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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零话 阴天有光

清晨,周玢尚在睡梦中,便听闻院子里有极大的声响,顿时醒了过来,起身至窗处遥望。只见院子里司马忠与司马平正头对头凑在一起,不知在看着什么,只是嘴里不停地出声叫喊着,周玢望了半晌看不明白,索性穿好衣裳开了门出去。

“大早上地,你们这样大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周玢刻意往司马忠身侧走去,一眼望见二人脚跟前的小棕瓷罐子,她当下便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斗蛐蛐儿。

司马平率先抬起头来,见是周玢,整了整神,立即低了声,道,“天还未亮,这家伙就吵着要出来院子里斗蛐蛐儿,吵醒你了?”

“是啊!”周玢揉了揉眼皮,在二人跟前蹲下,司马忠突然横了周玢一眼,嚷道,“你出来做什么?瞧瞧?都死了!你个倒霉丫头!”

“哈哈!”司马平在一侧大笑了起来,却见司马忠一脸怒气地望着地上那只已然死去的蛐蛐儿,周玢无奈地瞟了他一眼,不禁落井下石,“肯定是你的蛐蛐儿昨儿晚上没有睡好觉,你这么早让她起来,她都不服气呢!能撑到现在才死,已经不容易了!”

“关你什么事儿!”司马忠朝周玢喝了一声,径直在胸襟里取出一袋银子来,扔给对面的司马平,嗫嚅道,“你等着,晚上我便赢回来!”

“哪里要等到晚上,你现在完全可以赢回去呀!”周玢笑道,取过一旁的小蒿草来,直往司马忠脚下那只蛐蛐的脑门上撮了撮,这便见这只蛐蛐弹了个身,立即跳了起来,同时,也听见司马忠的尖叫声,“哇!没死?!好家伙!”

“重新来一局吧!平公子,你敢不敢?”周玢仰头望了一眼司马平,只见他咧嘴笑着,并未答话。

司马忠性急地蹲下身来,接过话,“有什么不敢地,大哥来吧!老规矩!”

司马平见此也蹲身下来,掀开了小瓷罐子,道,“老规矩!”

小瓷罐子一打开,两只蛐蛐立即扭打在一起,一会儿撞头一会儿撞尾巴,霎时,又不分胜负。司马忠一脸惊喜,又是击掌又是打响哨,“果真是许昌第一,不枉我花钱买了你回来!一鼓作气!好家伙!……再来一个!”

连续踹了司马平的蛐蛐三个响头,直到对方躺在那里不动了,司马忠那只蛐蛐还依然恋战般自个儿在那头不停地跳着扭着。司马忠见此乐坏了,连忙将蛐蛐装回自己的小瓷罐子里,宝贝似地护了起来,“好样儿的!大哥!我的银子!……还有,回淮南时,可不下三回哦!”

“哎哟!我的蛐蛐儿是不是死了?司马忠?你自己看着办?”司马平将手中还未握热的一袋银子扔给司马忠,蹲下身子,打量了那只蛐蛐半晌,不禁哀嚎。

“没死呢!”周玢手里拿着先前那根蒿草,朝那只蛐蛐脑门儿上擮了一下,“一般情况下,蛐蛐在斗累了时便会装死,在这时候,如果你识破了她的诡计,她便会发挥地更好,甚至一下子打败平时她所望尘莫及的高手!”

“你如何知道这些?”司马忠重新蹲下身子,望着周玢问,语气中多了几分惊艳,也少了不屑与讥讽。

周玢笑了笑,扔掉手中蒿草,“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日后有机会再一一告诉你!”

“现在告诉我!这些银子都归你?”司马忠突然转了一副神情,对周玢道,“你还知不知道如何选好蛐蛐儿?会不会?你若会,我下午便带你去城里的集市,挑地好,我重重有赏!”

“忠弟!你还想着去城里呢?上次吃的父王训斥还不够?”司马平接过司马忠的话,认真地道。

司马忠还欲问周玢更多,这时,见司马宜的房门应声而开,瘦削的身形自屋里走了出来。

三人立即停了交谈,周玢大大方方走上前去,只道,“三公子,早啊!”

司马宜仿若没有看见院子里还有周玢这个人一般,直绕过她在一侧的石榻几上坐定,周玢顺势跟上前去,“三公子还在生我的气么?如果是,那么我在这里跟您道歉!那天我真不是故意地,我并不知道那把伞对你来说意义那么特别,所以,不知者无罪,你就当不与人一般见识饶恕我这一回罢!?”周玢说完直盯着司马宜看了半晌,却见他如石雕般一动不动,甚至连瞳孔里也没有丝毫波澜。

转身朝屋里而去,她身后司马忠不禁不以为然地道,“即是道歉,如何这般没有诚意!”

司马平未语,在司马宜对面的榻几上坐下,风谣在这时从院子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早茶点心,“公子们,早啊!”

如蒙大赦,司马忠丢下小瓷罐,随意净了手这便坐至榻几上,开吃了。

周玢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昨夜辛辛苦苦赶制而成的那把湛青色绸布伞,走至司马宜跟前,将伞放在一旁的石板榻几上,“虽然不是你那一把,作工也粗糙了些,但最起码用绸布做的不会褪色也不容易蹭破,就当是我以此谢罪吧!恳请三公子不嫌弃,收下吧?”

“哇!用绸布做的伞?我还头一回见到呢!看看!”司马忠将一块糕点塞至口中,转身离了座榻,伸手取过司马宜身侧那把伞,撑开来,仔细瞅着把玩。

“是挺不错!这可是你做的吗?”司马平也一脸惊艳地问周玢。

“嗯!在我们家乡,人们都是用布撑伞,这样即使是太太阳天,也可以用伞来遮阳呢!”周玢如是说。

“大太阳天也可用伞?”风谣在一旁欣喜地问。

“当然了!女孩子嘛,防晒工作一定要做好,当然遮阳伞是必不可少的呀!”周玢说着,偷偷拿眼瞅一旁的司马宜,只见他自顾吃着东西,虽然没有表态,但好在也没有发火就已经很不错了,周玢心下满足地想。

围着绸布伞研究了好一会儿,直到司马宜吃完早膳回了房,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司马平胡乱吃了一口,夺过司马忠手中的伞,“吃你的早膳去吧!”说着,又调过头来冲周玢招了招手,含糊着道,“这么好的心意,景乔不收下简直太可惜了!”说着,合起了伞,跟在司马宜身后,进了他的厢房。

周玢望着那扇门轻轻合上,半晌也没见里头有什么声响,这才稍稍安了心,坐至榻几上开始吃早膳。其间,司马忠还不忘追问周玢,到底知道多少关于蛐蛐的窍门。

周玢被问得无奈,只好回了一句,“我只知道,刘阿斗因为好于玩蛐蛐儿而把蜀国给丢了!其他地,我是真不知!先前那个,也只是偶然从电视里看到的,明白了吗?”

司马忠喝了一口茶,眨了眨眼,问,“电视是何物?”

“就是……哎!你要愿意,下午叫上平公子与三公子,我教你们如何更准确地把空中的鸟鹊给射下来如何?”周玢吃饱喝足了,懒得解释电视是什么东西,于是便随意转移了话题。

“当真?”司马忠眸中闪着亮光,还真是一个贪玩儿的孩子!

“骗你我又没有好处!”

“行!那我这就去叫哥哥与景乔!”说着,司马忠连小瓷罐也忘了拿,只身疾步往司马宜的厢房跑去。

风谣不禁叹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一夜之间,小王爷这脾气倒是如此好使了?”

与风谣一齐收拾桌上的盘碟,周玢神秘地笑了笑,回道,“哪里要一夜呀,简直就是一小会儿!呵呵!”

“还是姑娘厉害,看来,咱们家三公子开口说话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了呢!”

“你家三公子可不比小王爷!不过,还是希望能如此吧!哪天他要真开口说话了,那我才叫真正解脱了!”周玢心下想着,嘴上却对风谣道,“下午麻烦你准备一些有弹性的绳子过来,可以吗?”

“有弹性?是牛筋绳吗?”

“嗯!只要可以拉长地就行,府里有吗?”

“有!前苑里多得是!下午我就给姑娘带过来!”

夏日的午后,明明好好的天气,转眼间就可能乌云密布雷声闪烁,为了防止一会儿下雨了大家被淋着,周玢在吃过午饭后就叫司马忠等人去了后山。

十分顺利地做了四个弹弓,分别递给他们,然三人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使。周玢笑了一声,捡起桎树底下一粒小石子,包在布中,拉紧了牛筋绳,对准目标,松开,石子应力而射了出去,“就这样,很简单,对准了你们要射的东西,这力道可要比你们直接扔石子来得精巧多了!”

“哇!你这丫头,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竟连这些你都懂?”司马忠不可思议地盯着周玢,猛瞧。

“这也是从书里知道的吗?”司马平也好奇地问。

“从这里!”周玢指了指自个儿的脑袋,得意地道,望向不远处,司马宜立在桎树底下,已经打落了好几颗果子,这便道,“你们可愿意比上一比,看谁能射下自这片空中飞过的鸟鹊?多者得胜!”

“好嘞!今儿个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手艺!”司马忠说着,自一旁捡起一颗小石子,包在布中,胡乱拉开,又迅速放手,只见石子打偏,顿时无了影踪。

司马平在一旁笑了起来,周玢不禁提醒道,“这弹弓虽然看着好使,但也要掌握一定技巧的,否则很容易打偏,伤到自己!”

司马平兄弟二人欣然笑着点了点头,兴奋地往司马宜身侧跑去,周玢站在原地,只等着他们三个,看谁先射下第一个战利品。

半晌,”丫头,接着!我替哥哥将这个送你给!”不远处,司马忠甩了甩手,朝周玢这头扔过来一个东西,黑乎乎地,待近了,周玢这才看清,原是一只乌鸦。

有些好笑地扬声回司马忠道,“我谢谢你呀!”

司马忠哈哈大笑,又往司马宜身侧靠去,不一会儿,只见他手上提着数只巴掌大的鹊鸟过来,一甩手又扔在周玢跟前,乐道,“这回没骗你,是真鸟儿!三只是景乔射下的,二只是哥哥地!”

周玢望着那五只被堆叠在一起的小鸟,揶揄司马忠道,“你的呢?真差劲呢你!……算了,叫他们别射鸟了吧!要比试,去射别的?”司马忠闻言难得地没有反问,只依言过去叫那二人。

见其间有一只还在动弹着,周玢蹲下身子,顺手将其捧在掌心上,仔细端详了半晌,抬首望了望天空,不禁懊恼,他们的视力是有多好,这么大的天空,这么小的鸟,说射还真就给射下来了?

取了丝帕包扎在那只还能动弹着靠一支腿站立的鸟儿,放在草堆上,周玢甩甩袖,站起身,对正向这头走过来的三人道,“你们要真想比试,去射鱼吧!若真射中了,拿回去后厨里,说不定从管家还感谢你们呢!”

三人虽觉得周玢的话不切实际,但还是欣然应允了,只司马忠不满地道,“鱼在水中,我们如何射?都打水上了不是?”

“谁说的?那说明是你的技术问题!我小的时候啊,还用弹弓在水里射过螃蟹呢!信不信由你!”周玢用手比划了一下,如是说。

司马忠半信半疑,率先走去前头,领他们往偏苑后墙旁的小河边儿上走去。一路仍不忘嘀嘀咕咕。

在河边,周玢选了一有阴影的大树坐下,大树就靠在偏苑的北墙上,坐在这里还能看见自偏苑院子里探出头来的那棵梨子树,有木色的梨子已经成熟,挂在树梢,犹如一只只跳跃的鸟儿,自由自在地。

直坐到傍晚,当大树底下的鱼儿堆成了一座小山般时,周玢又一次觉得自己是低估了这几个人,这样小的鱼他们竟然一射一个准,令她懊恼地是,司马忠说前苑里根本不会要这些鱼,还建议他们自己在这里生火烤了吃!

有些吃惊地望着他,周玢不禁问,“你们从前有这样做过吗?”

“当然有,不只一次呢!”司马忠说着,轻车熟路地架起了柴火堆,没两下,就真叫他生起了火。此时天边挂着西落地金太阳,傍晚有凉风拂过,倒没有了正午时一般炎热了。

司马宜与司马平自河边‘坐岗’回来,又添了几只鱼,看司马忠这架势,他们居然也就地坐了下来,一脸常态,好似从前也经常这样做一般。

周玢见此,也不觉来了兴致,想起前世里跟朋友们的户外烧烤,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用木杈子叉上鱼,直接放至火上烤,第一只烤出来司马忠不顾形象地就开吃了,还一脸地意犹未尽,这便给了周玢莫大的鼓励,于是便着手弄上第二只第三只。

正在大家玩得尽兴时,前苑里有人来叫三公子,说是齐王叫他回偏苑一趟,司马宜闻言扔下弹弓,直奔河边用水洗了把脸,这才与家丁往偏苑而去。司马宜走后,他三人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遂都说要收拾一下便回去了。

这时,又有一位家丁跑来,说三公子不见了,方才是不是回来过这里。

周玢与司马平相互望了一眼,纷纷摇摇头,周玢问那家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三公子不是才刚刚回偏苑去的么?”

“不知道,三公子什么也没说,就往后山跑了,我赶过来就没再看到他!”家丁急地满脸是汗。

司马忠扔了手头上的东西,起身说道,“偏苑后山又不是只有这块地儿,我们且到后头去找找罢!”司马平闻言点点头,与司马忠同往后山一侧跑去了。

周玢还闹不清楚状况,只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一堆碳火,本欲走开,突然想起什么,便自一旁的取了长树枝沾来水用力扑起火来,那家丁见此,忙走过来,对周玢道,“这里让我来罢!还请周姑娘一同去找找三公子!我怕他出事儿!”

家丁的一脸焦急叫周玢心下也乱了几分,见他说这里他会处理,便也没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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