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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备选

自从应选一事成为定案,唐府便开始展开筹备,上上下下忙作一团。

唐雨茉身为当事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除了要准备应选事宜之外,尚需考虑父母和兄长的提议。

因为无论是唐弘仲与夏氏夫妻二人,亦或是唐洛霆、唐洛霄两兄弟,他们谁都不愿见到唐雨茉卷入皇权斗争之中,所以频频劝她拿定主意,看看是否设法被撂牌子落选了事。

但是,经过一番深谈议论后,大家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毕竟,裕王敢下达这等命令,定是早早暗中遣人调查过唐家的情况,对于唐雨茉有多少斤两,恐怕拿捏得一清二楚。因此,就算风险不高,她仍坚持着不肯轻举妄动,以避免使家人受累。

面对唐雨茉明确的表态,众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转为支持。

不过,像这般大规模的选秀,却是殷朝开国以来头一遭。相关细节部份,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幸好不知哪户人家想到,请来出宫荣养的教习嬷嬷指导,才解决掉难题。

本来这法子被某些有私心的人藏着掖着,但事有凑巧,林坤家的在奉夏氏的命令到其他府上送生辰礼时,无意间从该处仆从口中探得风声,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唐府告诉夏氏。

“教习嬷嬷?”夏氏正在操心此事,听到消息即刻询问起来。

林坤家的无视自己的满头大汗,也顾不上先喘口气,连忙回道:“是的,据说教习嬷嬷在皇宫里,是专门为皇子和公主指导礼仪之人。”

没等夏氏说话,唐雨茉已笑着喊人为林坤家的倒水,“绿竹,快倒杯茶给林坤家的。大热天里,这样一路跑回来,要是中暑可就不好了,先歇会儿再说吧!”看着府里的人,因为应选的事四处奔波,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大小姐。”林坤家的开心地自绿竹手中接过杯子,心想:大小姐总是那样体恤下人,也难怪会受到府中奴仆们的喜爱拥戴。

落在夏氏眼里,却又是另一种想法:两个女儿一到八岁,她便带在身边学习管家。表面看来,大女儿雨茉聪明有主见,毋需她担心;小女儿雨蒨单纯天真,较令人烦恼。然而,唐雨茉实在太过心慈,嫁到寻常人家也就罢了,若要进宫可得有些城府,否则隐忧重重,看来还要多加提点才是。

夏氏心中千回百转,表面却不动声色,她待林坤家的休息一阵后,道:“请教习嬷嬷指导是个不错的法子,也不知谁家想到这样一个好方法。只是,历年出宫的嬷嬷甚少,一时之间要上哪去找人?”

“奴婢前一阵子曾听人说起,因太后身子不好,皇上想为太后积福,所以开恩典放了批人出宫,其中有一个姓吴的嬷嬷,额外得了皇上赏赐田产房屋荣养,外面的人都在猜测,这位嬷嬷肯定在宫中服侍过贵人,才有如此待遇。”林坤家的脑筋动得很快,“不如让奴婢去打听看看,吴嬷嬷如今身在何处以及为人品性,好将她请回府里指导大小姐。”

夏氏赞赏地看了林坤家的一眼,不愧是她的心腹,短短的时间内连人选都有了,“事情交给妳去办,要是吴嬷嬷合适的话,务必将人请回来,代价不计。”事关重大,就算她不喜女儿应选,也不能让女儿因不熟宫中规矩与环境而出丑,以致教人轻瞧了去。

在夏氏的眼中,她的儿女们万般皆好,断不可落于人后。想到这里,她记起自己今日让人送饰品过来,便对唐雨茉道:“茉儿,妳中午留在正院用膳吧,晚点晶玉阁的人会送首饰来,妳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个几件,顺道再选几个式样给他们带回去交由饰品匠人打造,应选时好用。”

“娘,不必了。”唐雨茉想都没想就摇头道:“爹虽为吏部侍郎,但一向清正廉明,收入有限。大哥来年秋闱后,又将迎娶王家小姐过门,到时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的很,现在还是无谓浪费了。况且,女儿有许多首饰都未曾穿戴过呢!”

“不用急着拒绝。”夏氏知道女儿是在为家里着想,故而感到份外窝心,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我晓得妳的心意,可是府中的钱财并非妳所想象,别忘记我们另外有产业经营,银子方面不用操心。倒是妳,原先就该着手嫁妆的准备,如今要选秀更是不行马虎。妳代表的是整个唐府,自然有必要妆扮得体体面面,万不能落了身份。”

唐雨茉想了一下,明白夏氏说得有理,又想到自己已经因为应选的关系,使得母亲难受,也就不好再违逆母亲的意思,她配合地道:“娘教训的是,女儿疏忽了,一会儿定当用心多挑选几件精品,娘可别舍不得呀!”然后,像小时候那般依偎着母亲。

夏氏见女儿撒娇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都是大姑娘了,仍这么孩子气,让人看到会被取笑的。”

母亲的笑容,令唐雨茉松了一口气,于是愈加刻意缠着夏氏道:“由他们笑去,女儿才不在乎,只要娘疼我就行了。”她不想夏氏整日里为她忧心,因此特地装出一副娇憨的样子娱乐母亲。

岂知,夏氏长长地叹了声气:“唉,我怎会不疼妳呢?你们几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所以我真不愿意妳去选秀。茉儿,妳真的想清楚了吗?”

“娘,女儿知道您是为了女儿好。但是,您就算不相信女儿,也该相信自己。女儿是您一手教出来的,您的好本事女儿没学到十成亦有九成。娘如此担忧,莫非对自己没有信心?”唐雨茉以激将法,企图转移夏氏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夏氏好笑又好气地道:“妳这丫头,竟连娘都敢打趣,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不都是娘纵的吗?有娘的疼惜,女儿非常知足。”成功的将夏氏的话题转开后,唐雨茉甜腻地抱着夏氏的手臂谄媚着。

夏氏深知女儿的性格,知晓唐雨茉不欲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只好暂时作罢不提,母女二人说说笑笑,一块共进午膳。

饭后不久,晶玉阁的人便带着几盒首饰,过来请安。

“见过唐夫人,见过唐小姐。”为首的一名妇人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夏氏挂着礼貌性的微笑,“不知贵店近日可有得什么好东西,适合年轻女孩儿的,我想为小女添个几样。”

那妇人眼珠子一转,打开其中一个盒子,拿出一支赤金累丝镶南珠的簪子,道:“夫人觉得这件如何?前日刚到的,南珠形体圆润且色泽莹亮,加之款式新颖,最是适合小姐不过了。”

夏氏命人将簪子拿近,细细翻看,满意地道:“妳说的不错,南珠的确圆润,色泽更是无可挑剔,留下吧!”她在心里盘算着,女儿不喜欢过于艳丽的装扮,可得多挑些清雅的才好。

妇人见拿出的第一件货品顺利获得青睐,立即眉开眼笑地打开另外一个盒子,拿出一只白玉手镯,“这只镯子,玉质通透、触手生温,绝非凡品,是我们掌柜的珍藏。今天要到贵府时,掌柜特意命我带来,说是夫人眼光极佳,万不可拿俗物上门,省得砸了店里的招牌。”妇人口齿伶俐地吹捧着夏氏。

夏氏接过手镯,握在手里略为感受一下,果然有种温凉的感觉,“这白玉十分难得,你们掌柜真的肯割爱?”

“如果夫人喜欢的话,掌柜定然会因寻到识货之人而高兴不已。”妇人一边偷偷观察着夏氏的神情,一边在嘴上以识货之人夸赞夏氏,心想今日必能做成一笔大生意。

“只怕价值不菲吧?”夏氏问道。

“好说,好说,若是夫人想买下来,小人可以做主打个折扣,仅收夫人三百两便好。”妇人一听夏氏的问话,知道自己没有料错,稍作衡量后,随即开出了价格。

三百两!普通人家一年有二、三十两就算过得非常滋润了,三百两少说也足够吃用十年了。乍听之下,除了夏氏依旧平静,其他人皆是暗自咋舌。

唐雨茉坐在一旁见数字昂贵,在夏氏尚未应允前,抢先说道:“娘,女儿着实用不到这般贵重的东西。”

夏氏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说,只道:“我认为这挺适合妳的。”简洁有力的回答,令唐雨茉不得不诺诺地接受。

那妇人原本还因唐雨茉的一句话,生怕夏氏变挂,正预备再劝时,闻得夏氏之言,立刻转忧为喜,悄悄地在心底清点今日带来的物件,望能多赚些钱。

“这件也留下吧!”夏氏爽快地买下,不曾杀价,使得妇人益加尽心尽力为夏氏和唐雨茉介绍。

就这样,夏氏与唐雨茉两人,前前后后选了十来样首饰,包含颈链、耳坠、手钊、腰饰,以及金簪和玉钗。末了,又挑了几个式样交由妇人带回给匠人打造,妇人才携着涨鼓鼓的荷包,心满意足地离去。

隔了几天,夏氏又让裁缝进府为唐雨茉量身,并且讨论服装的设计。

正当她们在商议衣裳的款式、用料、花样及颜色时,林坤家的来报:“回禀夫人,奴婢已顺利邀请吴嬷嬷于三日后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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