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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毕业来临(3)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倏忽之间就又到了这个学期的期末,这个时候朱帅还没有找到工作。当然,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工作——去当演员。如果是找建筑工程类的工作,他应该还是可以找到的,只是他不找罢了。

快毕业的一个晚上,贺英东和朱帅去操场跑步,说是大四隔太久没锻炼了,于是去操场跑几圈。缺少锻炼的贺英东和朱帅每人只跑了三圈多一点,每圈400米,总共不到1500米就累得不行了,然后都气喘吁吁的坐在了草坪上。大大的操场上人不多,只是偶尔有几对情侣零星的分布在草坪的各个角落,还有几个单独的男生女生,也单独地分布在一些角落。

“竟然马上就要毕业了。”贺英东感慨道。

“是啊!其实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朱帅说。

“等你准备好了,黄花菜都凉了。”贺英东说:“对了,真不打算找工作了?”

“今天我爸打来电话说已经搞定了,他北京的一个朋友就是影视公司里面的,毕业后我可以直接去投奔他,然后开始我的龙套生涯。”朱帅说。

“已经决定了吗?”贺英东问。

“嗯。决定了。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位伟大的演员!”朱帅充满期盼的说道。

“嗯。好吧!祝你成功!”贺英东说道:“那李可呢,她毕业了在哪里工作?”

“她签了本省的一家出版社,以后在出版社工作。”朱帅说道。

“那以后要变成异地恋了?”

“嗯。。。没有办法啊!但是以后我会抽空回来看她的。”朱帅说。

“就看她,不看我?”贺英东笑着说。

“你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看得。。”

一会,朱帅又说道:“我再正式问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考虑跟我去北京发展?”

“不用考虑,肯定不去!”贺英东简单明了地说道。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路虎。我倒是觉得值得一试,你说你就和普通人一样做一份普通的工作,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倒不如和我去试试看,说不定成功了呢?”朱帅开始蛊惑贺英东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该放弃光耀集团的工作,然后还得赔上3000块钱的违约金,然后跟你去求一个不知道结果的未来?”贺英东笑着说。

“嗯,是的。”朱帅说:“违约金我可以帮你出,只要你愿意跟我去闯天下!”北漂的路途是孤独的,纵使有梦想相伴,但是朱帅还是希望有个好朋友能够和自己一起战斗。

“说得好像我出不起3000块钱似的,天下不是那么好闯的,我才不会像你那样用自己的人生去冒险。”

“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这一点,太循规蹈矩!如果人生连没有一点风险,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高风险才会有高回报吗?”马上要毕业的年轻人,平日里面顺风顺水的,谁能没有一点年少轻狂呢,朱帅也是这样的。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去试!”

“好!那我就看看你在G省能混出个什么样子来!到时候混不好别来见我!”朱帅有点恨铁不成钢。

“混不好难道我还会求你施舍点钱给我!你以为你就能混得多好吗?混成周星驰还是刘德华?”贺英东也有些生气了,于是带点嘲讽的说道。

“肯定比你好!不信咱们走着瞧!”朱帅说着就要起身走。

“走着瞧就走着瞧。”贺英东也不屑地说道。

朱帅再临走前又说了一句:“而且你觉得当土建工程师是你的梦想吗?那只不过是你爸的梦想。”

“是我爸的梦想又怎样?”

“我觉得你爸肯定是个没出息的家伙,于是老是喜欢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下一代身上。让自己的孩子去实习自己的梦想?多么搞笑的一件事情!”朱帅有点不屑地说。

“你说什么!!”贺英东一听,仿佛被触及了逆鳞,顿时内心燃烧起熊熊的烈火,平时温文尔雅的他,已然快进入了暴走状态:“你说我爸没出息?!你再说一遍!”贺英东从原本坐在草地上的状态站了起来。

“对!我刚才就是说你爸没出息,所以才要你去实现他的梦想!如果你再这样循规蹈矩的话,你也会和你爸一样没出息。。。”朱帅知道贺英东生气了,但是他并不知道贺英东有多生气,而且他也觉得他作为他的好朋友,这些话他必须说,于是他继续说道。

不过朱帅也只是来得及说这句话,贺英东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贺英东骂了一句:“艹!”然后拳头直接挥向了朱帅。

贺英东的拳头有力的打在了朱帅的嘴角上,力道还挺猛,朱帅差点被打倒在草地上了,他擦了擦嘴角,流血了。朱帅吃痛地说了一句:“我擦咧!”

“朱帅,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说我爸!”

朱帅也不是善茬,没等贺英东的话说完,转身回来狠狠地回敬了贺英东一拳。

贺英东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他吐了口夹着一丝鲜血的口水,然后过来直接一拳把朱帅给打得歪过了一边,贺英东说道:“我今天非教训你一顿不可!”然后又补上了一脚,直接把朱帅给踹倒在地上了。

朱帅从草地上爬起来,说:“你凭什么教训我?”说着直接用力一拳过来,贺英东没有躲闪,拳头直接打在贺英东的嘴角上。朱帅继续说:“你凭什么教训我?”说着又直接给了贺英东一脚,但是却没有把贺英东踹倒,贺英东只是要倒的样子,于是他另一只脚又补了一脚,直接把贺英东踹倒在草地上。

贺英东从地上爬起来,又彼此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几下,然后两个人便扭打在了一起,接着两个人压着彼此在草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直到后来两个人都累了,都不再扭打了,只是都紧抓着彼此不放。

“放开我!”朱帅说。

“你先放!”贺英东说。

良久都没有人肯先放开手,贺英东说:“我数一二三,一起放!”

于是贺英东便数了三下,于是两个人终于放开了彼此。

朱帅说道:“贺英东!我们完了!”然后起身回去了。

“完就完!”贺英东说道,然后依然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黑暗。

直到朱帅走远,贺英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而朱帅走在路上,一边吐口水,一边骂道:“***!”然后竟然也哭了。和女朋友分手好几回都没哭过一回,结果却因为和贺英东分道扬镳而流下了眼泪。

三天,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三天后,两个人都收拾自己的东西,要离开这个学校,踏上自己的新征程。

两个人收拾完东西,彼此走出房门的时候,两个人的在眼神上进行了几轮的交锋,都未分胜负,但是谁都不肯在嘴巴上服个软,于是只异口同声道一句:“走着瞧!”这是他们三天以来,正式说的第一句话。

说完之后彼此走向自己的女朋友,拉着皮箱缓缓向校园门口走去。

“你们怎么了?”两位女朋友都问道。

“闹掰了!”两位帅哥都冷冷地应道。

“。。。。。”

于是两道萧瑟的背影在各自女朋友的陪伴下,走过熟悉的林荫小道。道路两边的树木依然枝繁叶茂,在夏日的微风中摇摆,仿佛是对毕业离校的学子的告别,又亦或者只是在享受自己的人生。两位少年从学校门口消失,然后在火车站告别各自的女朋友,坐上不同方向的列车,开始了不同的征程,然后在两位少女的目送中,渐渐消失在铁轨的那端望不到的尽头。

道不同,不想为谋。他们都要开始自己的征途,尽管曾经关系很要好,但是谁也不能陪谁并肩作战。

尽管两位少年已经分道扬镳,但是两位少女回来的时候倒是默契地结了伴。

自从贺英东和朱帅分道扬镳之后,贺英东就在北海市开始了自己的施工生涯,朱帅则开始了自己在片场跑龙套的生涯。

工作的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贺英东第一次经历了雨夜值班打混凝土的工作。蒙蒙的细雨像一张张细密的网,从黑色的夜空中撒下来,一次又一次地把黑夜中赶工的工人们网住,但是却也阻挡不住楼顶上工人们劳作时舞动的双手。两栋楼的楼顶,总共500平方米,30公分厚的屋顶混凝土层,必须今晚打完,总共150立方米的混凝土。一车混凝土8立方,今晚总共要打19车。每车混凝土从混凝土车上卸下来,再用吊车吊到楼顶上,要25分钟,再加上每辆混凝土车之间的工作间隙,总共每车要耗时半个小时,19车要近10小时的工作时间。从晚上8点钟开工,到明天早上6点钟收工。

其实从晚上8点开始到晚上10点钟,都是还没有下雨的。直到10点多的时候,蒙蒙细雨开始下了起来,工人们都问:“贺工,还做吗?”贺英东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上司刘工,得到的命令是:“做!混凝土打到一半不能停,否则接口处会产生裂缝。”于是贺英东穿着雨衣忙着指挥着吊车,指挥混凝土车有序地继续工作,但是到了12点的时候,开始有混凝土车陷进泥巴路了,于是协调吊车去帮忙把混泥土车弄出来花了半个多小时,因为多耽误的半个小时,混凝土开始慢慢凝结,工人们开始抱怨混凝土太硬,于是工作效率出现了下降,到了下半夜2点钟的时候,开始下起了大雨,工作彻底无法进行下去了,工人们都从楼顶上跑下来避雨,有的则直接找来一块大点的模板,躺在上面,休息了起来。贺英东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深夜2点多钟的时候打电话问刘工,刘工从梦中醒来交代道:“雨停了继续做,把之前剩下的混凝土接口都补平了,下雨造成的麻面第二天再处理。”

于是贺英东也找来了一块模板,躺在上面,外面的雨还在下,雨很大,工人们因为夜间劳作很劳累,有些都已经快要睡着了,贺英东拿出了手机,工人可以睡着,但是他不能睡,他要等雨停,他登上QQ看了看,好友里面已经没有几个在线的了,再看看李静儿和朱帅的头像,都是灰色的,他又翻开通讯录,想打个电话给谁。父亲,不行,自己即使过得很辛苦但是也不能让他担心。李静儿,不行,在自己女朋友面前不能表现得这么没出息。朱帅,不行,和他分道扬镳了,而且也许他现在混得比自己好多了,现在打过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于是又把手机收了起来,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即使有苦,只能埋在心底,没法跟别人说。

也正是这个晚上的深夜,远在北京的另一边,朱帅也拿起了手机,看着手机里面的通讯录,想给贺英东打个电话,但是在要按下拨号键的时候又止住了。

朱帅在片场除了跑龙套以外还当明星的替身,那种没有技术含量,但是又比较容易受伤的戏的替身,所以经常把自己摔得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平时剧组基本上都是把他当群众演员来用,在戏里面基本上是露面的机会都难,偶尔有露面的机会但是也是没有台词的。有一个晚上朱帅有幸和剧组的人一起吃饭,俗话说酒喝好了,事就办好了,朱帅那晚喝得吐了再喝再吐再喝,终于为自己赢得了一个有台词的角色。这个晚上朱帅凌晨1点多钟才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宿舍,然后在厕所里面又吐了一通。这是他第二次喝醉,第一次是和贺英东在学校外面的大排档,那次有贺英东背他回来,但是这一次没有人扶他回来,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回来,还在路上摔了一跤。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给自己的手掌擦了点药,一切总算是好了一些,回到床铺上,心情有点落寂,想给李可打电话但是没有,想给贺英东打个电话,但是也没有拨下。不过他和贺英东相比要幸运些,因为此刻他是躺在宿舍的床上,而贺英东是躺着工地的模板上,相同的是外面都下着雨。

贺英东有点怀念大学的生活了,他回忆起了大学的一幕幕:他曾经和部门的小伙伴一起爬树摘果子,他曾经送李静儿回宿舍并不小心抱了她,想起她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在图书馆看书,想起了朱帅表白被李可用水淋得像个落汤鸡,想起朱帅对李可男友的那深情地一吻,想起了自己和朱帅被蒋梦颖无情的推下碧云湖,这些美好的一幕幕片段就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面放映,那么清晰,仿佛就是昨天,但是也越来越遥远,已经再也回不去这样的悠闲的时光了,唯有美丽的回忆,让在他这个孤独而寂寞的夜晚,内心得到一些慰藉。

但是混凝土车的司机却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回忆,混凝土车司机挡着一把伞有些焦急地跑进来说道:“贺工!这雨还要下,我车里面还有5方的混凝土要硬结在车上啦!怎么办?你们还做不做?”

“现在雨太大了,暂时做不了,等雨停了就做。”贺英东说道。

“雨什么时候停啊!你们再不做的话,混凝土要硬在我车上了,最多再等半个小时你们还不做,我就开回去了。”

5方的混凝土,每方400元,总共2000元,真的要浪费掉也没有办法,但是如果硬结在混凝土车上的话,就不好处理了。

贺英东说道:“45分钟!雨不停你就回去。”

细雨下得久,深夜的这次大雨却只是阵雨,还未到半个小时,雨便停了,于是贺英东便又把刚刚睡着的工人们叫醒,继续开工。但是上到楼顶一看,楼顶刚刚打好的混凝土有些已经被冲开了,有些地方还积了一摊水。

这还能要吗?贺英东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混凝土被冲稀了,质量过不去啊!

在贺英东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工人的带班过来说道:“贺工,没事!我们把水排掉,再加上下面的混凝土料搅拌在一起,就可以铺好了,这种事我们以前也经历过几次。”

贺英东再想问刘工,但是忍住了,今晚刘工已经被他的电话吵得不耐烦了。贺英东考虑了一下,楼面的混泥土垫层,不是什么受力部位,上面还要铺保温层和防水层,混凝土等级差点就差点了,于是说:“好!”

于是雨后的夜晚,工作又紧锣密鼓地展开了,但是造化弄人,到了早上7点钟的时候,就还差两车混凝土就打完的时候,那场已经离开的大雨去而复返,把快做完的工作又摧毁了,雨一直下到8点多钟,这时候刘工已经买了贺英东和工人们的早餐来了。

“对不起!刘工!我没有把工作做好!”一夜下来,贺英东双眼通红,一身水泥和泥浆。

刘工爬上楼顶看了看状况,然后对贺英东说:“没事!以后这种事你还会经历的,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等下我来处理。”

于是贺英东像个打败仗的士兵一样落魄的回到宿舍,拿了衣服,再去厕所冲了个澡,换下一身全是水泥的衣服,洗完,然后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这是贺英东第一次工作面临比较重大的失败,尽管后来他还遇到了很多类似这样,甚至更糟糕的情况,但是他已经可以处理得越来越好了。

朱帅经过那次醉酒之后,终于在一部警匪片里面,得到了一个有一句台词的小弟的角色,他背了好多遍那句总共四个字的台词:“你他妈的。。。”

在真正拍戏的那天,他饰演的那个为老大出头的小弟,在说出那句:“你他妈的。。。”然后准备拔出手枪的时候,被对方的老大的助手一枪给干掉了,临死前,他还在地面上蹦了两下,然后才十分不甘的死去。

“咔!”导演叫道。然后有些不满地对朱帅说:“以后死的时候死快点,你现在演的只是个小弟,别浪费时间。”

“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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