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府大门,正在踌躇着进与不进之间,夕拾看到王府的大门一下从里面打开。志远和一名青年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他们步履匆匆,可能是有急事。夕拾赶紧拎着篮子跑到志远面前扯起僵硬的微笑:“你好啊,老先生。”
一看到夕拾的到来,本来满脸都是着急神色的志远一下拉下脸来不悦道:“你来干嘛?”
“呃,那个……我只是来送番薯的。”夕拾拎起篮子在志远眼前摇晃了下。
“番薯!”志远两眼一下放出光来,夕拾家有多久没番薯吃,志远就比她家还要久啊。这东西想想都让人口吃生津,真是让他怀念。如果不是有急事,真想回去就煮了吃。
“夫子,我们可以先走了么?我实在是担心佑生啊,他那么小……”青年女子一脸急色。
“啊,别担心,别担心,我们现在就去找佑生。”志远安慰完女子,转过头来对夕拾说:“你看到了,老夫现在有事,没有时间理你。把东西放门口就是。”
夕拾怯怯地笑一笑,顺口一句“好的,我放门口了。你若有什么要我帮忙也可以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的上。”这话真是很顺口……
“不用……”志远开口就想拒绝。
“夫子,可否也让这位姑娘来帮忙找找呢,找的人多也容易找到些。”女子乞求道,眼中似有泪花涌出。
夕拾好奇地看着他们,要找什么呀?
志远来回看了看夕拾和那名女子,想了想目前还是以找到小孩为大任,还是不要太拘泥这些小事了。事有轻重缓急,他和夕拾也没什么大怨,只是为了孙女抱不平而已。现在这点小事情更是比不上他目前要做的事情。
“好好,让她一起来帮忙,你不要着急了。何姑娘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志远还是个很有理智的老人。
真是自找麻烦。夕拾苦笑。把番薯放在大门后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了。你说说要我做些什么吧?”要帮忙是没问题的,不过好歹要知道让她做什么才能帮忙啊。
“这个我们路上说。”志远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人先行。
路上志远告诉夕拾事情的始末。
那位青年女子名字叫马灵儿,她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叫况佑生。志远自从私塾授课老师那里退下来之后,就在别处买下一个院子收了十来个三至五岁的门生,专门教授他们学习礼乐诗经。
而那个叫况佑生的三岁小儿就是在志远门下的童子。在中午散课的时候,志远回家吃饭,佑生居然不见了。
这在魏晋是从来也没有的事情,这里民风淳朴,不可能会发生什么拐卖儿童的事。而且这里的地很小,迷路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低。大人们因此也很放心让这些小孩子自己回家吃饭,这在现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没有大人来接的小孩在途中充满了不安定因素。
而保持着千年古风的魏晋却可以做到这点。在这样情况下况佑生的失踪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连佑生的母亲都没有想到他会失踪,只以为他去那里玩去了,直到午时过了许久还没见到他回来这才慌了神来找志远帮忙。至于佑生他爹因为出海捕鱼了一时联系不到。马灵儿又六神无主了,只好来找佑生的老师来出出主意。
马灵儿细细回想了佑生可能在的地方后,三人兵分三路走往三个方向去找。
夕拾去的佑生小时候常玩耍的地方,海边和小树林。志远则去小佑生可能去的小同窗家找人。佑生妈妈则去小佑生可能去的地方找他。
可是三人找遍了所能想的到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后,三人聚在街中心交换了彼此讯息,还是没有消息。
佑生妈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似的一下瘫倒在地放声大哭:“我的佑生啊,你到那里去了。佑生啊,你知不知道娘好担心你啊。”
虽然不熟,夕拾仿佛也体会到了她伤感眼里渐渐的氤氲出水汽:悲伤还真是会传染的东西。
“莫哭了,莫哭了,会找到的。魏晋这么点大,佑生又那么小走不远的,肯定还有地方我们漏了。你现在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没找,我们再去找找看。”女子的眼泪啊,对付男的不管老少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至少志远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马灵儿双手捂着脸,咽呜出声:“我们哪里都找过了,我实在不知道还有哪里没去过……我的佑生啊,你到底去了哪里?快点回来啊,娘好想你。”
“……”志远和夕拾互看两眼,对于伤心的人,真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外人只能跟着伤感却无法体会真正的哀恸。
就在他俩束手无策的时候,耳边响起熟悉的女声带着好奇问:“爷爷,灵儿姐你们怎么了?”背对着来人的夕拾被无视了。
志远和夕拾把视线投往嗓音传来的方向,就看到依芙姑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注视着围成团的三人。
当小娃娃的视线扫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立刻挣开依芙的小手往夕拾这边跑去,嘴里还叠声喊着:“娘娘啊娘娘。”
听到小孩呼喊的声音,灵儿也不哭了,捂着脸的手用指腹抹掉了泪珠看向小人儿。
果然是众人寻找了半日不见的小佑生!马灵儿赶紧冲上去抱住这小孩儿又是高兴又是气急“佑生啊,你跑那里去了,知不知道娘很担心你。”
“娘不气不气。是佑生贪玩,佑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佑生说完这话偷偷地对依芙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依芙则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视线移到夕拾的身上,依芙小声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