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的奇遇很快被我抛到了脑后,因为王英俊终于来找我了.
这家伙一直没露面,我还以为他跑了呢.
依然是在上次那家咖啡厅碰面.
彼一见,我差点没认出他来.
本来肉就不多的脸颊深深的凹了下去,胡子长得老长,显然好多天没刮了,头发乱七八糟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可疑的气味.
"你怎么啦?"
他摆摆手,没回答我,仿佛连说话都很吃力,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计划书让我看,然后就趴到桌子上,说:"我先睡会儿,你看完了叫我."
这是一份很厚的计划书,足有20多业,我花了快一个小时才看完.
看完以后,我再看看趴在桌在上睡的口水直流的王英俊.
仔细端详了他三分钟,我还是没能从他脸上找到任何一点好看的地方来.
还是那么尖嘴猴腮,面容猥琐.
我伸出手来,揪了揪他嘴角下那颗黑痣上长出来的长毛儿.
他睡得太沉,没醒,我一狠心,使劲揪了一下,糟了,被我给揪下来了.
王英俊终于醒了,揉了揉眼角.
我悄悄地把那根毛儿给扔了.
"你这个两星期都在做这份计划书?"我问他.
他点点头,说,
"我查了资料,也作了很多调查,我有信心,如果我们按照这份计划书来做的话,一定可以把喜洋洋和灰太郎变成中国的HalloKitty的."
"可是那要很多钱,你前一阵子靠卖画册应该也没赚多少钱吧."
"我打算去跟银行贷款,不过希望不大。"
我双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他.
"王英俊,你跟我说说,你是为什么被辞退的."
能做出这样一份计划书的书怎么看也是个人才,怎么会沦落到摆地摊的地步.
他看着我,极其郁闷的说,
"我们老板的女儿嫌我长的太丑,说我有损公司形象."
呃,这个理由?
是挺充分的!
我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等以后我们有了钱,姐给你出钱去韩国做整容手术."
王英俊疑惑的看着我,问
"为什么要去韩国?"
接下来就是筹集资金的事了,我让他先别急着去银行贷款,钱的事情也许我有办法.
和王英俊分手后,我就去打电话.
拨了一个已经烂熟于心的电话,电话嘟嘟响了三声以后,接通了.
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男男女女的尖叫声,然后我就听见一个喝高了的声音,
"哦,亲爱的罗,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嗝,"他打了个酒嗝,接着说:"我们成功了!我当初力排众议,真是******的太有眼光了!"
"威廉,你有没有眼光我不管."我把话筒拿到离自己耳朵远一点的地方,"我现在需要钱,你可以给我寄张支票来吗?"
"ofcourse,一个绅士绝对不能拒绝女士的要求,这是我爸爸教我的,明天我就寄支票给你.哦,天哪,那边有个妞儿脱了,bye,luo."
挂下电话,我暗骂一声奸商,我家刚出事时,我给他打电话,那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哦,亲爱的罗,我是个犹太人,你不能要求我做违反犹太人人性的事."
一个星期后,支票到手,数额不高,不过做启动资金是够了.
先拿出一部分,寄回家里,剩下的我都交给了王英俊.
王英俊傻傻的望着存折上的数字,问我:"你不怕我跑了吗?"
我耸耸肩,
"怕啊,可是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不是做生意那块料,那份计划书是你做的,最好的人选当然是你。你上次既然没跑,这回应该也不会,再说了,你家里的底细我都清楚,你跑的动,你奶和你妹可跑不动。现在可不是信息不流通的古代。"
回到宿舍,李欣来找我。
她一进门就不停的跺脚,甩了甩鞋子和头发上的水,
“这鬼天气,三天两头下雨。”
下雨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我往窗外一看,可不是么。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看起来还挺大的。
随便说了几句,我开始给她讲题。
“这道题你哪里不会做?”
“嗯,我也不知道哪里不会,就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
我想了想,拿过一张白纸,开始画图,“解这种题最好把图也画出来,你看,现在你是不是会作了?”
“哦,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李欣懊恼的拍了一下头。
我笑了,“要多做题的,题作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嗯。”过了一会儿,李欣突然看着我,问:“你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一样,一眼就能看出问题在哪里啊。”
我指了一下她的习题集,"等你做完100本这样的习题集就可以了."
李欣哀号了一声,我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李欣要走的时候,碰到了刚回来的文子。
文子有点不高兴,摔摔打打的,等李欣走了,她对我说:
“李欣怎么老来咱们这儿啊。”
我看了她一眼,“你以前和她不是挺好的,怎么现在一看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文子就有点讪讪的,问我:“她没和你说什么吧。”
我突然就觉得挺厌烦的,说:“嗯,说了一点。”
文子听了脸色变了变,然后急急的跟我解释,“其实是这样的,那个梁组长要把我介绍给他侄子,你不知道,她侄子长的可难看了,个又矮,脸上还全是青春痘,别提多恶心了。梁组长还一副你这个乡下人烧了高香的样子,我不同意,她就老找我茬,所以我才老找你换班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婷婷,你相信我,别听李欣乱说。”
李欣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自己大概猜出来的。
其实这事也是我自己先入为主了,既然工人们都是轮班的,车间主管怎么可能就梁组长一个。
人在年纪小的时候没有担当,喜欢把自己的困难和责任推给别人。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
但是文子现在看瞒不住了才跟我坦白,这就是个人品质问题了。
不过我又不是她的父母,没有那个义务去教育她。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看她手上拎着个纸盒子,就问她那是什么。
“哦,这是徐姐给我的,”文子看我不像生气的样子,就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排的整整齐齐的糯米团子,“她给我好多呢,我去把向秘书也叫过来一起吃。”
向秘书家是外地的,所以也住在这里,就在我们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