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李世和从杀人中反应过来,后面的骑士高举着马刀冲杀过来,一道寒光斩向李世和头顶,阵阵刀风破空,发出凄厉的呼啸声,让李世和全身打了一个冷战。刀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李世和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只觉浑身无力,只想转身就跑。
从没有经历过的李世和,终究是被这种凶悍的冷兵器杀法惊吓着了,神魂不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冲过来的骑士见李世和被自己吓傻了,一动不动,得意的大吼起来。这一吼不要紧,却把李世和从呆傻中惊醒。李世和用力一咬舌尘,受痛之余,脑子为之一清。
“混帐,要命时候,竟然不给力。不就是杀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日后比这凶残万倍的场面也要经历。”
此时李世和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性命危险之中,若再站在这里,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骑士从黑暗中冲过来,李世和再躲避已经没有时间了,就在刀光寒气临身,被对方一刀斩中时,李世和脑中灵光一现,马上一个前冲,身体顺势半跪在地上,手中钢刀用力向前挥去。
“咔嚓……”
深黑里传出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黑影骑士的马腿被李世和一刀斩断,马失前蹄,骑士突然被甩到半空,向前飞去。
这个骑士怎么也没有想到,李世和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脱险,身在半空惊吓的“哇哇……”大叫着,噗嗵一声,重物落地,带着数声清脆的骨裂声,骑士一落地,当场肋骨插入胸腔而死。
李世和随着骑士落地,心脏狠狠一缩,血液加速流动,还处于惊魂未定之时。得得得,马蹄声传入耳中,李世和从惊骇中再次清醒过来,看到不远处有一匹马,是先行杀那个骑士的坐骑。李世和想也不想,跑过去,翻身上马向自己家中跑去。
北方人,尤其是晋绥两省的,多数都会骑马。绥省的河套平原乃是大明朝最大的产马基地。自从蒙古人西迁后,从西方传入东西的高头大马,与蒙古马杂交,最后培养出来的战马,无论耐力,暴发力,还是环境适应力都大大增强。
于是,本土蒙古马就做为普通坐骑进入内地,几乎每马人都养一二匹,做拉车之用。李世和会骑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加上他一身武艺,御使区区马儿自不在话下。
“好马,几乎与军场的战马也相差不多了,这不会真的是战马吧?”李世和骑在马上突然想到。不等他找到答案,就到了家中,此时正有三个强盗从邻家院子里出来,还没有上马,就被李世和发现。
“贼盗,受死!”李世和已经想不出那一家人出了什么事,想到平日里这家人对自己的关照,李世和怒及,用力插着马臀冲向这三个盗贼,手是钢刀斜向下一划拉,噗,一颗人头冲到半空中。马儿冲出数丈过,李世和紧勒马缰,掉转头再次冲杀过来。这些强盗虽然实力不弱,可与李世和相比,差了不少,要说比李世和强的地方,就是马术了。
剩下二个人,还不等上马,就被李世和几招几间杀死。随后李世和向邻居家望去,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喊声,便猜到定然受创不小,也不顾不得回去,跳下马背冲了过去。
一进屋,就见一个中年男子躺在一个妇人怀里,身上一道很深的刀伤,已经死去了。这个妇人也是衣服破裂,另有三个青年,比李世和大了三五岁,各个身上负伤,想来是强盗凌辱妇人没得逞,被他们打退的,可为何只死了一人,而强盗却退出去,李世和再打量屋内,只见床翻柜倒,便明白了。那三个强盗得了财物才离开的,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被自己杀了。
“三个贼人已被我杀了,门口还有三匹健马,以及武器,你们取了,与这些贼人拼命,不然整个李家村人都不会好过。”
听到李世和的话,三个青年人这才从呆傻中惊醒过来,大吼道:“没错,杀光这些贼人,为爹报仇。”
“杀光贼人,为爹报仇!”兄弟三人大叫着冲出屋子,院外果然有三马健马,地上躺着的三个贼人正是破入己家杀父欲凌母劫财的之贼。捡起地上的钢刀,一个骑了一匹马,便朝着火光处冲去。
“王大娘,您保重,我回去看看秀清。”李世和叹息一声,出门直接翻墙回到自己家中。
刚一推开门,李秀清就冲到他跟前,双手紧紧的抱住李世和,小脸吓的煞白,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我怕,外面有好多坏人,坏人,都是大灰狼,要吃我,我不要被吃,大灰狼……”
李世和抱起李秀清,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怕不怕,秀清不怕大灰狼,哥哥把大灰狼打跑了,不会吃秀清了,不怕了,不怕了……”
李秀清被吓坏了,死死的抱着李世和的脖子不松开,身上瑟瑟发抖。李世和无奈之下,只得把他抱在火盆前,又取了寒血刀放在身边。本来还想着,剩这伙强盗冲到村子里,杀几个竖威,为自己组建亭卫建立威望。现在有李秀清的这个拖油瓶,已经不可能了。好在自己救了许家,日后可能把这三兄弟收服。
外面的喊杀声吵了二个多时辰,最后一丝光火熄灭,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所有被盗贼光顾的家里,都是一片愁云惨淡,呜咽的哭声,凶狠的咒骂声,狗叫声,响成一片。
李秀清再次睡熟时,李世和也不敢出门,生怕她有什么意外。一夜未合眼,第二天,天一亮他先是去了许家,三兄弟身上血迹斑斑,好在没有丢了性命。三人看到李世和过来,连忙起身与王大娘一起拜谢。
“昨日多亏李兄弟为家父报仇,我们兄弟代家爷给李爷磕头了。”说着便跪倒在李世和面前。
“起来,起来,快起来,勿需如此。便是其他人看到也会这么做的,王大娘还好吧?”
李世和连忙扶起许家三兄弟,向许氏问道。
“多谢,我没什么事,只是他爹被那些杀千刀的贼人害了性命,唔唔唔……”说到这里,许氏痛哭了起来。
“节哀顺变。许叔现在在哪里,我去给他磕个头,祭拜一下。”
“在这间房里。”许家三兄弟领着李世和进去,嗑了头,李世和与许家三兄弟与许氏告辞,又去往别家。
一个上午走遍村子里所有人家后,李世和计算一番,全村一百多户人家,有七层以上被盗贼光顾了,尤其是李高何三家。是这伙盗贼的首要目标,死伤惨重,三家的老爷子本就年岁已经大,没想到全部死于此难。其中高家老爷子受了惊吓,今日天刚亮,便死了,没挺过来。
不说财物等其它,光是人口就是死了三百多,有的家里全家死光光。李世和苦笑一声,李高何三家倒是元气大伤,其他人家何尝不是。本想着借此机会组建亭卫,李世和也没有兴致,回到家中时,李秀清已经醒来了,坐在火盆前正望着院外。看到李世和回来,挽着他的手臂可怜惜惜的说道:“我饿了!”
“哈哈哈,我早就给你在火盆上热着鸡肉馒头,你没有吃吗?”
“吃了,可这会儿又饿了。”
李世和拍了拍她的脑袋,笑呵呵道:“行,我马上做饭,想吃什么,炒个鸡蛋?”
李秀靖眼晴一亮猛的点点头,“还有鸡肉!”
“你个小馋猫!”李世和把李秀清的马抱起来,刮子刮她的鼻子笑道:“行,炒鸡蛋,鸡肉咱都做。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生火。”
一顿饭吃完后,李世和把昨天得自强盗的战马拉回院子里,喂了些草料。经过昨夜后,他家里除了剩下的两只鸡,又添了一口子,就是这匹战马。好在去年虽然粮食欠上,但从地里收回一些栉杆,不至于让这匹战马饿死。现在人都快没吃的了,就更不用说是牲口了。
一连数天,李家村几乎户户有白事,家家穿白衣,李世和每天都光顾各家各户,能帮忙则帮一把,村民对他的感观大变。送葬前后,都是在这些人家吃饭。李世和倒不觉得,反倒是李秀清高兴的不得了,小姑娘嘛,有好吃好喝的,便满足了。
距离被强盗突袭的晚上,已经过了十天了,李家村十里外,一排排新坟。这场大祸让李家村损失严重,尤其是青壮一下子死了三十多个,另好些家庭元气大伤。连下了半个多月的雪终于了,可天气依然冷的厉害。到这时,农事已经完全耽搁了,若是一个月内天气转暖,还可以种些土豆,若一个月天气无法转暖,今年又将颗粒无收。
帮着各家忙完了白事,李世和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现在虽然偶尔还下点雪,但再碍人们出门了。李世和几次外出,在西梁子找到了这伙强盗的藏身处,倒是得了不少物资,还有不少银两。分给受难家庭一部分,自己留了一部分。估摸着,终能一熬过几个月,李世和又开始思考起组建亭卫的事情。
“要怎么才能让李高何三家点血,又不会让他们给钻了空子呢?”李世和冥思苦想,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点子。
李家村共有一万多亩地,其中李高何三家就占去四千亩。三家积存下来的粮食足够全村人吃上五六年还足足有余。前年与去年,三家又伙同高阳县各家大户,私吞了不和朝庭钱粮。若不让这三家出些血,李世和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哥哥,犯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咯咯咯!”李秀清突然跑到他跟前,爬在李世和的背上,小手插入他的脖子里为自己取暖。“哇,好暖和!”
李世和摇晃着背,拍了拍李秀清的小身板,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