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靠近光亮,那敲击的声音也渐渐清晰。
视野中两支火把正在熊熊燃烧,三个彪形大汉正在费力挖着前面的一堵土墙,而青砖就杂乱地码在一旁。
想不到这个密道已经被对方洞穿,只是那敲下去的每一击都小心翼翼。
对方在忌惮什么?难道这也是偷偷进来的人?可是很明显他们有准备,那吹过来的风还带着新鲜的味道,难道前面就是他们挖进来的洞口?
就在九重推理的时候,夕颜由于新鲜空气的进来,竟“嗯宁”了一下。
“谁?”一个大汉举着火把便要走过来。
“李虎,别磨叽了,一会舵主过来,看到咱们还没有洞穿,有你好果子吃!”
“可是,明明听到有声音,你说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听说五年前这里可是死了不少人啊!”
“大男人,还怕那些?速度点!”
于是一场虚惊过去,不过这位叫李虎的大汉提到的事情倒是让九重这边的不少人感到森得慌,要知道刚才可是在淤泥里发现了一两具白骨。
秋葵和芷儿紧紧地将夕颜抱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是能怎么办?回去,没有火折子,就算回去,谁知道那条有淤泥的通道要走多久?而眼前,现成的出口就摆在那里。杀还是不杀?不杀,要等到什么时候?杀,保不住外面还有人。
就在九重犹豫的时候,有人朝着正在挖墙的三人走过来。
“李虎,你三个换人!”
“是,舵主!”
接着另外三个大汉接着敲击着前面的土墙,当然只有一个在敲击,另外两个在铲着泥土。
“孔公子你看这还要多久?”
“快了,本公子就等着你们将这最后一层巨石推开,见识一下这苏州最大的宝库!”说罢孔籍放肆地笑了出来。
对,这个人就是孔籍,他的出现还是让黑暗中的九重等人感到惊讶。
“孔公子这……”
“放心,我们现在的这条通道早就废弃了,没有人会注意的,这最后一层巨石,就看徐舵主的了!”
黑暗中的九重等人此刻全都潜伏着,连呼吸都屏息,毕竟这又是一位漕帮的舵主,看来不会比鬼见愁和魔刀差。
“放心,我崩雷掌的外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说罢,这位看上去清瘦的老头示意那三个人后退,然后静静地站在前面显露出来的一块青石前。
良久,手下一动,居然直接双掌拍在青石上,可是却没有发出意想中声响,只是沉闷地表示了一下而已,接着青石上开始出现裂缝,一掌在接一掌,裂缝越来越大,碎石头也越来越多。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原以为离神秘的宝库只剩最后一层面纱的时候,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
“舵主,外面来了大量的麟卫军和……”这个传讯的帮众一看到孔籍也在,顿时犹豫了一下,“和诚王府的禁军,尹舵主他们已经和对方交上手了”。
“不是还有巡南军吗?还有府兵呢?”孔籍阴阳怪气的话,直接就是对漕帮能力的否认。
“说!”
“府兵不敢和麟卫军对峙,已经放弃抵抗了,巡南将军,巡南将军被一个冲出来的大汉一棒打杀了,现在还在对峙!”
帮众忐忑地将信息说完,这时候这位舵主有些艰难地看着孔籍。
“徐舵主,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也意料不到突来的变故,所以继续吧!”
徐子良,漕帮的舵主,第四把交椅,此刻的他心思全都放在外面的帮众身上,这个时候来这么多的麟卫军和禁军,按道理不可能有人走漏消息,可是对方也不会是来救火的,所以这其中必然有缘故,要是一招不慎,整个漕帮都要瓦解在这里。
“跟我出去看一看!”说完,徐子良带着冷冷的目光看着瞟了一眼孔籍,走了出去,留下三个大汉将布满裂缝的巨石清理。
‘看来小五和虎子动了,可是虎子只带了老高手下的百二十人,也没有让他们打出禁军的旗号,这怎么突然多出来禁军?
诚王的低头沉思让九重更加迷惑,诚王明显没有安排,那么这些禁军又是谁的?难不成不是诚王的?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也太疯狂了吧!
前面的巨石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孔籍第一个拿着火把走了进去,外面的三个大汉也急忙冲了进去,就连在外面放风的小罗喽也一连走进去九人。
随着火把的增多,里面传来的亮光越来越大。
九重等人偷偷摸了过去。
偌大一个宝库,里面整整齐齐地堆满了一口口的木箱,就算是中间也零散地堆着一些珠宝器物,堆积得高高的珠宝饰品发出耀眼的光芒,九重几人偷偷溜了进去,躲在大木箱的后面。
只见那些个漕帮的人纷纷往衣领里面装着那些珠宝,还拼命地将一串串珠宝往脖子上套着。
可是萧太炎的变化却引起了九重的注意。
萧太炎没有说话,只是很痛心地指着大木箱上的三个大字“天泰达”。
九重更是纳闷,这几个字有问题吗?谁知道另一个木箱后面的萧太章很正经地说了一句:“想不到咱们家这些年的银两都在这里,可笑那些银票还在流通着”。
此话一出,九重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萧家将一部分家财存进了一个叫天泰达的钱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天泰达居然和如意赌坊有勾结,这下子被漕帮的人发现,这些银两还不全被搬走?就算不搬走,按照大宁现在的律法,这些和那几位苏州官员牵扯上关联,就已经算是脏银,必须经过官家的断决后才可以领回,可是领回的时候,十存其一就算不错了。
本来九重还想安慰下萧太炎,谁知道这个时候孔籍发出魔鬼般的喊声。
“放下,这些东西不是你们的!”
只见猝不及防之下,已经有好几人倒在他的剑下,等等,那把剑,黄金的,怎么可能是一把黄金剑?
九重还来不及为这些造物惊奇而感叹的时候,孔籍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声音,“不!”
只见李虎瞄向了正中央石柱上的一顶巨大王冠,死几个人他不在乎,他只知道这个公子哥孔籍杀不了他,所以他便瞄向这顶一进来就被吸引的王冠。
可是他刚将王冠拔出来,就听到“咔嚓”一声,接着整个洞顶开始摇晃。
“快走”,九重顾不得自己骨折的脚,跃过去将夕颜抱在怀里向着大木箱的空隙跳出来。
“轰”,巨响过后,整个宝库的四周都布满了巨石,就连刚才那个洞口也被巨石堵死,难怪每个大木箱都没有靠着墙壁摆放,原来是因为此。
“公子,你怎么样?”秋葵芷儿因为延昭和诚王的帮忙,已经先一步跳出来,可是九重因为脚伤到了,所以抱起夕颜往外跳的时候才感觉到无力,因此才慢了半拍。
“不怎么样,因为你全都死定了!”孔籍癫狂似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显得那样的狰狞。“谁也逃不出去,这些石头没有火药的话,任他盖世神功,都休想动分毫!”
而那个闪着暗绿色幽光的通道一直往前走,就是一个明亮的密室,里面正在算账的诸位官员正在各自报出一些奇怪的数据。
“三月十一,上等红松三万六千根,共十一钱,上等花梨木一百二十根,共五十钱”。
任爽接着报到:“五月初六,河蟹六万只,五七钱,青鱼三千条,共八钱……”
“任爽,你是不想干了?”话未说完,孔秀急忙走进来打断。
“你……”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两人合不来,所以也只是劝解了一下,毕竟任爽处在这么肥的一个位置,这数也太少了。
“孔大人,这火还没有灭吧!”黑衣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嘿嘿!这火不用救了,救也救不了了,就像这人,该死的时候还得死!”
“放肆!”大掌柜站起来怒目注视着孔秀,可是接下来他却为自己的话感到后悔,他,怎么来了?
“贤婿,你这几年害得我好找啊,只是苦了我那苦命的孩儿,现在还是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苦伶仃!”
这个人就是漕帮的龙头老大,袁百昌。
“孔秀,你想干什么?”任爽自然识得眼前这个和自己对着干的漕帮老大,原来也知道自己的盐运司和盐帮走往过密,只是这漕帮盐帮已经有着世代的恩怨,所以为了和孔秀对着干,双方暗地里也没有少动手。可是自己派去保护儿子的两位舵主了?
“孔秀,别忘了谁把你捧到这个位置了,既然能把你捧起来,自己也能将你压的永无抬头之日。”
“老太监,别跟我提廉王,别忘记了你当初可是圣上的人,而现在,你,却是廉王的狗!”
暴怒的黑衣人将头罩掀开,这人不正是苏州的镇守太监汪既是谁?
出手的瞬间总是很快,大掌柜面对这位漕帮的龙头老大时,总是显得坐支右拙。
“贤婿,别忘记了你这一身的本事是谁交给你的?”
转眼间,大掌柜被一拳打在胸口上,嘴角汩汩地流着血,“留你一条狗命,给我女儿致祭!”
“绑了”,孔秀一句话,漕帮跟过来的人顿时将这几个苏州官员全部绑缚。
“走吧,我倒要让你看看这宝库是属于谁的?”孔秀一边推着汪既,一边用余光瞄着放在通往宝库过道上的这五十万两白银,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笑。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颤抖,剧烈的颤抖。
整个如意赌坊都是自己设计和监造的,这个地下的密室自然也是,这些颤抖代表着什么,孔秀比谁都清楚。
难道宝库出了问题?还是那顶王冠出了问题?孔秀疑惑地看向前面的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