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拍卖会在酒店的18层。李成和周敏挽着手,由专人领着坐电梯来到了宴会厅。这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里面分散的坐着的富豪们,大都一边悠闲地品着红酒一边随意听着拍卖师的介绍。
“请这边来”
李成和周敏被领到靠右后的位置坐下,这桌上并没有其他人,不过旁边的桌上却零散坐着各样的绅士贵妇,他们中的几个,看见周敏都微微点头打招呼,只是当他们看见李成,却都心中疑惑:这人是谁,哪家的哪一号人物,我竟然没见过……
他们当然没见过李成,李成根本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穷小子而已。而李成看见这些绅士贵妇的眼神,自然也猜出了他们的心思,不过李成才懒得管他们呢,他只想看看孙家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人物。
李成扫视了一眼,想找到孙家,不过富豪们的额头上没刻着他们的姓氏,李成分辨不出来,但李成却看见了一个熟人——赵文海。
其实,李成刚踏入宴会厅时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只不过那时赵文海还没看见李成,所以李成才没跟他打招呼。而现在,李成在目光扫视之间,却见赵文海看向了自己,李成也就微微一笑,点头向他示意。
“咦,赵文海?”周敏也发现了他,笑着从侍应手上接过红酒,对着赵文海举起酒杯,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坐在较前排的赵文海也拿起酒杯,对着周敏和李成连举了两下,这才喝了一口。
周敏意外,她侧头看着李成,笑道:“没想到赵文海对你的印象还不错,见过你一面就认得你,还向你举杯。”
“这又怎么了”李成耸耸肩,不以为然。
“这你就不明白了,在我们这个圈子,等级观念很明显,即使是我,如果不跟着我爸,很多人都不会正视我一眼,你就更不用说了,而赵文海他,野心极大,而且也有足够的能力,眼光独到,除非他认定了某人有结识的价值,否则他不会轻易跟人打招呼”
李成听着周敏的话,不由苦笑摇头,叹道:“不至于吧,你和他有生意来往,我是你男伴,他打个招呼也很正常”
“信不信由你”
“管他呢”李成才不在乎,问道:“别管赵文海了,你跟我说说,孙家人在哪?”
“喏,在那边”周敏微微侧头,看向左手边靠前排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老者,大概六七十岁,头发斑白,但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一双鹰眼锋芒外露,锐利得如刀剑一样。
“他是……”李成眼角余光审视老者一番,心中不由想起了一个人:“他是孙风的爷爷孙坚?”
周敏点头:“就是他,我们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看他到底认识不认识你”周敏的第六感告诉她,孙家就是幕后之人,因此她一直想让李成和孙家碰面,故意打草惊蛇,弄出点风吹草动,然后借机觅得线索。
这种想法也未免不是个好方法,但李成却摇头并不认同:“我觉得没什么用,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孙坚他看过我一眼,但只是很随意地扫了一眼而已,从他的眼神来看,他肯定不认识我”
“不认识也不要紧”周敏目光坚定,道:“说不定孙家雇佣了你来绑架我,但他们却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只要你引起孙坚的注意,孙坚一追查你,他肯定会惊讶于你的身份,到时候他采取行动,也就会露出马脚来”
周敏自信地说道,李成听着却皱眉:“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灵感,你肯定他们就是幕后之人啊?”
“嘻嘻”周敏狡黠一笑:“女人的直觉最灵验了,况且……”
周敏故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假设孙家真是幕后之人,他们让你绑架了我,但我没事回来了,而孙风却死了,如果你是孙家的人,你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李成一愣,想了想却瞪大了眼。
没错啊,之前李成和周建豪还一直纠结,为什么周敏分明和孙风的死没有关系,但孙家却要对付周敏?
之前分析过,这原因有两个。
一是孙家和幕后之人有关,或者直接就是幕后之人,所以孙家自然有理由对付周敏。
二是孙家错误地认为周敏是杀孙风的凶手,所以要对付周敏替孙风报仇。
而为什么孙家会这样错误地认为,导致孙家错误认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之前李成和周建豪还没想清楚,但现在由周敏的分析看来,很可能就是因为孙坚知道孙风一时气恼让人绑架了周敏,但最后周敏没事,孙风却死了,所以孙坚才认定周敏是凶手,误以为周敏逃脱出来以后再杀死了孙风。
“无论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分析,最后都说明了孙家是幕后之人,只不过……孙风真的是雇佣我的幕后之人吗?”李成想着,忽然又心中没底:“虽然这分析很可能是对的,但分析终究只是分析而已,又没证据”
“没证据又怎样,现在我们不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吗?连所谓的幕后之人都是推测的,但我们不是还得按照这种推测来查”
周敏白了李成一眼。其实她说得也对,无论是李成绑架周敏这件事,还是孙家派人对付周敏,亦或者孙风的死,三件事都没查出实质的证据,所有的一切全是推断。
首先,李成为何绑架周敏,这没人知道原因。或许周建豪可以直接解决掉李成替周敏报仇,但李成的“合法”身份太神秘了,周建豪害怕一旦杀了李成就切断了最后的线索,那么周敏就会一直处于危险中,所以周建豪才选择合作,按照“李成被幕后之人指使”这个推断追查下去。
其次,孙家是幕后之人也完全只是分析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正确的。
最后还有孙风的死因。
即使前两个分析都是对的,真相就是孙风因为和周敏有仇所以雇佣李成绑架了周敏,而孙坚也知道了这件事,从而误以为周敏杀了孙风。
但事实上呢,周敏根本不是杀孙风的凶手,这点不容置疑。那么孙风是怎样死的,他的死和绑架有没有关系?两者完全无关、纯粹巧合,还是暗含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切都像个死结,越缠越紧,变成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头绪。
“管他呢,推断可能完全错误,也可能有部分正确,但要知道真相,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查!”
李成暗暗想着,然后看向周敏说道:“反正我配合你查下去,一会我去引起孙坚的注意,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孙家雇佣了我”
“好,就这么定了”周敏一笑,说道:“一会拍卖,如果孙坚出价,你就跟他较劲,一直抬价,最好惹怒他。按我爸的话,孙坚是个小气鬼,只要他怒了,他就一定会派人查清你的底细,甚至对付你”
“呃……你要我竞价?”李成愕然,“我以为你让我过去故意找茬,用这个来引起他的注意呢”
周敏扑哧一笑:“你别逗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要去了,弄得像个流氓一样,那叫我怎么见人”
“好好,用你的文明办法”李成无所谓点点头,说道:“反正只要孙坚查我,他就会知道他曾经雇佣过我,这样故意打草惊蛇,我就能从孙家的反应中看出破绽。如果没破绽,他只是纯粹对付我,那么孙家就不是幕后之人”
要引起孙坚的注意很简单,毕竟孙坚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种小气之人最好糊弄,要激怒他简直易如反掌。李成和周敏要做的就只有等,等待孙坚出价。
“周敏,你知道孙坚想买什么吗”
“他肯定会买清朝那副名画”周敏笑道:“那画是孙坚捐赠的,最后他肯定会自己买回,到时候你竞价就是了”
这种慈善拍卖会就是富豪们闲暇无聊的游戏,他们捐出自己的心爱之物,最后再竞拍回来,这样倒一下手捐出个百十万,就能得到他们所需要的名声。
而一般情况下,这些富豪们都会相互给个面子,让大家都买回自己心爱之物,除非相互间有仇,又或者捐赠者并不想买回,大家才会尽情出价,否则没人会无聊地争个你死我活。
“哼,一会我就跟你斗个痛快”李成暗暗想着,忽然间见孙坚眉头一动,嘴角还露出一丝笑意……
“来了”
李成连看向拍卖师,果然见他让人举起了一副泼墨山水画,“这是孙坚老先生捐赠的清朝名画,绝对真迹……起价五十万”
拍卖师长篇大论说了一番,最后才报出了五十万的起拍价。李成微微意外,没想到孙坚捐出的画竟然价值50万,都比得上一辆车了,不过对于孙坚来说,他捐出个百十万也算不了什么。
“五十三万”
右手边中间位置忽然传来了声音,那是一个满面油光的胖子,他只看了画卷一眼就直接出价,似乎五十三万不是人民币而是日元似的。
“五十五万”胖子才刚出价,左手边就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五十六万”
……
“六十八”
“七十万”
“八十万!”最后还是胖子财大气粗,一下子将七十万提高到八十万,足足十万的差额让大部分人都安静了下来。倒不是十万就吓退了其他人,而是这幅画未必值这个价,大家当然没必要哄抢。
“七十万第一次”拍卖师眉开眼笑,这个价钱已经超过了他的心理低价,他当然笑得乐呵呵,而且他还知道,这个价钱绝对不是最终的拍卖价。
果然,
左手边靠前位置上忽然响了一个声音:“一百万”
孙坚终于喊价了!
胖子微微皱眉,他看着孙坚,右手抬了抬想喊价却犹豫不决,一百万实在太过了,有点不值,但他真的喜欢这画,让他放弃他又不舍得。
这时候,坐在胖子旁边的另一人却是靠近胖子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胖子听后想了想,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抬手。
李成一直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对胖子说的就是:“这画是孙坚捐赠的,我们给他一个面子”
“哼,你给他面子,但我不给”李成暗笑,然后高声喊了一声:“一百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