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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的开始

老李是个看起来十分慈祥的老者,从外表看去,和市井的普通老人并无区别。人们对他的称呼之中,也有“老人”二字。

此时,昆仑禁圣武之境的禁制已经消除,禁空也不再,但他还是一步一步的从阶梯走上去,虽然看起来有点蹒跚,但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老人”。

这时,一道“流星”从天空划过,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是从昆仑飞出的一人一鸟。他摆了摆手,很随意地对山下的李越说道:“心儿,去看看吧。”

李越向师父恭敬行礼,又向天目与掌甲神司一一行礼后,很干脆、很干练的向流星方向走去。

天目长老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得到第一本天书的祖海之外,其余七人都如石牛入海,未再起什么波澜,这天书不过言过其实,一切随缘即可!”

掌甲神司有些不服,沉声道:“天书祸害人间,绝不能存!青阳宫就是个例子,他们妖言惑众,早该铲除!”

天目长老笑了笑,淡然道:“青阳宫,不过是只有几个人的小庙,残喘在大周与大宋边境的峡谷之中。虽然隐隐有大周将军府的影子,仍不过蝼蚁而已”

掌甲神司更加不服,但一时间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反驳,于是他继续说道:“那天道盟呢?他们鬼鬼祟祟,居然还敢自称天道,这样的人都应该抓住!通通将他们武功废除!充当..!”

天目长老恶狠狠地看掌甲神司,示意他闭嘴!他对这些常常在上清宫会议争论的话题,并不置否,但有些敏感话题,在外自然是不能提的。

掌甲神司轻哼一声,也不再言语。

现场再次恢复了平静,他们再次静静看向正在登梯的老李。

老李终于走上了昆仑,这是他第一次来昆仑,相信也是最后一次,这里往下看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云雾,不然一定能俯瞰更好的风景。

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前去,好像很明确方向与目的地。他路过左修静思的地方,对面却没有山,没有洞,更没有字,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走进书屋,他坐了下来,用手捶着腿,就像一个年迈的老者走了很久,腿有些酸软需要捶打按摩一样。

然后用很慈祥和很苍老的声音,自顾自地说道:“人老咯,不中用了!前几天我还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四个还像当年那样,叱咤妖族境内千里,如落无人之境!啧啧,那是何等逍遥快活啊!”

素先生一直襟衣而坐,手上仍是不停的写着什么,也不理会老李,只是从神情上看去,有些失望与疲惫。

没有得到回音,老李摇了摇头,说道:“你啊,还是以前那般一本正经的!”

素先生没抬头,手仍然在写,但还是回应道:“你却不如过去那般洒脱了!”

老李叹了口气,有些打趣地说道:“没办法,如今有了归宿,自然坠了红尘,被他们叫做什么百剑老人,哎!你知道的,这对我真是侮辱!”

素先生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老李,仿佛在寻找什么答案。

老李笑了笑,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山下的孩子,可是我好苗苗啊!所以,只有委屈你了。”

素先生冷哼了一声,说道:“是个好苗苗,但不是你留下的那个!”

老李撇了撇嘴,说道:“你那眼力,一向不如我。”

素先生终于放下了笔,很认真的问道:“为什么是你上来?”

老李又笑了笑,说道:“能打得过你,又能出手的人,实在是太少咯。如今的宫主过去是你的师兄,副宫主和山下的掌甲神司又是...”

素先生不再顾忌仪态,仿佛话题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狠狠的拍了拍桌子,然后喝到:“闭嘴!”

老李笑声有些放肆了,笑了很久才接着又连说了三个好字,再探出手来,说道:“把镜子给我吧。”

听到这句话,素先生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指了指桌子上的镜子,说道:“在这里,你来拿啊?”

倏然,一道剑光闪过,向素先生飞快袭去。素先生偏头一闪,剑光顿时击空!但一道剑光之后,又是一道!不,足有数百、数千道剑光接踵而至!速度之快,数量之多,宛若一道光龙游走!

素先生急忙起身,化作幻影,迅速闪开,将剑光躲过!

强大且数量奇多的剑光,落空了敌人,却将愤怒发泄到树屋之上。树屋被剑光绞得粉碎!化作细细的木屑,像雪花一般满天飞舞!

素先生生气了,第一次在脸上露出怒颜!因为他树屋是他的家,他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年!

素先生一声大喝,自己化作一条狂风,向老李卷来!

杀招将至,老李却露出了笑脸,还发出一声感叹,说道:“这么多年了。你的狂风决我早已参透。可是你却丝毫没有进步啊?”

言闭,周围突然闪烁明亮光芒,出现了很多破碎的镜片,镜片如刀锋利,如剑坚硬,如风速度,如飞沙尘埃般密集。

素先生停下了功法,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许多血淋淋的伤口!他叹了口气,感叹道:“这么年,原来你一直是在研究如何破解我的功法!”

老李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显得那般和蔼。但素先生的身上,还在不断的出现新伤口,不断的流着新的流血!

老李说道:“如果不破解你们的功法,杀泰安还真不好杀!”

素先生真的怒了,他怒斥的问道:“为什么?”

老李只是很平淡的笑了笑,并不回答,似乎很高兴的看着素先生的身体流出血来。

素先生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些,但又无法静下来!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老李,叹气说道:“本想留线生机的!”

说完,从怀中拿出先前的那张纸,扔向老李!

当素先生拿出这张普通的纸的时候,老李隐隐有些慌张,因为他看不透!

对于他来讲,慌张是极为不耻与丢人的,于是他又很愤怒,愤怒的不再保持慈祥与和蔼,显得很是狰狞。

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是最弱的,年龄这是最小的,所以被他们当做孩子一样戏弄,还因为他有些谐音的名字,给他取了一个羞耻的外号,所以他那时就发誓,要当最强的。

当他们交换功法之后,他做的就是研究他们彼此功法的弱点!他要打败他们,杀死他们,很多年前,他就杀死了其中一个,现在,他要杀死第二个!

当素先生向他随意扔出纸来的时候,老李决定不再保留,他向天发出一声巨吼:“问天剑,何在?”

虽然他将剑赐给了他的二徒弟,但仍然不妨碍他时常借用!

山下,李天问背上宝剑应声而出,化作一道剑影飞到山上,飞到老李手中!

那看似普通的纸已经落了地,纸上面的字像是活了过来,离开了纸,向老李极速飞来!

为了限制素先生的狂风决的速度,老李将他的万剑之光,化作菱镜剑阵,但同时也限制了他自己的速度!

字飞快而来,眼看就要击中老李!老李将手中的问天宝剑,向字横扫一劈,字如石碎去,仿若从未出现!

眼看素先生最后的手段也没了,老李心中大感快活,终于要完成当年的宿愿了吗?

可就在这时,一道诡异的剑光炸然而现,从老李胸口一穿而过,留下碗口大小的血洞!鲜血从洞口如山泉一般流淌而出!

老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伤口!这个剑伤人何等熟悉?自己曾经在无数人的胸前留下这样的伤口!为什么现在,却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位创建万剑山庄的百剑老人倒地残喘。仅剩一口气的他怒目而睁,他怎么也想不通!

“我想,可能是天问剑的主人已不再是你,而他当下的主人想你死吧。冬瓜,你真的错了!”

老李死了,听到最后那个令他愤怒了百年的称呼后。他就彻底死了!心中悔恨不已。

世间再无百剑老人李东华!

————

安州城,是上京城北边的一座小城。因为地处贫瘠,又无什么名贵特产,所以城市显得有那么些可有可无。

一个穿着十分破旧的年轻人,坐在地上,想要歇息一下,喘着粗气,看上去有些虚弱。在他的上空,盘旋着一只极快的鹰隼。

一个体型巨大的富家小姐向他走来,之所以说她巨大,是因为若是炎热的夏天,三个正常的青年都可以走在她背后,而不会晒到太阳。

之所以说她是富家,是因为这位小姐每走一步,身上都有金银碰撞的声音,这么大的体型,还带这么多的金银,自然很富!她身后跟着两名和他同样身材巨大的丫鬟,小姐显然有些嫌弃左修太脏,挡住了他的去路,于是不耐烦地命丫鬟给他点碎银,好让他躲远点,丫鬟显然也不想碰他,便直接将碎银扔到地上。

青年面对嗟来的碎银,犹豫了一会,还是从碎银中拿了最小的一块揣在怀里,然后让开了路。

小姐和丫鬟显然都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举动,同时看清了站起来的乞丐,颇为清秀和俊俏的脸,小姐顿时有了些悔意。正想说些软话缓解一下。

不料,青年指了指地上的碎银,看着小姐,倒是先说话了:“呐,这些银子赏给你了!”说完,转身便走了,留下几人还在原地发愣。好一会,青年又补了一句不用谢了,以表示自己的慷慨!

小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个叫花子施舍了钱!

那个气啊!怎奈她体型太大,今天府卫又未跟随,气急败坏的她,险些摔倒在地上。她诅咒发誓得只要把这个肮脏的叫花子抓到,就让他碎尸万段!

这个年轻的“叫花子”便是化作“流星”飞走的左修。他与阿古被素先生扔到空中之后,直接飞了百里之遥。

但怎奈他也是血肉之躯,也需五谷杂粮。

左修拿了银子,并没有去买吃的。事实上是银子太少了,就是买也只够两个馒头,根本不够吃,于是他选择走进了一家赌馆。

一个时辰后,左修跑了出来。一群大汉也跟着他跑了出来,他们不是送别,而是留下,不是不舍,而是想要抓住!

没办法,他用了几钱银子,就赢了上千两,这样的人若不怀疑出千,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几名打手武学境界与左修相当,但怎奈左修还有个帮手,自从上次登山,左修喝过阿古的血之后,阿古和他隔着数里也能心灵相通,相互传递自己想法。此时,他在空中,早早就给左修指明出路。左修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打手们哭丧着脸,纷纷打着冷颤,损失这么大,而且又没有抓到人,回去以后免不了活罪难逃了!

轻松逃脱的左修,其实很好满足,随便吃了十六个馒头这才算饱了些。

他又走进了家城中最大的澡堂,澡堂掌柜实在没想到,为了多贪些银子,会有那么可怕的后果!若是有后悔药吃,他宁可倒给对方十倍的钱,也绝对不让他进去!

澡堂的所有池子的水,如同在污水沟里存放了几年的脏水,黑就不必说了,更是奇臭无比!这可是数千担啊!整个澡堂,这一月都是靠着这数千担来维持生意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通,就是从小到大都当乞丐,就是从出生到老死都没洗澡的人,也不至于有那么脏啊?

他哪里知道,之所以这么脏,是因为天人合一的左修在借用在澡堂的机会,淬炼体质,提升经脉畅通,排除毒素。

澡堂掌柜哭丧个脸,成了霜打的茄子,正苦苦想着一会怎么给老板一个合理的解释。特别是一想到新老板的恶名,又不自觉又打了个冷颤。

从一开始搜寻小乞丐,到追捕赌馆的出千高手,再到巡查肆意弄脏澡堂的宵小,小小的安州城闹得是沸沸扬扬。

赢了钱,吃个饱,洗完澡,换好衣服,即使是不宁静的夜晚,也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他没有去旅馆。而是,躲进了一个寡妇家里,睡在人家房梁上,虽然晚上有些吵闹,但终归没人有精力和时间注意到他,而且白天从屋里出来,应该也不会有人会对他怀疑。

于是,他很安心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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