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还未进入大堂就听见三师兄无可奈何的声音,我和二师兄对视了一下,小声道:“我赌他打碎的是三师兄前两日刚刚千辛万苦找来了上古遗片。”
二师兄低头想了一下,道:“我赌是北海龙王那个冤大头的萃彩瓶。”
我刚想顶几句,却听到旁边沉默许久的霁鱕来了句:“我赌是三师弟立在门口的紫云灵瓶。”
我和二师兄好奇的看着霁鱕,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走进了大堂。好吧,怪事年年有,就当今年特别多吧。
已进入大堂就看见三师兄一脸心疼的收拾着地上的残片,而始作俑者正在旁边一脸慌张的看着。看见我们进来才裂开嘴笑,讨好的指了指地上。仔细辨认了一下后,我推了推二师兄,道:“咱还是赌点什么的,说说你想输给我什么。”
二师兄装出一副疑惑状,道:“我们什么时候打过赌?”
这个人还真是,我恨恨的想着。师傅见我们都没理他,显然有些急了,道:“怎么,我这才走了多久,眼里就没有师傅了?”
霁鱕看了我和二师兄一眼,抱拳道:“师傅。”
他永远是这样,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也奇怪,师傅那副与三师兄极像的性格是怎么能养成他这样的性子。
师傅眯起眼睛看了霁鱕很久,仍没有转开目光。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道:“又不是没见过,还是你活了这么大岁数没见过帅哥?”
明显看到霁鱕嘴角僵了一下,二师兄已不管不顾的大笑起来。师傅也笑笑道:“我们的小灵儿是怎么的,有了大师兄就不要师傅了?”
“哪有?”我小声念叨了句,继而抬起头灿烂的笑了一下,道:“师傅,我可是有给你带陌桓的酒,怎么,想不想要?”
师傅本还在装严肃的模样一下子就变了,连忙凑了过来:“是吗?我都多久没喝陌桓的酒了。嘿嘿,还是阿灵最好。要说你师傅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就剩下陌桓的酒是舍不得极了,每次路过他那都会去凑一杯。可是陌桓一年就酿那么点酒,我可是很久都没喝了。”边说还边顺了顺他的白胡子。其实神的外形年龄并不是一定要随年岁而变,也可由心而生。而师傅却偏偏给自己挑了个这副模样……好吧,跟他心理年龄一点也不搭。我扶了扶额头,道:“你还是先解决三师兄的事情,解决完我再给你拿过来比较好。”
所有人听后齐齐看向了三师兄。而后者已经将所有碎片收拾好,眼睛直直的看着师傅,无奈的笑了笑,而后出去了。我望向师傅,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想道,三师兄再生气也不至于就这么出去啊,难道…….于是追了出去。耳边听到霁鱕在低声和师傅说着些什么,只是再无心思管这些。
“骐安。”他站在阁楼的最高处,低头看着墙角的梅花,安静的不像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他,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偏偏觉得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听到我的声音,他背着我的身子颤了一下,转了过来,面如死水的看了我很久。就在我考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面瘫真的不适合他的时候,终于换了个表情,道:“阿灵,过来陪我喝酒。”
我愣住,他酒量浅的是人尽皆知,平日里根本不动酒,说是自己醉酒后很难看,为此我和二师兄还嘲笑了他很久。今日……我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阁楼里靠窗边的地方放着张小桌子,没有酒。这个地方我基本上是从不过来的,一是太过于偏远,离我住的地方实在是有些距离。二是虽然大家嘴上没说,但是在心里都把这个地方归给了三师兄,他自小就喜欢这里,我们自然不好抢去。
“在想什么?”愣神间骐安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坛酒走了过来。我摇了摇头,总不能说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抢了这地方吧。他笑了下,也坐了过来,顺手把右手上的酒坛递了过来。我接过后向他挑了挑眉,道:“以你的酒量,这是不是有点多?”
骐安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放心,我不会醉到要你把我背回去的,想你也不会那么做,我可不想在这冰天雪地里睡觉,最后把自己弄得一身病的。”
我没好气的把酒塞揭开,这个人,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吗?虽说如果他真的醉倒了我是自然不会背他回去,但是他门下的小罗罗那么多,我就不会随便找一个吗?想着自己先喝了口酒,嗯,他还算是个识货的人,这酒虽说没有陌桓的好,但也比我在凡间喝的那些好很多。刚想回过头夸一下他,才发现他已经灌了自己很多,这种喝酒不要命的架势似乎应该是我的,他什么时候学了去。
“什么也别问,喝酒就好了。”似乎是发现我在看着他,他也转过身看着我,本来还想打笑他的话已到嘴边却被生生咽了回去。这个人真是,只喝酒算怎么回事呢。我怏怏地转了回来,自顾自的开始喝酒。过了半晌也没到听到他那边有动静,正好奇着,却突然听到他说:“阿灵,要是你,连母亲的遗物都保不住,你会怎么想?”
刚入口的酒差点没被惊出来,一时间就呛到了。我不断咳着,想说的话也含在喉咙。骐安无奈的笑了笑,过来拍了拍我后背,一直等到我把气顺过来。
“我跟你说……”我抬起头本想发表一下长篇大论却在看见他的眼睛后突然停止,他的眼眶是红的,虽然嘴角是带着笑的,但怎么都能看出他的不开心。“骐安。”
“嗯?”他应道,语气中完全听不出感情。
“不然,给我讲讲你母亲的事情吧。”我小心翼翼的说,还不断观察着他的表情,生怕他一个心情不好劈了我,直到看见他从微微镇静的表情到一脸淡然才放下心来。一时间我们竟然都沉默了。是不是我问的不好?我正想着是不是该把话题差过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
“我母亲,嗯,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她和父亲本是十分登对,却不被人们祝福。后来父亲走了,母亲就一病不起,再后来她就去世了。”
骐安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或许这本该是他最美好的回忆,只是他把自己藏的太深,硬硬让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心。他突然转过头看我。道:“怎么,八卦的心理还没有满足吗?”
我一愣,八卦心理?我是那种人吗?装作生气的转过身去,眼角不断打量着骐安,看到他舒了口气后自己也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难过或是伤感实在不适合他,我还是习惯那个偶尔没心没肺的三师兄。
“好了,回去了,再看眼睛就斜视了。”说完,骐安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我哪有?”我小声嘀咕了一下,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