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莫瑶便一个人顺着溪岸向远处走去了,月光冷冷的照在她身上凄美而孤寂。鬓云与叶嘉都被他俩的一席话惊在了原地。
叶宏走进了溪边的树林,他顺着依稀可辨的山间缓缓的前行。莫瑶在月下那张素白而清丽的脸在他的脑海中久久的挥之不去,这时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身着碧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是叶宏的儿子叶扬。他急忙扶住叶宏,叫了一声:“父王。”
叶宏对他摆了摆手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便一个人走进了树林深处。
耶律宏习武多年,一向步伐稳健,若非叶扬跟随他多年,更本无法发现今日他的步伐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看着他的背影,叶扬的手在衣袖里握成拳头,指甲戳进皮肉也不觉得疼。那个英明神武的父王,那个在金銮殿上受天下朝拜的父王,那个英勇善战的父王怎会如此模样。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清冷的月光投过树梢斑驳的落在他的身上,落在地上。不知不觉的他又走出了树林,回到了溪边。清冽的溪水潺潺的流动着,溪边的芦苇丛随风轻轻的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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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潺潺的流动,透过清浅的溪水可以看到水底自由游动的小鱼儿。溪流两岸是一人高的芨芨草,顺风摆动着。
啊努给耶律宏上过药后识趣地退了很远。耶律宏独自一人坐在溪边,手臂上还缠着白纱。昨日的一切恍若绮丽的梦。他拿出昨日在山洞里捡到的那把木梳细细端详起来。不知是由什么木材雕刻成的,它通体散发出红润的光泽。细腻的纹路,可见雕刻之人的用心之处。耶律宏用手细细的抚摩,木梳尾部雕刻着一个娟秀的“瑶”字。果然是她的。耶律宏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耳边突然传来忽忽的风声,耶律宏立马一跃而起。一只箭稳稳的射在了他刚才坐的地方。他才刚惊叹一声好险,又有两道忽忽的风声从他耳边擦过。他不停躲闪着,又因为手臂上有伤让他的躲闪非常的吃力。不一会箭雨停了。溪边的草丛里传来了响动,耶律宏顺着响动看去。原来是她。身上的红衣有些皱了,一双红色棉布的绣花鞋上沾满了泥巴和草屑。头发也有些乱了,一张精致美丽的脸上却不染半点尘埃。她拉着弓,瞄准着他。
耶律宏狡黠的笑了一下,她的箭壶里已经没有箭了。
“在下与姑娘宿无仇怨,为何姑娘定要置我与死地呢?”
“少废话,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莫瑶,依旧冷冷的看着他,左手拿弓右手拉着箭,丝毫不懈怠。
耶律宏见她那双明媚的眸子正狠狠的盯着他,一副不杀他不罢休的模样。他不由的笑了。他有过很多女人,她们或爱他这张俊秀的脸或爱他的权势财富,或者爱的就是他这个人。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把他看的还不如一把破木梳,真是可笑。
他嬉笑着,从怀里拿出那把木梳。拿在手里把玩着。“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呢,原来是舍不得它。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莫瑶的眼里几忽要喷出火来。
莫瑶正打算一箭射死他夺回木梳,忽然后颈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莫瑶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纸透过床边的帐幔照在了莫瑶的脸上。莫瑶看着床边的帐幔,看着这屋里与长安的皇宫相似布置,心中不由的疑问重重。她见自己身上只穿了素白的中衣,披散的头发上散发着香味,应该是有人帮她梳洗过了。她下了床,双足一触地就觉得特别的柔软,低头一看原来地上上铺了柔软的兽皮。莫瑶大概明白了几分。
她走到殿门口拉开殿门,门口站着的两个婢女立马想她行礼。莫瑶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两人来,这两个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头发梳成两个辫子,带着银制的耳坠子,袍内著裙外穿粉红色的袍子。
“小姐醒了,想吃什么?”其中的一名婢女低着头说道。
莫瑶并未回答。
另一名婢女见到莫瑶赤着一双雪白的足子,立马道:“小姐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奴婢立马去准备。”
“你把我原来衣服拿来就行。”莫瑶不动声色打量着院子,院子不大西南角上放了一套石制的桌椅,院脚有一棵苍劲的梅花,可惜现在不是它盛开的时节。
耶律弘也不再掩饰他的身份,与群臣商议完事情衣服也没换就穿了龙袍去了莫瑶所在的院子。
这时莫瑶正坐在屋里悠悠的喝着鱼汤,见耶律宏来了也不起身只是笑道:“呦,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耶律宏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也不回答笑了笑便在莫瑶的对面坐下。他看着莫瑶,她穿的还是那件红衣只是已经被洗干净理整齐了,乌黑的秀发在脑后辫成一个独辫。身上没戴一点首饰。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皙细腻,在红衣黑发的衬托下愈加美丽的不真实。真想把她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耶律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我就住在你隔壁,只要随便有点什么风都能把我吹来。”他狭猝的笑道。
“你早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不趁早把我给放了。莫家可不是好惹的。”莫瑶依旧悠闲的喝着汤,眼睛好好的看着他。看他会有什么表情。
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灿然的笑了,“你们大齐国的当今皇上病重,七皇子与三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老皇帝怎么会在现在惹恼契丹呢。内忧都没解决,怎会自寻外患。他巴不得把你这个郡主嫁给我,同契丹和亲好稳住局势。”
莫瑶恼怒极了真想一掌打死他,却使不上内力。耶律宏正好顺势把她拉进了怀里。
“别挣扎了,你是跑不掉了。”看着耶律宏那张嬉笑着的脸,她就怒火中烧。
“卑鄙小人。”耶律宏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哪被人如此骂过,一听就怒了。
“你心里不就是想着那个罗忆,我迟早会杀了他。”说完就放开莫瑶拂袖而去。
随后就传来了耶律宏带兵出争的消息,莫瑶也一直被关在那坐小院里。耶律宏回来的时候已经进了冬天,莫瑶也收到了从宫外传来的密信。“亲近耶律宏,梅花盛时走。”
北方的冬天大雪封山,要从契丹逃离是几乎不可能的。耶律宏也会在冬天放松对莫瑶的监视。
莫瑶每天都会在梅树下驻足很久,看着它从刚刚冒出花骨朵到渐渐开始开放,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偶尔也会对着耶律宏笑,她知道耶律宏对她是顶好的,吃穿首饰从来不缺。有时还会小心翼翼的哄她开心,可她心里已经有了罗忆再也容不下别人。
这天的黄昏,耶律宏刚下朝回去见她穿了白色的狐裘站在院里赏花。一张脸本来就莹白如玉,在颊边毛茸茸的狐毛的映称下,她的脸上露出点点的红晕,更是可爱至极。他情不自禁的拥住了她,紧紧的拥住了她。那是她唯一的一次静静的任他抱着没有挣扎。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只是她逃跑计划中的一小步。
他以为只要罗忆从这世上消失,她就会接受他和他在一起。现在才知道他错的有多彻底。罗忆就是罗忆,在她心里是谁都替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