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修改的稿子交给了周鹏,他看了,仍然不满意,建议我再修改。
我现在是吃人家的嘴短,所以安心的回家继续修改。周鹏告诉我下次可以直接从电脑传过来没有必要还得亲自过来一趟。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们对彼此的兴趣到此结束了。接下来该是纯粹的合作关系。
我不知道是沮丧还是愉快。被男人说拒绝对于女人来说,更多的不是伤心,而是伤自尊。我就是后者。
但现在的我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所以只能微笑着灰溜溜的离开。
有一瞬间我想到了赵俊朴,从某种程度上,他对我可能会是一生中永恒的记忆呢吧。毕竟有一个如他那样的男人,曾经在某一瞬间对我动心。
叹息不能解决问题,女人想让自己不受伤害,先得让自己强大。依赖于任何人,无论是老公还是老板都不会有好的结果。我深谙此理。
回家埋头苦干,继续修改,彻夜不眠,把家里存货的泡面和饼干全部吃掉,凌晨三点的时候我把大动刀斧的文章发给周鹏。然后自己倒头睡去。
下午两点我起床收拾好东西,打开手机和电脑。邮件和短信都在,有周鹏的,他认可了我的劳动。让继续写下一部分。我抱着手机跳起来。周鹏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尤其是他对我失去其他兴趣的时候。
我呢,对于他此时最感兴趣的是,他为什么对我失去了兴趣。
很快我知道了原因。是安琪告诉我的,爬山后的下一个周末,安琪来我这里玩,晚上在被窝里,她吃吃笑着对我说:“我现在简直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怎么讲?”我问。
“在回来的路上,周鹏问我,为什么是赵俊朴而不是他。”安琪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吃吃地笑。
我惊讶的下巴差点掉到床上。“你怎么说。”
“我说,因为从前不认识你。”安琪从被子里钻出来,笑语盈盈地看着我。
“你是谁也不肯放过啊。”我佩服之至。
“聪明。”安琪赞美我,然后继续说,“所幸我是这么说的,因为当咱们俩交换位置后,赵俊朴就告诉我,以后不用麻烦你在为我们制造机会了,因为我们不可能。”
“啊?”我终于明白他是在什么时候说的了。
“为什么?”我问。
“我也这么问。”安琪说,“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他有爱上的人。”
“是谁?说了吗?”我倒吸一口冷气,心脏要跳出来,我不知道我紧张什么,但是就是不能遏制。
“没有。我问,他没有说。”安琪叹口气,“说真的,他是那种打定主意死都不会说的人,问了也白问。”
我只点头。然后我们纷纷睡去。
安琪的高跟鞋终于尘埃落定了。我的心也尘埃落定了。
我决定去旅行。跟周鹏要了约了下一次稿件的日期,然后我打点行装,收拾钱包,就上路了。
我出门十五天。又是晚上回来的。
不过这次情况有变。走到半路的时候,一个从前认识的编辑跳槽到了一个旅游杂志,她说看过我写的一些旅游的文章,觉得很有特点。所以想让我写几篇有关各个地方女人的服饰的文章我同意了。
白天闲逛,和坐在大树底下的人聊天,拍一些照片,晚上就在宾馆里写文章。十五天过去,攒了十五篇文章。通通寄给这个编辑,竟然轻易被她认可,然后说半月后给我稿费。还说计划出一个副刊,希望我在上边发一些有关类似于边走边爱的旅游和爱情元素都存在的散文式小说。我说试试。
这真是美妙的事情,看来人在一个地方总是呆着会迟钝的。我心情大好,等她的稿费一到账,我立刻去买了一架心仪已久的相机。决定以后为自己写的散文单独配图。
接下来我很少在家里窝着,我用更多的时间背着我的相机在这个城市里寻找拍摄灵感,我每天都能拍回几百张照片,但同样,每天也能删掉几百张,我不停的审视和查看,赋予这些照片题目,然后独自享受。忽忽时间快到周鹏下一次稿件的截止日期了,我赶紧联系从前那几个大学生,他们已经走上个子的工作。我约他们出来喝酒,他们欣然同意。我需要为我下一篇新鲜人的特稿做准备了。
时间定在周五晚上。地点是他们大学旁边的一个小酒吧。
那天正赶上有大学里的一个乐队解散演出,我们和现场的很多人都很HIGH,并且也很伤感。他们和我聊一些大学过后的失落感,也聊到了很多没有找到工作的朋友的焦虑。最后我们都沉默。一个在肯德基上班的女生突然站起来,对在场的人说:“为我们可以坚强地活下去干杯。”她这句话感染了我们,更感染了现场的所有人,于是整个酒吧开始喧腾起来,不停的有人过来同我们干杯。有人提议来点舞曲吧,于是我们手持杯子在舞曲中疯狂扭动身体。
凌晨一点,我们散去。各自打车回家,一路上,我带着十分的醉意,斜倚在车窗旁边,看着外面灯火离散,人影斑驳,觉得万分空虚。我似乎是在哼歌,但是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一边给我找钱,一边模糊地说:“还这么年轻呢,失恋怕什么啊,别那么伤心。男人啊,就那么回事。你当他是个屁,别藏在肚子当宝贝似的,有别人的时候觉得臊得慌,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放了吧。”我听的瞠目结舌,等他离开,我才不可遏止的哈哈大笑起来。
文字,从来在民间啊。原来男人就是一个屁。
我打电话给安琪,她正与周公热恋,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性感。我把今天的遭遇简单描述给她。
“不,”安琪含混的说,“有的是屁,但有的却是屎。屁放了很容易的,但如果便秘,屎就很难拉出来。”看不出这个女人还可以这么恶心。我挂断电话放她去睡觉。
我曾经便秘过,那个男人就是让我痛苦万分的一坨屎。
所以,从那之后,我决定永不再把男人当屎看。男人,对我就是屁就很好。
到了家很精神,没有一点睡意,基本上借着酒劲,又自己灌了两杯咖啡,然后把今天的故事激情洋溢地写下来。阳光满床的时候,我写完了,没有修改一个字发给周鹏。另外我又写了封邮件给周鹏,麻烦他把编辑的邮箱给我,以后便不用麻烦他转交。
下午的时候接到周鹏电话,我正在补觉。语音很含混。“喂。有事吗?”
“你总是把事情做的这么理智吗?连暧昧的时间都不给我?”他的语气有点伤感。
“你的心很明朗,所以不需要暧昧。”我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思维很清晰,“朋友归朋友,工作是工作。稿费下来我请你吃饭。”
周鹏无奈地挂断电话,我继续睡觉。