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鱼把这次的插曲当作上天对她的考验,现在考验通过,也就意味着她必须愈发牢记螳螂侠的责任。先前许下的三个承诺,除了第三个以外,都得提到议事日程。她上班前在家里整理思绪,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三个承诺的关键要素,发现这三个承诺间竟然都有联系——白茜是在海鸥食堂失踪的;杜峰发现周老大听命于罗素,罗素正是海鸥食堂的老板;罗素认识康少轩,而康少轩和白茜曾是旧友。
里面出现的几个人,其中杜峰死了,白茜失踪,至于周郢兴,唐鱼曾查过一阵,一直没有消息。剩下可以调查的人就是罗素和康少轩。罗素是老板,接触的机会较多,这个自不用说。而康少轩,明明第三个承诺是感情来着,怎么搞得像要利用感情查案似的?唐鱼不禁哑然失笑。
从昨天开始天气晴朗,今天更是迅速升温。唐鱼来到海鸥食堂,远远的就看见服务台那儿摆了一大束鲜花,不觉心情明媚。“哇,好大一束花呵。是送给谁的呵?”
服务台那里正好站着小黄和周会计,两人招手笑道,“是给你的呵,我们还在猜是不是二先生送来的呢。”
“给我的?”唐鱼高兴的走近,是一束百合花,她只收过一次花,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好运,打开卡片一看:晚上八点半,S咖啡馆。落款:轩。
看来,承诺三自己找上门了。
“唐小姐,是不是二先生?”小黄问道。
“呵呵,保密。”唐鱼故意卖关子。这时,罗素和刘经理一起从楼上下来,刨根问底的两人看见老板出现,马上散去,唐鱼也捧着花准备回办公室。
“看起来心情不错?”罗素问道。
“不算太差。”唐鱼笑着回答道,“罗先生,有个事情想跟您商量。我想了解一下公司从成立以来的重大事项和活动,想看看这方面的资料。我想,更好的了解公司情况对开发更多的客户会有很大的帮助。”
“没问题。刘经理,你把你手头上有的资料给唐小姐看一下。”罗素回头吩咐刘春,接着他又问起唐鱼,“你朋友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已经好了。谢谢罗先生关心。”唐鱼说。
“你对朋友真的很不错,听说她还有些事情记不起来,是吗?”
唐鱼听到这句话,不自觉的警觉起来,不过她还是神态自若的回答,“不好的记忆就忘掉了。”
罗素点点头,“那样可能对她更好。”
随后,唐鱼从刘春手里拿到资料。她之所以要看这些资料也是想从中找到周郢兴的下落。既然杜峰这么肯定周郢兴时常出没于海鸥食堂是来找他的后台老板罗素,那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她早前从苏婷亭手里拿到一张周郢兴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虽然是个侧影,还在和一帮人谈笑,但在唐鱼看来也是一脸的凶相。
刘春到唐鱼办公室把资料递给她,唐鱼连忙起身道谢,“刘经理,您叫我一下就行了。还亲自送过来,多谢呵。”
“唐小姐你别这么说,举手之劳嘛。”刘经理边说边走到唐鱼的花跟前,深深的吸了口气,“年轻小姐的办公室就是芳香四溢呵。”
唐鱼浅浅一笑,刘春和大多数的服务行业经理一样,为人做事十分的谦恭低调,时不时的喜欢奉承人,不过唐鱼也明白,他们只会奉承对自己有利的人。唐鱼自知刘春对自己的奉承缘于罗密欧的关系,虽然不自在,但也只能接受。“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这间办公室是新近拾掇了一下,刘经理您来海鸥食堂很久了吧?如果觉得办公室有些陈旧的话,我也可以帮您拾掇拾掇。”
“不敢,不敢。其实我来这儿也只有一年,时间并不长。”刘春说道。
这倒是让唐鱼始料未及的,她原以为刘春是海鸥食堂的元老。“那么说在您之前是别的经理了?”
“我听以前的员工说,那位经理也姓刘,不过我来的时候他已经离职,我也没有见过他。但是这个资料里面有一张他的合影,是公司8周年的时候搞的一个庆典,里面有他。”刘春边说,边从资料里面找出一张合影递给唐鱼。
唐鱼看了看照片,照片里面的人很多,粗略看来不下三十个,可是里面却少见熟面孔,“真没想到,原来海鸥食堂已经有这么多年了。不过里面的人好像都不认识,连罗先生也不在这里。”
“海鸥食堂的基层员工流动很频繁,有主动离职的,但公司每年会重新招聘,除了大厨以外,基本上都会换过。而没有通过试用期被解聘的人就更多。我来到这里一年多,已经组织过两次招聘了。”刘经理说。
“为什么会这样?”唐鱼惊讶的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老板有开销方面的考虑吧。”刘春说。
“像会计这样的,不会也是一年一换吧?”唐鱼问。
“一样的。其实公司的出纳和会计作用不大,因为我们的业务基本上是外包给外面的会计师事务所在做。”刘春说。
“哪家呵?”唐鱼问。
刘春一笑,指了指资料“这是罗先生亲自联系的,我不太清楚。”
唐鱼翻了翻资料,突然觉得今天和刘经理说的话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多,“刘经理,谢谢您。要是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您。”
“好的。”刘春答道,“其实你和罗先生那么熟,有些话直接问他会更明白。”
“这……还是问您比较方便。”唐鱼说。
送走刘春,唐鱼心想,他今天之所以和我说这么多的话,尤其强调了公司的不稳定性,可能也有自己私心的考虑,想让我知难而退,找别的公司去做。毕竟我和他的工作有交叉点,我在这儿,会对他构成一定的威胁。但唐鱼心想,罗素频繁的更换海鸥食堂的员工,绝不会仅仅只是出于人力开销方面的考虑,培养一个新的员工公司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相对固定的员工更容易培养对公司忠诚度,也是一个公司的宝贵财富。如果说罗素采用这样的政策是竞争上岗、优胜劣汰还容易理解,可他却是完全的一年一次大换血。从不雇用以前的员工,唐鱼甚至在想,刘春的任期也不会太长,或许他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那罗素这样做是为什么呢?莫非真如杜峰猜测的,海鸥食堂有秘密,罗素担心工作人员待得时间太长会发现这其中的秘密。一切还是未知数。
唐鱼认真的看了刘春送来的资料,但资料上的内容本来就不多。海鸥食堂从成立到现在已经有九年,头几年的历史基本可以忽略不计,那时罗素尚未接手,餐厅的规模也非常小。罗素接手后,海鸥食堂曾经中途停业一年左右,直到五年前才正式开业,那时就已经是现在的形式。但餐厅一直默默无闻,虽然那时就开始办画展,但甚至可以说是入不敷出。直到四年前一份报纸的副刊对它进行了报道,海鸥食堂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并在最近几年愈发的火了。
资料里面的照片有五张,一是上次唐鱼办小剧场时的照片,另外的四张都是这个八周年庆典的照片。三张拍的当时海鸥食堂的布置,一张大全景,两张花篮和条幅的近景。剩下的一张就是大合影。唐鱼合影里面的人仔细的看了下,在刘春说的前任刘经理的身旁,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满眼凶光十分刺眼。唐鱼看了看,又拿出苏婉亭之前给她的周郢兴的照片,两张照片比对了一下。她用手指遮住合影中的人的胡子,再来看,就和周郢兴的模样一样了。这么说来,周郢兴的确是认识罗素的,他还在海鸥食堂八周年的时候和所有员工一起合过影。唐鱼看到这儿,把资料拿着,走进刘经理的办公室想问下情况。
“刘经理,资料我看完了。看来海鸥食堂的记录不多哦。”唐鱼敲了敲门,直接走进去。
“是不多,以后的就要靠唐小姐你来记了。”刘经理说道,“其实就像我刚跟你说的,我也是来这一年多,很多事情不明白。”
“所以在人员流动频繁的前提下,如果有稳定的大事记无疑对一个公司的成长有利。”唐鱼直接拿出照片,说,“像这样的照片,公司都不肯拍。”
“罗先生很低调,据说这张照片也是当天到场的媒体记者拍的。”
“那时候人就那么多了,我甚至觉得八周年的时候,公司的人比现在还要多。”唐鱼拿着照片问。
“其实这张并不是员工照,很多是当天到场的嘉宾。像比如这个,就是**部门的领导,这个是那天办画展的画家……”刘经理指了几个人说道,但并没有指到周郢兴。
唐鱼故意指着周郢兴问,“这个是以前的刘经理,是吧?”
“哦,不。他旁边的这个才是。他是郢兴贸易的周总,是当天到场的嘉宾。公司从海外空运的食材,就是通过郢兴贸易来办的。”刘经理解释道。
“那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了。”唐鱼问。
“算吧,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最近罗先生已经联系了新的合作伙伴。”刘经理说。
唐鱼见刘经理神态自若,不像有所隐瞒的样子,就笑道,“我还在想,这人留着个大胡子,怎么会是以前的餐厅经理呢。餐厅经理感觉应该就像您这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呵呵,唐小姐过奖了。”
唐鱼又胡乱问了几个问题,刘春都一一做了解答。唐鱼故意这样做,为的是不暴露她此行的真实目的是周郢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