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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境遇生死、一直向前

天上的雪虽然已经停了,很奇怪的是这片林子一点积雪也没有。

原本僵硬的身体感受到了少许的温度,左修缓缓地苏醒了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看着周围倒塌的树木,明白他们最终还是未能幸免坠落。但是结局却是逆转的,他现在几乎无碍,而阿古却是遍体鳞伤,多处血肉已是模糊。应该是在阿古坠落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自己。

昏迷中的阿古,脸上尽是痛苦。本来他的伤就还未痊愈,现在他更是伤上加伤。

左修十分焦急,急速的下坠使得所有的干粮与水早就不见了,他只得去林中寻找。但这个林子很古怪,树木都枯萎得很厉害,像是都死去了很久一般。

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尽管自己此时也很虚弱。但现在的阿古,即便是普通人也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左修不敢独自走的太远,只好背着他去找水和食物。

阿古还淌着血,滴在地上,泛着些许晶莹,留下一道间隙鲜明的红色血路。看着有些昏暗的天空,感受着寒风的吹拂,尽管阿古的身体比人类要庞大,也就更有重量,但他告诉自己,背上的沉重他不能放弃!

可能是移动时的晃动,让阿古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声音已没有了过去的刚毅,只有无尽的虚弱与低沉:“放我下来,你自己走吧!这可能就是我的命。”

左修将手抱得更紧了些,生怕阿古掉了下来。他坚定的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们现在就去找水和食物,放心吧,你会好起来的!”

就这样走了数里,这片森林全是千篇一律的模样,全是枯死的树,褐色的土壤上偶尔有几堆焦黄的草,极偶尔会见到动物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他们始终没有找到食物与水。

就在左修感到已经绝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木漫漫给他的木牌,当时木漫漫说那个木牌有能恢复伤势的阵法!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木牌应该是在怀里,他摸了摸怀中,幸好木牌还在!他一面狠狠得埋怨着自己,一面十分兴奋得告诉阿古,他有救了!

左修急匆匆地按照木漫漫所述,将它放在阿古的额头上,然后往木牌里驱动本就不多的内力!木牌似乎自有感应,向阿古散发出柔和的青色光茫。

随着青光进入到伤口,阿古感觉有股清凉的感觉沁入心肺,令他非常地舒服。几个比较稍轻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起来。

可是就在两人庆幸有这疗伤木牌的时候,柔和的青光乍然消失,突然产生了一股狂暴的黑色气流!

原本光芒是自木牌发出再传到古的身上,现在却变成了从古的身上逆流抽取到木牌之上!阿古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狰狞,他痛苦地大叫着!

左修大感不妙,想将木牌拿开,但木牌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锁在阿古的额头,他的手都拉出了血,但木牌还是一动不动!

直到过了数刻,黑气这才终于消失了,木牌也恢复了平静!

周围依然还是那么寂静!但左修的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眼前的阿古,变得十分瘦弱,体内的骨头都凸显在外,胸前肋骨中的心脏,缓缓跳动着,用肉眼都清晰可见!原本厚实的羽毛如今只剩下凋零的几根,两个原本雄壮的翅膀只得萎缩到了一团!

阿古虚弱地睁着眼睛正看着他,也不知道是说不出话,还是不想说话!但左修在他眼中没有看到任何怨恨,只有无尽得悲怆!

左修虽然不太懂阵法,但多少也能看明白眼前的状况,他恨!也悲!不争气地哭泣着、颤抖着,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阿古的心死一般得平静,身体微微发抖,他用极为微弱的声音说道:“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你上次那番践踏他人幸福的理论...”说到这里,古仿佛想努力使自己出现一个笑容,但试了几次都没有能成功,只好放弃,然后缓缓接着说道:“其实很幼稚,不对,是幼稚之极!”

一个衣着有些破烂的青年背着一个骨瘦如柴没有几根羽毛的大鸟,向前走着!他想找到人,找到大夫,找到能救古的希望,绝对要找到!他这样想着。

中途左修再没有将古放下来,双手甚至没有再离开古的身体。即使是累得不行了,他也是自己趴在地上休息,将阿古垫在自己身上,生怕地上的石头将阿古磕着,已经如此脆弱的古,再也经受不住任何一点点伤害了!

在路上,他对阿古说了很多话,很多前世模糊记得的故事,他希望阿古能醒来,哪怕是骂他也好、就是让他偿命他也会心甘情愿。但阿古依旧闭着眼睛,并且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有些僵硬。

左修的情况也变得糟糕起来,不吃不喝的他,一天一天变得虚弱,一天天变得更加瘦弱,眼睛里的事物也逐渐得变得更加模糊。但是他仍然麻木机械般的走着,虽然他越走越慢,但他却十分坚定,到后来,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吃东西了,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喝水,也忘记自己走了多久没有休息,甚至最后忘记自己要走向哪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依稀看见眼前有一个很长很长的阶梯,此时的他意识已经非常模糊,甚至没有抬头看看这是哪里。他麻木地踏上了阶梯,缓慢地往前方走着,但越走越累,越走越困。

他的耳边好像有一个关切的声音,不断的对他说着话。

“休息一下吧,就一会也好。”

“你已经很累了,休息一下吧。”

“为什么要背着他?放下他吧,他已经死了。”

“让自己更轻松些不好吗?放下他,休息一下再走!”

“如果你死了,什么都做不了!”

左修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他趴着倒下了,但他并不是要休息,而是已经虚弱到极点了!他似乎都忘记了背上背得的是什么,但是他却记得自己不能放下!但是他实在太累、太饿、太渴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能站起来。

于是,他就像虫一样继续向前爬着。将头顶起身体,然后缩着腿,再微微一登,再用腰力向前使劲一拱,这样一系列用尽全身力气的动作,却只能让他移动一小步阶梯,甚至还会从台阶上滑下去。

意识模糊得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爬,速度有多慢,只知道自己在向前走。最终,他只是移动了片刻便就昏死了过去。

若是他意识清醒些,或许真的会绝望,因为在他前方还有足足数万的阶梯。

随着左修的倒下,阿古却微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依稀记得自己一直被背着,但自己应该已经快死了,但是此刻为什么能够醒来?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掉在地上,即使倒地,也是倒在左修身上!

他艰难的站着,看了看被自己压着的左修,此时已经完全晕死过去。又看了看下方仅仅只走完的十余步的阶梯,然后又看了看上面还有数几万步阶梯还未走完。还有阶梯上的雄伟的门,还有门上古朴篆体的两个字。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迈着有些颤抖得步子,坚定的向上接着走去。

一个没有几根羽毛的瘦弱大鸟抱着一个同样瘦弱的肮脏少年,看起来甚至是有些可笑,但是他们坚定的表情又是那样严肃认真!

古仿佛听见一个温暖关心的声音。

“休息一下吧,你真的很虚弱!”

“把他放下,回去疗伤,一切还有机会”

“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值得吗?”

“让自己更轻松些不好吗?放下手上的包袱吧!”

“如果你死了,什么都做不了!”

妖族的身体即使再强悍,也不可能在伤势如此之重的情况做出更多的事情来!阿古的伤太重了,本就不多的鲜血涌了出来,他没有吞咽,因为鲜血滴落到左修的口中,似乎还能让他撑得更久一些,古这样想着。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怀中的左修带上山顶,于是其他任何的声音他都不再想去理会了!

他们一路走来,一个想寻找救古的希望。一个想完成左修的目标,坚持而坚定的向前走着。无数次跌倒,又无数次再爬起来!

一个胡须长地有些的过分的中年男子站在阶梯的最上端,风雪吹过他的长袍,摇曳飞舞,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他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已经走上来的左修与阿古,一声叹息从他的嘴中发出,远远回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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