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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未能遵守的约定

早上醒来,夏亚看着除了自己,变得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有份难言的失落。原来她已经习惯身边有家人的陪伴,独自一人活着的寂寞被遗忘在角落,如今它再次出现才让她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孤身一人。

有时她看着天空会想起与师兄师姐打闹的情景,可就算如此夏亚也不想回到那个世界。因为挂念的人已经不在了,哪里也不会找到他。所以,那边也变得毫无留恋之处。

心里的空洞,在看见床头放着的礼物时,就被温暖所填满。那是一个精致的星形发夹,从手工到用料明显地下了一番功夫,夏亚想大概不便宜吧。她把发夹伸到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下,绿色的星形石头折射出一条彩色来。一瞬间胸口中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就像穿过厚重的云层,跨越漫长的黑夜,洒在大地上的曙光。

“刚刚那是希望的感觉吗?”夏亚笑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但她忽然有股冲动想给它一个名子,说来夏亚也是个随心的人,想到就做:“你就叫晨曦吧!”

一丝光华闪现而过,快得令人察觉不来。原本绿色的石头,竟微微泛起翠色来,彷佛变得晶莹剔透了。

夏亚并没有细心观察,再者转变实在是微乎其微,所以也就发现不了晨曦的转变。

夏亚打了一盆水洗脸,水冰得叫人生痛,却令人清醒多了。水中映照着一位褐发蓝眼的小女孩,她把浏海用发夹夹好,看样子很是心满意足。

到底要不要去满月森林呢……

夏亚纠结了一个早上,只有她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可这次的机会真的可遇不可求。难得妈妈要工作到晚上,听她说最早也要八时才回来。过了这一天,下次满月就不能去了。现在正值冬季,五时天就会黑下来,夏亚有两小时的时间去行动。然后七时启程回家,八时前一定能到家。

夏亚打开藏在床下的盒子,那里有她和哥哥一个半月的辛劳成果,六十个银币。唉……距离储够学费还有一大段路。她不记得学费实则要多少,但肯定不超过五个金币。也就是说只要她采摘到雪菇王,学费就不再是个问题。

“有危才有机。与其以后后悔错失机会,不如先抓紧再说。好!来个午睡,养好精神再出发。”夏亚终于下定决心,怎么样也要试一试。

休息了两个小时,夏亚精神抖擞地出发。昨天下的雪没有融化,走起路来挺吃力的,还好森林应该不会有这个问题。

没有了哥哥的陪同,夏亚站在森林外围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进去。

在森林外的另一边,一位蓝发金眸的青年正慢悠悠地走着。每走几步,他就长吁短叹的,那颓丧的样子真教人看不下去。他所经过的地方都静得惊人,彷佛森林成了一潭死水。

“为什么会输?这不应该啊!我可是拿着王牌,不会……”

青年猛地抬头,瞬间醒悟过来:“可恶!被阴了!”

青年沮丧地抱头蹲下来,这次的苦工怕是逃不了。唉……谁叫他资历浅,处世时间没那些老怪物长,被骗也要忍啊。想起他们那狡诈的目光、阴险的嘴脸、以及慢条斯理地说出把一百个雪菇带回去的情景时,他就悔得肠子都绿了。当初真不应该玩那该死的游戏,老怪物们一定算准他好奇心重,受不了新事物诱惑的这一点吧。唉……他们一天不作弄人会死吗?真的有那么无聊吗?

真丝的贵族服,与森林格格不入,可青年毫不在意。他只在森林外围行走,既不进去,也不离开。虽然他能直接飞到雪菇产地,但这样必须穿过森林中心,而他曾被警告不要作出如此不智的举动。

虽然没有被告知理由,可他们一族人数本来就少,漫长的幼年期使长辈护犊之情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说他们会捉弄你,却不会叫你去死就是了。

相传满月会引来因缘,是命运缔结的相交点。

谁又会知道如果青年没来,夏亚就能平安无事?许许多多的事,都不会发生,满月森林的秘密也不会被揭开。此乃后话。

夏亚看着满天的萤火虫,心想如果这里没有魔兽,如果她不用采雪菇,一直会停步驻足欣赏。可事实是她没有那个时间。最有趣的是,夏亚没有发现到,现在是冬天啊!哪来的萤火虫?

皎洁的月光照遍了森林,夏亚提着火把,一路寻找。火光可以驱散野兽,是保命手段之一。已经过了一小时,仍然毫无收获。夏亚有点矛盾起来,她既想现在立刻回家与家人庆祝节日,又不想早早回去放弃找到雪菇王的可能性。

青年快要到达雪菇的产地,同时寂静已先行降临了。

夏亚立刻发现环境变得安静。有危险!她在原地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走!”夏亚心里只有一个答案,她很不安甚至去到了惊恐的地步。

森林的不安,不单只传给了夏亚,也漫延到与雪菇产地相邻的魔狼领域内。野兽的本能比人类来得敏锐,牠们已经开始四散逃离。

夏亚快要跑到森林的出口,却看见右边不远处有朦胧亮光。她马上来了个九十度转弯,事情来得太突然,一切都不容细想。未知的危险,加上一闪而过的机会,都迫使夏亚来不及分析利弊。小女孩只凭着勇气前进,同时祈求那亮光就是她所寻找之物。

雪菇王在巨石下静静地散发光芒,夏亚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真的让她找到了!比普通的雪菇大上几倍,夏亚一下子也不能将它从土里拔出。把火把插在地上,夏亚发现雪菇王好像不会逃走,这有些奇怪。

不行!一定要快,夏亚更加不安了。星星发夹也不断泛着微光,就好像告知主人快逃一样。可夏亚没有察觉到晨曦的示警,她已经全神贯注在雪菇王身上了。巨大的岩石,遮盖了前方的视线,夏亚根本发现不到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接近自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有谁明白这些人所背负的东西?当中的悲哀,唯有饮者自知。

最后,夏亚出尽全身力气,一把拔出了雪菇王。而她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手里还高举着战利品。

变化是如此迅速,夏亚只觉眼前白影一闪,接着耳边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拿着雪菇王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拖着滑行。咬住她的野兽急煞停下,她整个人向前一抛,可手还在牠的口里,拉扯的力量痛得夏亚呼吸停顿,连尖叫都不能。

看来那头魔狼是要把她的手给扯下来。夏亚现在只能依靠本能,手臂撕裂的痛楚已经令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她左手抄起削尖的木棒,一下子插入狼眼。

魔狼一声嚎叫,夏亚趁机把手拉出来,她的右手已经毫无感觉。她知道就算自己有幸存活下来,这只手是注定要报废了。骨头已经被咬碎,血染红了整个右边身,但求生的欲望,战胜肉体的负荷。她抓起一把沙土,撒向魔狼另一只眼。魔狼双眼受伤,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夏亚在危急关头仍然不忘雪菇王,唯一有活动能力的左手抓起掉在地上的雪菇,然后全速奔向森林出口。怎么可能放弃这东西,用废掉一只手的代价得来,她就更负担不起任何损失。

出来了!视野骤然空旷起来,同时,左边草丛走出了另一头魔狼。

怎么会……这不是它们的领域,难道是血腥味把它引来吗?夏亚陷入绝望的深渊,未受伤前她都不可能跑掉,现在连武器也在刚刚搏斗时没有了。大量失血造成视力模糊,她走到这里,全凭一口气硬撑到现在。可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身后的森林,那头受伤的魔狼也赶上来了……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为某人而悲鸣。

“梅莉怎么了,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受伤啊?”艾琳婶婶有点担忧地看着梅莉,这时她才发现梅莉整张脸变得青白。

很不安,好像快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梅莉想起独留在家的女儿,一把抓下围裙,紧张得说话也不利索:“跟老板…说一声…我要先走了。对不起!”

“伯丹!?”

那个位子已经空无一人,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梅莉立即跑回家。

伯丹拔足狂奔,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夺眶而出,心里一直祈求:“拜托!一定要在家。”

昨天下的雪很厚,步行已经很吃力,更何况是在跑。无论踉跄跌倒多少次,伯丹还是没命地跑。匆匆而出,连外套都来不及穿,身体的寒冷也比不上心中的冰冷。他猜到夏亚可能会去,她不说是不想让他挂心。可他担心了一天,就是怕回到家她不在。

请遵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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