“嘿,记住不要离我太远,那很危险。”闻殇把头埋在伊澜耳间轻声说道。
伊澜却对他这话不屑一顾,在这皇城根下,还不知是谁更吃得开呢?现在就算是临天都还要给自己一点薄面,这京城还有谁敢动她?
闻殇自然是知道伊澜眉宇间的那丝不屑,不过他也不着急,反正有的是机会想她证明在那些老家伙的地方,离开了他会是有多危险。
胸有成竹的笑容,他最喜欢冒险,更喜欢带着个无能的家伙冒险。那些地方即便是龙潭虎穴,他都可以玩的风生水起。老家伙毕竟是老了,隐世了那么久应该都忘了阴谋诡计的滋味了吧?
一入夜,闻殇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拎着伊澜消失于人类的视线之中。
闻殇的速度伊澜也是见识过的,所以一点也不意外。不就是快到某种令人发指的境界了吗?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睡吧?”
“啊?”在急速的飞行中伊澜只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毕竟这风吹的,听力也差了些。
“睡吧,你累了。”
“在飞呢?怎么睡?”伊澜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妖孽又要捉弄自己了。
天旋地转,在高速前进之时,被某种力量拉扯,是会感觉到瞬间的失重。
一阵晕眩之后,伊澜只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了,没有风声,更没有了那种急速前进时感觉到的阻力。
“可以睡了。”
是的,的确是可以睡了,不过这睡的姿势却是让伊澜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头靠着那片致命芬芳的源头,嗅着那撩人的气息这让人怎么能睡的着?
“你可不可以收敛一下自己的气味呢?”伊澜怯怯的询问道。绝对是那些香气在作怪,否则她怎会这么的不好意思?
“这我可收敛不好,你习惯了就好。”闻殇就连撒谎都懒得配合个表情。谁会相信他收敛不好自己的气息啊!
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理了。
“花花,晚安。”这是伊澜每天睡前的必修课,即便现在在天上飞着也是不例外的。并不期待回应,但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听到。
第一次不是在他的芬芳中入眠,第一次迷失了心中的那一份安定,这是一场注定没有花开的旅程。鼻尖萦绕的气息虽不陌生可始终少了一种归属感。并不喜欢那样的霸道而又张狂的感觉,不过她却是读懂了妖异背后那些许无奈。
虽然闻殇已经尽力为伊澜营造了一个宽松舒适的睡眠环境,不过这束手束脚也难睡得有多好。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伊澜就已经醒了。闻殇还是保持着他原来的姿势,似乎一整夜连动都没动一下。
“在睡一会吧,还没到呢。”
“我们要去哪?”伊澜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一个站不稳,险些从云端掉了下去。好在闻殇眼疾手快,否则伊澜这小胆子还不被吓破了。
只要一紧张伊澜就会彻底忘了该怎么飞,而且就算不紧张也还是不确定那只小骨头会不会故意跟自己过不去。总之天空很危险,飞行需谨慎。
“一些人类永远无法发现的地方……”闻殇神秘的笑了笑,伊澜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若是要去打架,那么伊澜非常自觉的就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大累赘。不带上她反而是更加有胜算的。可是跟着闻殇除了去打架,伊澜还真是想不出他还能做什么事情。某种邪恶的思想瞬间溜过伊澜的脑海,不过很快就被她否决了。反正伊澜就是不知道这年头除了装神弄鬼还有什么事会用得上她。
“你那小脑袋又再想什么呢?”闻殇鄙夷道:“待会你就自觉的当摆设,什么话都别说,什么地方都别乱看。最重要的是,别离我太远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喔……”
伊澜不能确定此事闻殇到底是在说正经的还是在开玩笑。这就是平日里总是不正经的人的下场,当他好不容易正经一回的时候,没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