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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夜无眠的又何止宫姗墨一人,疑惑的又何止宫姗墨一人。而且,今夜,能睡下的,又有几人。看着宁静的夜,却有太多的人在忙碌,在思考,在无眠。
明月之下,在亮丽宫殿里孤独地饮酒自欢的三皇子叶天羽,也在望月独思。他还在想着白日里那只有一面之缘的白衣女子,他还在想着,什么时候,他们可以再见上一面,圆那茶楼一饮之约。他甚至还在问自己,为什么会对这陌生女子如此想念,难道是因为她的胆识,她的才智,只是,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见到这么一个女子,忽然会感觉自己不孤单,忽然想要在一起一翻畅饮。
独自饮酒的自然也不只叶天羽一人,因为还有高塔阁楼上的秦俨。他早先派出去的人迟迟没有回来,甚至连个音信都没有,而这一刻,他知道了,他的计划失败了,只是不知会不会连累整个秦家。但是他又不禁苦笑起来,秦家荣与衰与自己何干,自己为什么要担心。他只是秦家的一颗棋子而已,一颗随时可以扔弃的棋子而已。
自己之所以还能待在秦家,不就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丝可以利用的余地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这样活着,为什么还要为秦家卖命。秦俨举起酒坛,恨不得将所有烦恼一并痛饮,恨不得将一切抛弃。
只是今夜,还没有回家的,又何止是那一去不复返的黑衣人,其实还有宁瞳卿一人,只是,他似乎没那么多的烦恼,可能因为,这就是杀手和侠客吧,风来,雨去,没有牵挂,没有忧愁,一身浪荡,自在逍遥。有时候举起酒坛,只是因为一时的兴趣或高兴,无关什么身不由己,或许,这就是他当初选择江湖的原因吧。
宁瞳卿独自走在回褐蓝庄的路上,虽然是孤单一人,却依旧隐藏不住那份潇洒,似乎,与天,与地,与夜,与风融合在一起了,他便是这世间独有的景色。
同样潇洒的自然还有褐蓝庄里正在药房熬夜的褐蓝霄,他现在似乎没有想太多,而且看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哀愁,他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翩翩公子。愿他永远如此时一般,快乐,潇洒。
褐蓝霄将所有的药材准备好后,才把它们一同放入一边已经开始沸腾的药罐中,之后,拿起一把草扇开始慢慢扇火。似乎,这样的日子,这样的节奏,褐蓝霄早已习惯了。多少个夜里,他都是这样,配药,熬药,独自看火,一切,都是自己决定,自己准备,自己完成。
忽然,一个身影冲进了药房,顺带还把门关上了。但是,褐蓝霄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点惊讶或紧张都没有,仿佛这样的事情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老宁啊,这是自家药房,你别总是弄得跟做贼一样,不过,我褐蓝庄也没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宁瞳卿进门,也不听褐蓝霄怎么说,自己便从药架底层拿出了两坛酒,嘴一咬,酒盖就已经掀翻了,仰头先痛饮一口,感觉烈酒的香味贯穿了自己的嗅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流进了喉间,宁瞳卿才坐到褐蓝霄旁边,深深地感叹道“还是你这的酒够痛快。”
看到宁瞳卿的这翻动作,褐蓝霄便知道宁瞳卿今晚的战况了。其实,今晚,宁瞳卿的任务就是进入秦家,找到解除宫姗墨身上味道的解药,可是,结果显而易见,宁瞳卿竟然失败了。所以褐蓝霄心中还是有一些惊讶的,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宁瞳卿很少会失败。
自己拿过宁瞳卿的另一坛酒,也是仰头痛饮了一翻,或许,兄弟之间,就是不必要说太多,懂得陪伴就好,懂得一起畅饮就好。
许久,褐蓝霄面前药罐中的药终于再次沸腾了,继而散发出淡淡的白烟,不过,这药却没有药味,只有一股幽香,不过,这正是褐蓝霄用药的奇特之处,以香制香。确定药物开始挥发,褐蓝霄这才放下酒坛,用夹子夹起旁边那块素染沉香木,让它在烟雾中慢慢烘烤。
宁瞳卿自然知道这块素染沉香木是宫姗墨的,于是便疑问道:“宫姗墨是怎么回事?让她带着块木头都会惹事,真是太佩服她了。”
褐蓝霄赶紧反驳道:“你可别这么说阿墨,要不是今晚阿墨聪明,我的一世英明就毁在秦家身上了。这秦家还真是有些深啊,不动用点力量,恐怕还动不了他啊。”
“你们今晚遇到什么了?”宁瞳卿疑问着。
褐蓝霄摇了摇头,今晚的事实在是他马虎了,他应该隐瞒着的,但是,宁瞳卿问起,他又不得不说,不然,宁瞳卿这家伙自己去查的话,褐蓝霄就更没面子了,“今天绝世堂拍卖,阿墨为了帮我得罪了秦家人。主要也是因为阿墨隐藏了她和我的关系,所以,秦家人才会如此大胆,在安街设下埋伏,抓走了阿墨,不过还好,我及时赶到,才不至于让他们成功。不过,秦家与我褐蓝庄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宁瞳卿不再喝酒,只是眼神中更带犀利,看着面前扰乱的白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褐蓝霄见宁瞳卿不说话,自己又补充道:“不过秦家这次为了抓阿墨可算是下了血本了,五六个三品高手,要不是遇到我,这安泷还没几个人能制服得了他们。”
褐蓝霄是实打实得的五品高手,面对这几个三品高手自然是小菜一碟,毕竟差着两个品级,那就是天壤之别。可是,在一个普通世家里,这样的能力可是有限的,褐蓝霄实在想不通,秦俨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毫不知底细的女子出动这么大的力量,这实在不是秦俨平时的水平。
其实,褐蓝霄想不出理由也是很正常的,因为秦俨就是由于不知道宫姗墨的底细,而宫姗墨又曾被绝世堂请上过二楼,这样一来,宫姗墨怎么也是一个超级世家的大人物,所以,秦俨才出到这么大的阵势,可是,似乎,秦俨这次判断错误了。
秦俨错就错在他以为宫姗墨是大人物,可是,他可曾想过,堂堂玄阳大陆,除了辰皇的凌云公子能上二楼,还有谁能入褐蓝霄法眼。
宁瞳卿眉头一皱,微微说道:“秦家这次要抓宫姗墨肯定有原因,这件事,我们得查查,而且,他们这次失败了,肯定会在来一次,以后你们出去要小心一些才行。”
点点头,褐蓝霄自然赞同宁瞳卿的说法,可是,也只是赞同而已,如果要让堂堂的褐蓝庄主鬼头鬼脑的出门,他褐蓝霄绝对做不到。许久,褐蓝霄才说道:“我知道了,得赶快让阿墨提高品级才行,还有老宁,你这次没能拿到解药,打算怎么办?要不,还是我来吧。”
宁瞳卿疑惑地看向褐蓝霄,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褐蓝霄开始对宫姗墨的事情感兴趣了,“褐蓝,你不是担心她是宫姗家族派来的人吗,还一直叫我小心她,怎么现在,甘愿出手了?”
褐蓝霄放下素染沉香木,又拿起酒坛痛饮一口,才微微笑道:“我派去查探的人回信了,辰皇宫姗家没有哪个女儿失踪,而且,只要有点关系的我都查了,完全没问题。或许,她根本就不是宫姗墨。”
其实,是或不是,宁瞳卿从来没有在乎过,即使宫姗墨是那里的人,他也不在乎,反正这么多年,他该放下的都已经放下了,而那些不愿放下的人,也与宁瞳卿无关,许久,宁瞳卿才缓缓说道:“既然你愿意帮忙,那这件事还是你来做吧,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秦家比你想像的更深。”
褐蓝霄知道宁瞳卿话中有话,便问道:“老宁,你今晚看到什么,直接说吧,他秦家,我迟早要灭的。”
确实,宁瞳卿今夜去到秦家,虽然没有找到解药,但是也不是全无收获,因为宁瞳卿发现了秦家最大的秘密。如果秦家想要壮大,那么他收拢天下强者,宁瞳卿都不会如此震惊,但是,宁瞳卿看到的,却让他始终无法明白,“褐蓝,今晚我可算是翻遍了整个秦家,最后,我往秦家的数丈之下探去,才发现,那里,是秦家的地宫,而且,秦家的地宫里,藏着上千个孩子,最大的,可能也不超过三岁,最小的,似乎才刚出生。”
“就算看到上千万的将士在那里,我也不会吃惊,但是,却是一帮无辜的孩子,这感觉,可就不一样了。这秦家,到底想要干什么,褐蓝,你可别告诉我,他是出于好心收养了这些无辜的孩子,我宁瞳卿可不信,我宁愿相信他另有企图。”
这下,是褐蓝霄震惊了,他记得今天秦俨才以高价买下了血色珊瑚,但是他以为那只是秦家栽培后辈用的,可是,如果秦家把珊瑚用在这些孩子身上,那么,秦家无疑能够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培养出上千个绝顶高手,而且,这些孩子长大以后也绝对会是秦家的死士。秦家,在二十年后,无疑会变成一个超级世家。
看到褐蓝霄不说话,宁瞳卿便自己举起酒坛再次喝了起来,忽然,褐蓝霄一把夺过宁瞳卿的酒坛,宁瞳卿刚想问干嘛,褐蓝霄便说道:“老宁,你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的血色珊瑚吗?”
宁瞳卿点点头,但是他觉得这跟秦家收这些孩子没什么关系啊,而且,血色珊瑚是稀有之物,普通世家是很难有的。但是,当褐蓝霄看着他的眼神久久没有离去时,宁瞳卿才开始回想起血色珊瑚的作用,又想起褐蓝霄的绝世堂拥有着世间难得之物,血色珊瑚根本就不在话下。不禁不敢确认地问道:“褐蓝,你不要跟我说你拍卖了足够的血色珊瑚给秦家。”
只见褐蓝霄木纳地点了点头,彻底摧毁了宁瞳卿在心中的一点希望。而且如此一来,褐蓝霄竟然还成了秦家登上超级世家的垫脚石,一世英名,竟然早就被秦家毁了。
但是,褐蓝霄在下一秒却又马上恢复了一切风轻云淡的模样,显然心中早有必胜的把握,“虽然他秦家能成为超级世家,那也是二十年后的事了,而且,就算是二十年后,他也动不了我褐蓝庄分毫。所以,他拥有血色珊瑚也没用。”
褐蓝庄的地位,就算是在现在,也不是超级世家能够撼动的,所以,褐蓝霄根本就不用担心秦家会怎样。褐蓝霄不用担心,宁瞳卿便更不用担心了,为什么呢?因为宁瞳卿已经足够强大了。
可是,宁瞳卿却依旧看着褐蓝霄,很明显,他根本就不赞同褐蓝霄的话,不是不相信褐蓝庄的能力,也不是相信秦家能够在有生之年撼动褐蓝庄,而是不支持褐蓝霄的坐视不理,“褐蓝,我们都处在玄阳大陆让人仰视的位置对不对?”
褐蓝霄点了点头,宁瞳卿才继续说道:“所以有些事情只有我们才能看到,也只有我们才能做到,我们不求世人赞叹,只求问心无愧,对不对?”
“停,停,停……,我说老宁,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天下苍生了,竟然还求问心无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宁吗?”褐蓝霄简直不敢相信宁瞳卿刚才说的话,在他的记忆中,宁瞳卿可是江湖上的冷酷杀手,杀人不见血,别说是关心天下苍生,只要他别残害生命就已经不错了。但是现在听宁瞳卿的口气竟然是要担起什么保护苍生的重担,还说什么只有我们才能做到,这不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吗。
只见宁瞳卿微微一笑,但是,这不经常笑的人一笑起来,总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的意思是说,你堂堂褐蓝庄名满天下,现在遇见这样的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最少也要请几个杀手治一治他们才行啊!”
褐蓝霄听到这话,瞬间有种想把酒坛扣在宁瞳卿头上的感觉,请杀手,天下还有谁比你宁瞳卿更适合啊,你怎么不直接说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