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决心（二）

索龙收到阿薰的回报时，朵已经出宫好一会儿了。阿薰皱着眉头，双手比划着，看着她一脸焦急和难受，索龙摇摇头，说道：“阿薰，你下去吧。”阿薰乖乖地退了下去，索龙才将紧握的手渐渐松开，他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照亮蓝色的天空，飞羽族人还在自由飞翔。多么美丽无忧的画面，因为这个画面，他才选择这座高楼作为宫殿。然后因为无忧的那张笑脸，将她留下。闭上眼睛，两个人的脸交叉着从他脑海划过，小旦的笑以及朵的倔强。他在犹豫，或者说制止自己想要去看那两个人相见的时候。他怕控制不住，就会下令毁掉整个龙城。然而，他还是忍不住过去了，然后，他看见小旦泣不成声，痛哭到干呕，达奇的死居然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打击。在她倒下之前，他跳过去，及时接住了下坠的她。“索龙哥哥。”朵用袖子擦干了泪，月光下，他眼神里的坚强刺穿了黑暗，他说，“达奇做了一件很勇敢的事情，我不想比他差。”然后，他转过身，嘶哑的声音对着旧房子喊道：“达奇，你抢东西什么时候赢过我！这一次，我也不会输给你的！”索龙知道，他来对了，至少，朵没让他失望。他横抱起睡去的小旦，准备离开，对着身后的朵说：“该走了，朵。”然后又对着旁边的一栋楼层，戏谑似的地说，“清玉，你的气息出卖了你。”身后跟着细微的脚步声，水清玉跟在了他的后面。月华如练，清凉了整条大街。三个人的倒影在地上拖得很长，坚定也跟着渐长。索龙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走了几步，他单手朝着空中一劈，眼前立刻出现了一条明亮的通道。三个人走了进去，瞬间就出现在了王宫的后花园处。事实上，他平常就是这样出入的宫殿的。回到自己的宫殿，他让朵和清玉先回去。朵已经从伤心的深渊爬了上来，暂时不需要给他太多的安慰了。他遣走了众侍仆，小旦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眼角还残留着泪痕。轻轻地，他拨开她脸上的刘海，然后，他的视线，再也离不开她的脸了。小旦的眉头皱了一下，好像不舒服地伸出了手碰了自己的额头。索龙连忙移开自己的身子，等待她可能会睁开眼睛。小旦还是醒了过来。她睁眼便看见索龙坐在自己身边，而再看一下，这里居然是王子殿，毕竟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啊！”她吓得坐了起来，叫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朵呢？我记得我见过他的，难道是做梦？”脸上出现了疑惑，皱着眉，她大约真的是在思考是不是梦。索龙想笑，想开怀地笑，然而他阻止了自己。板着脸，他认真地说：“本王也想问，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小旦瞪大了眼睛，脱口说：“真的是我自己来的？”她除了跟朵见过面这件事记得，好像其他都没印象了。“骗人吧！我是梦游了，绝对不会到你的房间来！”索龙眯着眼，他对这句话在意了。明显，小旦对自己脸色的突变也害怕了，怎么，这丫头至少也呆在这里有些时日了，居然还这么不懂规矩。“我有话要问你。”他决定不理会她的没大没小，不然绝对会气死，他说，“水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纯一后来不见了？”小旦受伤的感情浮现在脸上，她摇摇头，低声说：“我记得，那时候，我以为我们都会被那只狐狸给杀了。达奇……达奇救了我之后，纯一想要再进攻，突然有好大的一股力量朝着我们冲了过来。然后，我们就被冲到了地面上了。”索龙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当天，的确有感到一股强大异常的魔力波动，只是一瞬间而已，然后就消失了。水穴是上古水兽的封印之地，两千年前，人鱼国还没有成立，水兽便被上古女神封印在那个地方，由于人类无知，在上面建造了城池。普朗王朝封锁了这次事件的消息，也只是为了安抚人心。只是，为什么父王对当事人都不闻不问呢？小旦打断了他的思考问：“那只狐狸，还没有死对吧？”纯一当然没死！索龙在小旦一群出了水穴之后就断定了。纯一是千年雪狐，怎么那么容易死呢。索龙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记起他承诺让她回家，他反问：“你还想回家吗？”小旦皱着眉头，好一会儿，她点了一下头。是啊，这里终究不是她该待的地方。他在心里轻叹一声，面不改色地说：“在你回家之前，你想看到纯一的下场吗？你想报仇吗？”小旦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声音也更加低沉：“我想，可是，可是怎么做呢？我什么能力也没有，我是这里的麻瓜……”真是麻烦，她觉得自己无能吗？索龙嘲笑起来，“麻瓜，你还真是有觉悟呢？你好像想太多了。达奇是朵的弟弟，也是我的人，报仇的事情，似乎不应该你担心太多吧？”他看见抬头看着自己的脸，浮现一丝不解，隐约夹杂着感动。小旦低下头揉着丝被的角，她现在已经比当时平静好多，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索龙耐心地等待她下一句的问话，终于，她再次抬头问：“我可以知道关于纯一的事情吗？”索龙错愕，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见到他这样的表情，她连忙解释说：“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杀你们吗？索龙不自觉地握起了小旦的手，缓缓地，他开始说起了他所知道的纯一的故事。“纯一，我第一次见她，是五年前我去龙城的时候。我刚认识了朵和达奇，那天，他们的家族，震慑一方的神龟族，整整一百零六个神龟族人连同我当时的随从十八人，全部被纯一杀害。我们被我师父所救，她的样子还真是没变呢，一只活了上千年的狐狸。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似乎是从天而降出现在龙城，伴着龙城少主华威左右。”他可以感觉，他握着的那只手在听到杀戮时不由地颤抖。然而，他没有停下讲述的意思。“后来，我悄悄翻过王宫的资料，纯一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出现了，那时候人们叫她为，童狐。在被龙城收买之前，她到过很多的国家，永不满足地沉在无尽的杀戮中。而她的目的似乎很单纯，只是将她杀的人所持的宝物把玩使用。一段时间后，便弃之如草芥。宛如孩子的脾气，却是……”小旦突然摇晃起了头，她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别说！”索龙不理解了，“为什么？”“我害怕。”索龙看着她，他有点想不通她害怕的源头。这样毫不掩饰的恐惧，让他感到心疼。他问道：“你愿意相信我吗？”小旦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索龙继续说：“你回学校之后，你可以参加学校的考核。考核通过了，你才可以回家。”“考核？”“嗯，这是你回家的条件。实际上，你的学校应该也有这样的规定。到时候，我会让朵跟在你的身边。”停了下来，他看见小旦想要问话的嘴巴却马上闭上。“三天之后的考核，时间是七天。只要一切顺利，十天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