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充大王,大王不是来巡山头,是真的想来打一仗。
那边林峰和同行来的王宁都系上了红飘带,加入了国学的狩猎大队。
与林峰同行的长队便装小厮都退到了林边,看样子浩浩荡荡来的大队人马,是不准备做实用的,只是充个排场。
一些东序西序那边看不惯林峰又或者看不惯国学的人俱都愤愤不平,林峰已经从国学休学出来,担当讨贼大将了,还来这狩猎场做甚,还出巡似地大阵仗吓人,不服气是不服气,可是却都是闷不吭声,不敢言语。林峰这次归来有功在身,已经跟他们这些还啃着诗词史书的学子不一样了。随随便便挑衅出声,却是不敢的。
都学的人对林峰的到来也是褒贬不一,女学子间林峰的声望颇高,出身名门,年少有为,这是未来夫婿的好人选,在都学念书的女子弟都是还未定过亲的,见他出现,只有激动探看欢喜的份儿。男子学部那边因着都学与国学交好,统一战线的建立让他们将国学的助力也当成了自己的助力,自然是支持林峰的。
夫子们自然没什么意见,即使林峰想再归来念书,估计他们也是愿意乐意的,何况这次只是入狩猎场打猎。
林峰眼睛环顾四周,嘴上回应着王宁他们的话,“我只是来凑热闹,猎物出来都归你们。”王宁他们叫嚣说肯定比不带过兵的林峰,又不肯当口就服输,林峰只好表了个态。
王宁嘿嘿一笑,“虽然我们本来就赢定了,但有表哥助阵,我们自然如虎添翼。”
旁边有国学的人也插口道,“是啊,都学那边的小女子已经解决掉了一个箭术不错的西序子弟,而我们这边又多了世子你,一定是赢定了。”这个人说得倒是比王宁委婉。
林峰皱了眉头,“怎么回事?”
那个提到这件事的子弟就把徐之南做的那件事说了,“真是邪门儿了,那不讲理的林平凯竟然在女子跟前儿吃瘪负伤。那女娃儿好像不到十三,挺小的年纪。”每次西序挑事,都少不了林平凯,看他痛得叫唤大家都在心中喝彩。
林峰看了眼徐之南那边,跟王宁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寻着徐之南的身影走了过去。
待走到徐之南跟前,想之南见到林峰也不起身,就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让一些远观的女子心有不平。
“余青,你看那个徐之南,竟然敢对世子不敬,世子跟你相熟,怎么却跑去她那儿了,年纪轻轻就成了勾人的狐媚子,也不怕别人笑话!”余青的好友拥着余青,在她耳边絮叨,愤愤不平,余青的好友都听余青说过,她与世子之间不一般,以前在学里也没见他与哪个女子特别亲近,就会谈那次,余青心细,瞧见了世子看徐之南的眼神很不一般,心里难受,就经常在友人面前说道徐之南的不是,说多了,大家都知道徐之南是个不安生的狐媚子。
余青眼神幽幽地瞟到世子那边,看到他对面坐着的徐之南,又赶紧低下头,委屈道,“世子必是有要事才过去的,你们莫要说他,他,他身不由己的。”
周围一圈儿人说得都是徐之南的坏话,她却跑去维护林峰,不是明摆着说世子是受了蒙蔽魅惑?
一番责怪庇护后,有人自愿充当马前卒。
“余青,你心里难受的话,就得让世子知道,不能让他这般对你。”余青近前的一个女子说着抓起皮鞭就往徐之南林峰那边去了。
徐之南林峰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徐之南发现,当林峰的身份从与她一样的学子变成了与父亲一般的在朝人士,她看林峰的眼光就有了些改变,以往是同辈,现在越看他越觉得该用对待长辈的态度,来敬着他。
之前的林峰单请她的夜宴她如临大敌,只想弄清楚情况,所以没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这次一定不会错了。
“世子安好。”徐之南待林峰还没到跟前儿,就俯身行礼。
林峰眉头皱着走到她面前站定,“起来吧。”见她僵站在原地,身姿一点也不灵活,心里就有些不高兴,“怎么刚才踢人还挺利索,到我这儿就成了木桩。”
徐之南以为他不高兴自己踢人,“世子放心,那伤不重,歇一两天就全好了。”
林峰听她答得不在点子上,又接不了什么话,叹了口气,从胸前掏出一样物事,递给徐之南。
徐之南半天才敢确定,那是一条女子用的纱巾,“给我吗?”
林峰点点头,抿着唇微偏着头,也不去看徐之脸,却因为身高的优势还是让徐之南看到他侧脸上的一抹红晕。
徐之南霎时觉得,这怎么那么像前世里,老爸帮她买卫生棉后,递给她的画面。
努力面对现实,徐之南去接那长辈所赠之礼。
徐之南看见了,别人却也看见了,抢在徐之南之前将那纱巾抽走。
“这纱巾真漂亮,世子是想送给余青吗,她在那边,也正念着世子呢,不如我就代世子讲这纱巾交予她,如何?”紫色的薄纱巾在女子的手上攥着贴放在胸前,衬得她的手白玉似得嫩。
余青这时也走了过来,对这林峰缓缓一服,娇滴滴唤道,“世子。”
见来人想要这丝巾,徐之南不想与不相识的女子一照面就成仇人,静等着长辈大人说话。
林峰转过身,面对着余青两人,“这丝巾是我的。”说着已经伸出手向她们讨要。
余青霎时红了眼眶,看了林峰一眼,又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抖抖纱巾,“这分明就是女儿家的东西,世子不是送余青,总不可能是自己用吧?”林峰在都学从来不曾与人脸红,对女子更是礼遇有加,所以这女子笃定,林峰不会让他们难堪。
“这纱巾是我送与徐小姐的。”林峰神色丝毫未动,回答也未有迟疑。
两女刷地一下看向徐之南。
徐之南眨眨眼睛,干笑两声,却觉得身子还是僵的,实在是动不了。
“徐小姐,这丝巾能否转赠给我,”余青弱弱的声音向徐之南开了炮,她快速看了林峰一眼,低下头,声音低得只能让在场的几人听见,“我,我实在喜欢。”
喜欢丝巾?是喜欢送丝巾的人吧,先是林峰强送丝巾,后又来一位当面抢丝巾,再后来又出来一位讨要丝巾,三番两次杀得徐之南措手不及,徐之南哭丧着脸,今天她要应付的事情还多着呢,可没多余的脑经去陪这几位祖宗玩。
“这丝巾林某的,林某要送给谁就是谁,其他的人,都拿不走。”
林峰一记冷刀子甩向徐之南,徐之南暗暗叹了口气,只得从女子手里又抽回了丝巾。
余青气得脸上热泪纵横,实在没脸再待下去,捧着心口哭丧着跑开了。那女子狠狠瞪了徐之南一眼,拎起裙角追着余青而去。
徐之南捏着丝巾,觉得烫手,人家是领过兵的大人,又是先出学府的京城师兄,怎么地,也得给人家面子,让他自个拿回来,而不是自己递过去,让他有被拒绝的错觉。
于是就那么坚持着,握着丝巾的手要伸不伸,要缩不缩的摸样。
关尹秀和姚笛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不明白怎么挺机灵的徐之南,今天就一副傻里傻气的摸样。
“你戴着吧。”林峰开口说道。他看徐之南仍是没动,就伸手去拿那丝巾。
徐之南心中雀跃,觉得这停滞的气氛,总算是有了突破口,可以转危为安了,就任着林峰去拿那丝巾。
嘴角窃笑的她,却不妨耳边一凉,一层薄纱被罩在了脸上。
抬头间,瞟到一双正在离去的大手。
远处,已经有人看到这一幕,尖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