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这几天的日子过的无滋无味,表面看起来平静,实则暗藏杀机,她总感觉人们看她的眼神诡异,闪烁之中含着内容。果然,孙波沉寂了几日,还是耐不住性子找上门来拿言语讥讽她。
因是初来乍到,夏媛对市委深深庭院生出几分敬畏,她不敢太过张扬,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息事宁人态度,轻易不与人有交集,而是睁大眼睛留意人们的细微表情。她不想树敌太多,与孙波一个人斗就够费心力的,消耗她不少的脑细胞。
夏媛感到在机关混日子真够沉闷的,要是没有一点争斗来点缀,竟寡淡的令人昏昏欲睡,一杯茶水能喝上一天,有蹉跎岁月的负罪感。最让夏媛不适应和可笑的是,人们说话都提个戒备心,往往话说半截留有余地地打住,让人摸不着头脑地瞎猜。
孙波不请自来的挑衅倒让夏媛感到一丝快感,她决定趁着晾晒孙波之际,给主任任诠送个文件,顺便探视任诠对她的看法。
此时的任诠正紧蹙眉头眼睛瞟着厚厚的材料,心思却被夏媛牵引。任诠费心力将夏媛从芭蕾舞团调来,绝不是办公厅缺少什么人才。原以为调个绝色美人在身边,随时可以闻香赏美人,激活冷却的感情神经,却不想夏媛窝在自己的办公室整天不出来,美人近在咫尺却成远在天涯飞浮云,让任诠着实闹心。
找一个什么机会增进与夏媛的感情,让她变得开窍呢?任诠想到机关在春季已经旅游,还需找个机会出去旅游一番,好山好水才能酝酿好心情,办公厅有一片自留地在南郊,黄瓜和西红柿也勉强能吃了,就搞一次农家乐摘瓜果的活动吧!
找好了接触美人的理由,任诠的神经稍微舒缓,饶有兴致地走到窗前欣赏窗外的风景,从五楼窗户看出去,广场上五颜六色的花朵组成的花坛,很好看。再往远看则是泛着波涛的大海。任诠伸伸双臂,做出牵拉的动作,好久未舒展筋骨了,感觉皱巴巴的难受。要是有个美人给按摩筋骨,该是多么大的享受啊,可夏媛这个美人还蒙在鼓里不开窍,岂不急煞人。
刚刚舒缓的神经被这一缕愁云弄得沉寂,懒洋洋地回到座位上,翻看着一叠纸张,依旧的心猿意马。
“主任,这文件是送你吧?我……”夏媛进到任诠办公室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忽觉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本来是找个理由送文件的,却偏偏撞到了枪口上,便犹豫着问一句。
忽听美人的话音,以为做梦,再看果然娇美的脸蛋离自己越来越近,粉嘟嘟的小脸好像能捏出水来。任诠呆愣愣地看着漂亮的夏媛,欠了欠身子重新坐在椅子上,又用手悄悄掐一把大腿肉,还真疼,不是做梦是真的,思念的美人就在眼前。
突然,任诠好像从夏媛妩媚的表情中看出忐忑的成分,不禁心中暗喜,原来她也有短板,也有害怕的时候,不妨就势给她上一课,敲敲警钟未尝不可。
“放这吧,文件都拿来了。这种一般性的文件送给你们处长就可以,不要直接送给我,要逐级上报不可越级,在机关更讲究程序,且不可乱来。”任诠态度还算温和,但明显告知夏媛是越级上报,不合乎程序。
今天怎么了?一个个跟吃了枪药似的,接连来找我的茬儿?夏媛被任诠这一顿“教训”,忽然想起孙波指桑骂槐的难听话,几天的观察发现,任诠所言不虚,官大一级压死人,孙波敢对她如此放肆,还不是她是一般的职员,连个科长都不是。
夏媛无言以对,理由很堂皇容不得她辩解。任诠见夏媛的表情尴尬,很不自在的样子,知道美人的心思有变,不忍心再让美人受罪,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夏媛身边示意她坐下,还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道:“算了,别太在意,今后多与组织靠近,多汇报汇报思想,也好进步快一些。”
任诠的一通话,说的夏媛坐在沙发上仰慕地看着她,似懂非懂地直点头:“好的,我回去写一份汇报材料,交给处长。”
这小美人上钩了!任诠见夏媛对自己的话上心,很高兴,和颜悦色纠正道:“不用交给处长,材料交给我好了。”
前后几分钟的时间,变化好快,难道这回不怕越级上报吗?夏媛疑惑地站起身,刚要张嘴问任诠,转念一想,既然让交给他就听他的,别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于是娇羞妩媚的低头一笑道:“好的,写不好的话请主任多担待哦。”
多好听的话,任诠的心被夏媛的嗲气撩拨得七上八下,他的血流加快气息变粗,喘着气笑道:“没说的,跟我还客气啥,在机关里不比文艺团体,靠脚步说话,哈哈。”
任诠本来想将话说清楚,但见夏媛不解的微张红唇,决定余下半截话让美人回去揣摩,赶忙收尾。
从任诠的办公室出来,夏媛的脑子里乱乱的,桌子上放一叠稿纸,写了改改了写,纸篓里满是她丢弃的废纸,她不知自己该从哪个角度写汇报,更不知任诠是拿汇报材料打个接触她的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媛一会觉着任诠的话是真理,一会又觉着矛盾得很,但一条道理她懂了,就是机关里的确不像在芭蕾舞团,靠脚尖说话,一切都诡异非常。
孙波在机关里属于另类,身上有家属老娘们的作风,喜爱串门子,不能忍受吃一点亏,在夏媛那碰一鼻子灰心里觉着窝气,就一路下楼来市委妇联找副主席刘晓言。
刘晓言是精明无比的女人,坐上妇联副主席的位置有两年了,心里一直惦记着主席这个位置,因为孙波的消息灵通,又和她贴心,就将其视为能获取小道消息的人,见孙波皱着眉头进屋,忙打发走属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紫色丝巾递给孙波道:“孙处长可有日子没来我这儿了,我都生气了。”
还没等说完话,刘晓言就绷不住噗嗤笑出声,因为她见孙波紧绷的脸仍不开晴,估计是受气来倒苦水的,就拉着孙波的手安慰道:“开心点,见过世面的老人儿了,小风小雨的还能咋样?”
刘晓言的话里有话,是说你孙波也算是傍上领导的人,虽说失宠了但也不是别人能轻易欺负的,阴沟里不会翻船的。
孙波被刘晓言的话逗笑,推一把她的前胸撅嘴道:“刘姐还讽刺我,这回我看不妙,咱们市委新来一位绝色大美人,我看还不将市委的大院掀翻。”
“哈哈,不就来一位女子嘛,机关进人是常有的事,来个有姿色的也不奇怪,还大美人,绝色,我怎么不知道。”刘晓言以为孙波少见多怪,便一脸的不屑,摇着头答道。
“姐,你不知道?不是一般的有姿色,那可是芭蕾舞明星,听说是何书记点头调来的,有来头呢。人也很难对付。”
“什么?何书记的意思?”刘晓言听孙波这样说,惊讶得声音高八度,一脸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