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给方婷打了三个电话,她都不接,再打,已关机。我踌躇再三,在她宿舍楼门口等,到中午的时候终于看见她下楼了。她看见我,故意绕着我走,我一把抓住她。
我还没讲话,她就捂住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你不听什么。”
“不听你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你放我走。”
我听她语气已有些缓和,心里宽慰了许多。她不问我和苏淑的事让我有些心慌,我抱着坦白从宽的决心,说:“那个苏淑……”我一时不知编什么样的谎言。
“你和那个苏淑的事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有些紧张。
“你和苏淑的事。”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不是这个。”
“那就什么事也没有。”
“没事你紧张什么?”
我一下子哽住了,看到她脸色复杂地望着我。我突然觉得这样的解释是无休无止的纠缠,而且毫无意义。我说:“我只是帮她一点忙而已,同学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我不信。”
“你怎么才相信?”
“反正我不信。你们干什么去了?你帮她什么了?”
我无心在跟她多解释,随口说:“她男朋友的父母来了,要见她,她一个人不好意思去,就叫我陪她去。”
方婷不说话了。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音惊醒。我睡眼惺忪,看到方婷正坐在床头哭泣。我马上惊醒过来,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回答。我就懒得再问了。她还在哭,不过声音小了许多。
我点燃一枝烟,还没吸她就一把夺下掐灭在烟灰缸里。我又问,她还是不说话。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看到她衣服宽松,头发略微凌乱地披散开来,下身立马硬了起来,我挨上去,嬉皮笑脸地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她一转身,站起来开始梳妆。我****被她的拒绝挑得更强烈了,上去抱住她想****。这次她拒绝得很坚决,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我只好郁闷地穿上衣服。
当天晚上我们寝室人都在神侃,特别是大有。他寒假在肉品加工厂待过一段时间后,杀猪专业技能和养猪理论水平明显提高。大有向我们描述了一次宰杀几千头猪时蔚为壮观的情景,并生动描述了各个细节。
我收到方婷短信的时候大有刚好讲到他已经找到人生的目标:就是市场前景广阔的猪肉生意,我问你不就真成了杀猪的了吗?
“我这水平,杀猪?我是管那些杀猪的。就我大学本科毕业,还有经验,怎么也得一个主管吧。”
方婷的短信说:“我看到怀孕检验报告书了,你还骗我跟她没关系。”我才想起苏淑的报告书在一直放在我的口袋里,也明白她早晨哭泣的原因。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关机了。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她一寝室姐妹的电话。她说:“方婷她失踪了你知不知道?”她的声音有一种势不可挡的焦急,但我听来却是欲盖弥彰的平静如水。我想起这可能是她们寝室玩的小把戏。据我的直觉和对她的了解,一天之内,她肯定回来。她让我想起回收站里的文件,有时候删除只是为了考虑如何更好地存放,她迟早会还原的。因此我显得并不着急,但为了化解舆论压力,尤其是来自她寝室里的,所以我不得不装样子出去找她。
其实我和大有去了超市买东西了,然后又去桌球室倒了几个小时的台球。付钱的时候我故意装作掏口袋,大有马上拦住我,自己把钱付了。我后来经常为利用大有的特点而占便宜感到抱歉。
当天晚上我关了手机,一直睡到一翌日中午。开机的时候果然收到她室友的短信,她室友告诉我,方婷昨晚深夜回来的,是一个认识的学姐偶然看到,然后把她的拉回来的。她还叫我不要担心。除了第一句,我对这条短信的其他内容都难置可否。
我把她叫出来,她说:“你和她都有孩子了。”
“那不是我的。”
“怪不得,你那个那个……那么有经验。”我知道她指的是我和她发生的性关系。我于是不想再做解释了,我觉得如果告诉她我是从********里学的,理由太过牵强,但事实确实如此。
我的沉默让她更加生气。她转身就离开了。我没有拉住她。我突然感到迷茫起来,顿时对一切都产生了深深的疑惑。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了这些无聊透顶的事而浪费生命,为什么我会站在这个无头无尾的空间里。我已经忘了她离去的背影,因而如今在脑中重构那个背影的形象时就必须借助想象的帮助。这个远去的背影是我想起她时出现得最多的画面。
方婷再次失踪了。
她室友跟我说,上次不是我亲自找到的,所以这次要我亲自找到才行。我听完这句话时感到疲惫不堪。
那天上课的时候我精神恍惚地不知在想什么,老师指指我问,那个同学,你说说古南岳是哪座山啊?这时底下已经有一些喧宾夺主的声音在说答案。老师看我半天不说话,不悦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浪费时间,是天柱山。天柱山在现在的哪啊同学们?”
“安徽安庆。”底下的齐声回答让老师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